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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離別依依

原來是沈沅鈺聽說幾位舅舅來了,知道他們要商量宣城的事,沈沅鈺關心外家,就要求沈昀讓她旁聽,按照國際慣例,外頭的事兒是不能叫女人知曉的,可是沈沅鈺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撒嬌的技能點又點上了不少,扭股糖似的抱著沈昀的胳膊一陣撒嬌耍癡,沈昀本來是個挺嚴肅的人,可是對女兒卻是全無辦法。因害怕舅兄們不悅,只得叫她躲進內室裡聽他們說話。

誰知道這丫頭得寸就進尺,不知怎麼的自己就出來了。

沈昀又捨不得責備女兒,只看著幾位舅兄。

幾位舅舅都是寬容豁達之人,從前沈沅鈺的原身那樣作,他們也對她十分寬容疼愛,何況是現(xiàn)在這個懂事明理的孩子。全都目光慈和地看向沈沅鈺。

沈沅鈺上前給幾位舅舅行禮,轉頭就不客氣地坐在美男老爹的身邊,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爹爹,這次您一定要幫幫外公和舅舅們。”

“咳!”沈昀咳嗽了一聲,道:“都是至親,我自然是要盡全力幫忙的。”

沈沅鈺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請您說服祖父,讓三叔祖父從豫州出兵,拖住方峻的後腿。一旦方峻帶兵攻打宣城,就讓三外祖父出兵攻打歷陽,歷陽是方峻的大本營,到時候他必然會回兵救援,宣城之圍自解,說不定咱們家和外祖父家還能抓住機會把方峻這股勢力藉此殲滅,立下一大功勞呢。”

沈沅鈺的三叔祖父,乃是沈弘的庶弟沈茂,雖然是庶出,卻是一個極爲厲害的人物。皇帝不肯讓沈重做大司空,畢竟讓出了豫州刺史的職務,給沈氏作爲補償。履職之人便是沈茂。

那時候的刺史基本就是一州的土皇帝,軍政民政一把抓,豫州緊鄰揚州江州,又是僅次於揚州、荊州、徐州的大晉第四州,蘭陵沈氏的私兵基本上都在豫州,若是沈茂肯出兵,不敢說就真能搞死方峻,但是宣城的壓力大減是必然的。

周懷誠聽到這裡,眼睛不由就亮了起來。別看沈沅鈺是個女子,她對大勢的把握可是一點兒都不比在坐的幾個男人差。這條策略真是出到了點子上。

關鍵就看蘭陵沈氏肯不肯拿出家底血拼,將方峻消滅在建康城之外了。

沈昀一陣苦笑:“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沒有沈弘這個家族宗主點頭,誰又能指使的動沈茂呢?

“所以爹爹去求求祖父嘛?”沈沅鈺道:“建康乃是國之根本,也是各大門閥士族的根本所在,一旦建康被破,不光皇室做不了這個皇帝,各大家族又能討得了什麼好?若是在這種內外交困的情形之下,還固守著一個家族的利益,是何其愚蠢的事?”

沈昀嘆道:“這個道理,你以爲謝涵不懂還是桓奇不懂,如今皇室兵力不足,各大家族在這個時候出兵相助是必然的。可是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大家打的算盤都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第一個出動大軍和方峻硬碰硬的,必然是損失最慘重的那個,因此大家才各自龜縮不出!大夥都在等著,別人和方峻拼得兩敗俱傷了,自己再出面收拾殘局,到時候不用犧牲多少私兵,還能幹掉方峻贏得崇高的威望……”

的確,現(xiàn)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皇室是十二衛(wèi)兵馬,加上各大家族的私兵,湊出個幾十萬軍隊來沒有任何問題。阻遏獨孤容,消滅方峻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如此被動,就是因爲各大家族猶如一盤散沙,各自爲政。

沈沅鈺道:“只要謀劃得當,不是沒有可能,等瑯琊王氏、陳郡謝氏、譙國桓氏他們沒有加入戰(zhàn)場的時候,咱們就和外祖父平定了方峻之亂,到時候咱們得了歷陽郡,沈家威望大增,三叔祖父那邊,又不用損失太多的兵卒,豈不是兩全其美。”

“外甥女說的極是。”周懷誠已經一把抓住了沈弘的胳膊,臉上差點笑出了花來:“妹夫從前或許在家族中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不過現(xiàn)在不同了,再過幾日你就是蘭陵沈氏的宗子,成爲家族的第二號人物,你的意見,老太爺總要聽聽的。”

“舅舅說的正是呢。”沈沅鈺在另一側抱住了爹爹的另一隻胳膊,毫不客氣地將爹爹給賣了,“您就幫幫外祖父和舅舅們吧。”那尾音一波三顫的,沈昀聽得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都是機靈人,全都見縫插針地站起來,對沈昀一躬到地:“全賴妹夫從中斡旋!”

沈昀看了自家閨女一眼,對家裡有這麼個吃裡扒外的深感無奈,他起身攙扶起幾位舅兄道:“各位舅兄快請起,我會想法勸服父親,讓三叔出兵歷陽城的。”

周氏兄弟不由大喜。沈昀的性子最是高傲,說出來的話丁是丁卯是卯,就沒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既然答應了這件事,必定會全力以赴做好,絕不會出工不出力。

幾位舅舅千恩萬謝,又與沈昀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這纔出了沈府,回自家準備去了。

沈昀和沈沅鈺父女倆送了他們出門,迴轉到書房,沈昀不由沒有好氣地對沈沅道:“你個小沒良心的!”

沈沅鈺笑嘻嘻地走過去,抱著沈昀的胳膊嗔道:“我爲爹爹苦心籌謀,爹爹怎麼不但不獎賞我,還要說我沒良心?”

這還倒打一耙了。沈昀哭笑不得:“哦,爲我籌謀,你怎麼爲爹爹籌謀了,說出來讓我明白明白?”

沈沅鈺一笑,親自倒了一盞茶,十分狗腿地奉給沈昀,又走到他的身後給他捏肩,把沈昀服侍得舒服的瞇了眼,才笑道:“我可聽說了,祖父要立你爲宗子,那些從前支持二叔的一些族老可有些不服氣您呢。”

沈昀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沈沅鈺道:“您過不幾日就要成爲宗子,到時您親自主持調度宣城之戰(zhàn),在別的家族插手之前將方峻之亂消滅在建康城之外,到時候誰還敢質疑您這個宗子的能力?”

沈昀聽得雙眼一亮。說起來,沈家的勢力比起一個流民帥還是要強上不少的,之所以不敢輕易出兵,不過是顧忌勢力消減而影響家族整體利益而已。若是真能像沈沅鈺說的那樣,把這件事漂漂亮亮的做成,沈家在四大門閥的地位必會上升一大截,而他這個宗子之位,還擔心什麼呢?

沈昀心中大動,面上卻絲毫不顯:“那你告訴我,用什麼辦法才能說服老太爺,答應咱們讓三叔出兵歷陽!”

沈沅鈺笑嘻嘻地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沈昀哭笑不得:“不知道你還在這兒說的振振有詞的?”

沈沅鈺肉麻兮兮地道:“因爲我知道爹爹總會有法子的。我就在一旁看著爹爹的表演好了。或者,如果爹爹願意,將來我或者可以試著幫助爹爹處理一下情報?”

沈昀明知道女兒這是在恭維他,可是心裡還是十分受用。用一種“還算你有些眼光”那樣的目光看了看沈沅鈺,又道:“說起來你倒也算得上足智多謀,做個幕僚是完全能夠勝任的,只是……”他是個開明之人,倒是不覺得女人做個幕僚,處理一下情報有什麼不好,只是他希望女兒能平安喜樂地過一輩子,外頭那些糟心事,都交給男人鬧心去吧。

沈沅鈺討好地笑笑:“我是爹爹的女兒,您那麼聰明,我當然足智多謀嘍。”自賣自誇的時候一點都不臉紅,“您既這麼說我就認爲您是答應我了,明天我就讓蕊心姐姐教我如何分類處理情報。”

說完不等沈昀回答,就笑著跑了出去。沈昀叫了她一聲,她回頭對沈昀做了個鬼臉:“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說服祖父吧,我去找蕊心姐姐了。”

看著分分鐘就把自己賣了的大女兒,沈昀覺得無奈極了。可關鍵的問題是,自己還幫她數(shù)錢,而且數(shù)得很高興。

沈沅鈺出了書房,也不由微微一嘆,寧做太平狗,不爲亂世人。生在這樣的世道,她能說些什麼呢。

剛纔說起要和蕊心學一學情報分析,並不是說著玩兒的。庾璟年身爲大將軍,統(tǒng)領皇族十二衛(wèi)中的兩衛(wèi)兵馬,遲遲早早都是要上戰(zhàn)場的。這是他身爲武將的宿命,沈沅鈺雖然不想他去冒險,可總歸是不能阻止的。

她並不希望自己像是這個時代每一位閨閣女子一樣,只能空坐閨房,守著一腔的思念和擔心,她習慣於把一切能夠掌握的東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她希望有一天,哪怕是在戰(zhàn)場上,她能夠幫助庾璟年做一些事情,所以學著分析一下情報就是她邁出的第一步,起碼通過這些東西,將來她能夠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處在什麼樣的一種形勢當中。

晚上長樂堂做了沈昀喜歡的吃食,派人去前頭請他的時候,小廝說是去了北望齋見老太爺。

沈沅鈺就留了心,沒想到父親動作這麼快。

等沈昀從北望齋回來,沈沅鈺見他臉上掛著笑容,滿面春風的樣子。父女兩個極有默契地沒在周氏面前提起“宣城”一個字,吃飯的時候只用眼神交流。周氏見這對父女這樣膩味,吃飯的時候都滿是眉眼官司,覺得父女倆好成這樣,真是讓人有些嫉妒。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完了飯。沈沅鈺就立刻找了個藉口:“父親去我的院子,幫我瞧瞧你不在家的這段日子,我的字有沒有些許長進?”不由分說就拉著沈昀去了東廂房。

到了沈沅鈺自己的地盤,她現(xiàn)將所有的丫鬟全都揮退了,又十分狗腿地親自給父親端上茶果點心,才小心翼翼地問:“請三叔祖父出兵歷陽的事,您和祖父談妥了?”

沈昀老神在在的,抻悠了半天,纔在沈沅鈺有些幽怨的目光中道:“自然是談好了!”

沈沅鈺小聲歡呼了一聲,自己的父親還真是給力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說服了祖父。從前只是覺得他人長得好看,這麼看來,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啊。

“您是怎麼說服祖父的,快與我說說!”沈沅鈺伸出爪子來,一把就抓住了沈昀的袖子。

沈昀毫不客氣地伸手拍開了女兒的小爪子:“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這麼關心外頭的事情幹什麼?眼看著再過半年你就要出嫁了,還是好好呆在房間裡繡好自己的嫁妝,纔是你這等女孩子該乾的正事!”

呃,這畫風不對啊!從前沈昀去司州的時候,可是把外頭的不少事情都交給了沈沅鈺打理,張宏他們也全都聽沈沅鈺的調遣。怎麼到了現(xiàn)在,不帶這樣說變就變的!

反正接下來不論沈沅鈺如何賴在他的身上撒嬌,沈昀就是不肯告訴她自己究竟是靠什麼說服的老太爺?shù)摹W钺峥匆娚蜚溻暆M臉的幽怨,沈昀的心中舒爽了,因爲被女兒無情出賣之而受到了傷害的小小心靈,也重新得到了慰藉。

某人不由洋洋得意,他就是故意的。欺負自家閨女,比和父親鬥志鬥勇似乎還要來得高興。

沈沅鈺不由有些鬱悶,自己的爹爹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小氣,睚眥必報起來?

正在這時,有丫鬟進來稟告,庾璟年求見。

父女倆對望一眼,一起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來。現(xiàn)在時候可不早了,一般識禮數(shù)懂規(guī)矩的人可不會在這個時候上門拜訪。

沈昀就坐直了身子,吩咐一聲道:“請庾將軍進來!”沈昀努了努嘴,意思是讓沈沅鈺躲進裡間去,沈沅鈺嘻嘻一笑,直接就躲到了屏風後面。

沈昀無奈,這死丫頭臉皮也太厚了點兒吧。正想著,一身玄色衣袍的庾璟年風風火火走了進來,一揖到地道:“璟年見過世伯。”

沈昀擺了擺手道:“阿年請坐,不知夤夜來訪,可是有什麼要事?”

庾璟年開門見山地道:“世伯,我想見三小姐一面。”

沈昀雙目之中精光一閃,這小子倒是敢說敢?guī)郑苯泳拖胍娚蜚溻暋扇水吘股形闯捎H,如此見面多少有些不合適,沈昀就問道:“你這樣著急見她,有什麼事嗎?”

沈沅鈺在屏風後面早就聽得目瞪口呆了。庾璟年囂張跋扈、陰險狠毒是盡有的,可是絕對不至於沒有眼力見到今天這樣的程度,大晚上的張口就要和未婚妻見一面。

庾璟年道:“我已向皇伯父求得聖旨,明日一早便統(tǒng)帥兩衛(wèi)兵馬前往徐州與獨孤容交戰(zhàn)。”

“啊?”躲在屏風後面的沈沅鈺,終究沒有忍住發(fā)出聲來。

庾璟年自然是聽出了沈沅鈺的聲音,灼灼的目光就落在了屏風上頭。

沈沅鈺一咬牙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年表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穿著一件山茶黃暗紋刻絲的袍子,燈光下襯得她的容色愈發(fā)的嬌豔,只是這一刻,她的神情之中帶著一絲慌亂,臉色因而也顯得分外的蒼白。

她不能忘記上一回在陳安縣,庾璟年差一點兒就被旻文太子所殺。這一次面對獨孤容的十萬大軍,只會比那一次更兇險。

庾璟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沈沅鈺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低聲叫道:“阿鈺!”

沈昀見這兩個如此忘形,覺得實在不能忍,就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老子還在這兒呢,不是你們兩個的佈景板!

庾璟年尷尬地擡頭望向未來的老丈人,沈沅鈺也擡頭去看自己的父親。“爹爹,能不能讓我和年表哥說兩句話?”

沈昀覺得時候有些晚了,本來不想答應,可是看見女兒那滿是哀怨的小眼神,他不知道怎麼就站了起來。咕噥了一聲:“真是女大不中留。”

然後施施然地向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對庾璟年道:“晚上吃的多了,我到外頭去散散,半個時辰便回來。”那意思是你們有什麼話快些說,我只給你們半個時辰時間。

半個時辰也夠了。庾璟年千恩萬謝,差點想要抱住未來的老丈人親上兩口。

等未來的老丈人走遠了,沈沅鈺急急地問道:“年表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皇上怎麼又要派你去打仗?”前腳舅舅們剛說了要去宣城,他這又要去徐州,這不是在挖她的心嗎?

庾璟年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半天才說:“本來想讓你一輩子安享尊榮,永遠不用跟著我擔驚受怕,誰知咱們都還沒有成婚,就要讓你爲我擔心!”說到此處,他真是愧疚極了,媳婦娶回去是要寵著的,不是跟著他擔心事的。

沈沅鈺頗有幾分怨怪地道:“皇上手下猛將如雲(yún),哪個不能帶兵出征,爲什麼非得是你呢?咱們這纔剛剛定親,我本來以爲……”以爲成親之前皇帝是不會派你出征的呢。

庾璟年更覺得無地自容:“阿鈺,是我,我自己請求皇伯父讓我上戰(zhàn)場的。我沒有事先與你商量,總是我的不對!”這要是讓蕭十三看見自己將軍在沈沅鈺面前這樣陪著小心,肯定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庾璟年就是面對皇帝,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啊!

“你,你爲什麼……”沈沅鈺瞪大了眼睛,又氣又怕,眼淚就流了下來。那獨孤容是好惹的嗎,從前的王坤不也是瑯琊王氏的數(shù)一數(shù)二厲害的人物,還不是被獨孤容打得屁滾尿流,最後連一條老命都搭了進去。庾璟年是贏得了少年英雄的美名,可也不應該這麼託大,就不將天下英雄放在心裡啊!

庾璟年一見沈沅鈺哭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沈沅鈺在旁人的面前總是一副雲(yún)淡風輕的樣子,這還是庾璟年第一次看見她哭。他一心急,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摸出一塊帕子,笨手笨腳地上去給沈沅鈺擦淚。

正在此時,就聽見一聲極不和諧的咳嗽聲傳來。

庾璟年和沈沅鈺都被這咳嗽聲嚇了一跳,一起回頭看去,就見沈昀極不地道地站在那裡,還悠閒地抱著肩膀,用一種幾乎警告的眼神看著庾璟年,裡頭有一絲威脅的意味,似乎在說:小子,你過界了!

說好的“出去散散”呢。庾璟年沒想到未來的老丈人這麼沒有節(jié)操,明目張膽地在“聽壁腳”,哦,是“看壁腳”!登時就像是當場被拿住的偷兒一般,庾將軍如同雕塑一般拿著個手絹定格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關鍵時刻還是沈沅鈺出來救場,扭著身子道:“爹爹,你幹什麼啊?”

有這麼欺負人的爹嗎?

沈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也不能全怪他好嗎?這二位一看到彼此,眼睛裡就再容不下旁人了,他明光正道地站在哪兒,這兩個就沒有一個看見他的。

沈昀一看自己的女婿就是個初哥,笨手笨腳的一看就不會哄女人。當然,如果庾璟年經驗豐富,一看就是風月老手的話,沈昀肯定又會掂量掂量,要不要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禍害了。

沈昀就決定出手幫未來的女婿一把。他走過來,拍了拍沈沅鈺的肩膀,沈沅鈺就一下鑽進了父親寬闊的懷抱裡。

沈昀大爲得意地看了庾璟年一眼。剛纔還因爲女兒親近庾璟年,把他的位置排得靠了後而心中有著一絲絲小小的妒忌,頃刻之間全消散了全化作了得意。

小子,看見沒有,關鍵時刻,女兒最依靠的還是他這個爹爹。庾璟年接受到他的眼神,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沈沅鈺已經在他的懷裡拱了拱,將眼淚全都擦在了他回來之後剛剛做好的雪白的望仙袍上。

不光有眼淚,還有鼻涕!

沈謫仙瞬間石化!

他的網望仙袍啊,他是有輕微潔癖的人啊!

這敗家閨女,肯定是故意的!

沈沅鈺就是故意的,誰叫她爹說話不算話,說了“出去散散”,結果躲在旁邊看他們兩個孩子打情罵俏,這算哪門子的愛好?

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沈昀面容就是一陣扭曲。爲了討好沈昀,庾璟年對未來岳父的性格進行過一番深入的研究,這時自然看明白了。

沈沅鈺迅速地從沈昀的懷裡擺脫了出來,看著面色頗有些複雜的父親說道:“爹爹,您的衣服髒了,您快去換一件吧。”我就不相信,穿著一件髒衣服,你還能呆在這裡偷看?

庾璟年看見未來的岳父面容扭曲,一副想走又極端不想走的糾結模樣,想笑又不敢笑,差點憋出內傷來。

沈昀知道自己這一走,以後在庾璟年面前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就要轟然坍塌了,這邊還在運氣堅持。沈沅鈺已經適時地給他插了一刀:“爹爹,您的前襟上亮晶晶的是什麼,難道我剛纔流鼻涕了?”

鼻涕?聽見這兩個字,沈昀徹底崩潰,立刻以光速衝出去換衣裳去了。

沈沅鈺看見老爹一副吃癟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的弧度,顯得十分可愛。

庾璟年看了看沈沅鈺,用眼神示意:這麼欺負你爹,真的好嗎?

沈沅鈺則用眼神回答:沒事,他沒事兒也總欺負我!

庾璟年點了點頭,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zhàn),未來的媳婦這麼彪悍記仇,連親爹都敢算計,他以後可得小心點兒,別不知不覺得罪了媳婦兒。到時候自己大概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娶一個聰明又有點兒腹黑的媳婦,真是痛並快樂著!

同時想到父女倆這般親密無間,而自己的父親,庾璟年心裡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有了沈昀這段插曲,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緩和多了,沈沅鈺也不哭了。其實她早就料到了以庾璟年的性格,定然會主動請纓,去對付獨孤容的。

這時庾璟年陪著小心道:“這場戰(zhàn)事,總是因爲我而起,皇伯父爲我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名義上降了我的職務,實際上車騎大將軍府一天都沒有停工,皇伯父說了,等大將軍府建好了,還是我的,誰也搶不去!”

說起來,皇帝對庾璟年是真好。“我總該投桃報李,爲皇伯父分憂。況且,我作爲一個男人,作爲大晉的將軍,這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一次若是獨孤容攻陷了建康,我一輩子也不能心安!”

沈沅鈺就知道,他會這樣。這叫人又愛又恨的責任感啊!“算了,既然你選擇了這樣一條路,我總歸要支持你的。”她使勁擦了擦眼睛,不爭氣的眼淚又快流下來了,按說從前她不是這麼感性的人,關鍵就是這個時代的通訊太不發(fā)達了,庾璟年一走就是幾個月,光是擔心就能讓她死一死了。

庾璟年這樣一個男人,她不可能永遠把他拴在褲腰帶上,他的天地太大了。既然愛他,就要給他足夠的自由。

庾璟年聽到這樣的話,感動壞了。他覺得自己這個媳婦沒有找錯,若換了一個女人,這陣子恐怕早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了,沈沅鈺雖然因爲擔心他的安危而落淚,可是畢竟是識大體懂大義的。他忍不住就抓起了沈沅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阿鈺,你待我真好!”

好在現(xiàn)在也沒有不地道的爹在旁邊強勢圍觀了,沈沅鈺裝模作樣地掙了一下,沒有掙出來,就由著他了。

小年年說來說去就這麼一句情話“你待我真好”,沈沅鈺大感不滿,道:“我不攔著你保家衛(wèi)國,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庾璟年道:“莫說一個,就是十個八個,我也全都答應。”

“我也不求你立多大的功勞,做多大的官,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來,咱們能如期完婚,我就再沒有別的想頭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你是大將軍,再不要向以前那樣帶頭衝鋒了!”

庾璟年道:“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咱們的好日子,我一直記著呢,一刻也沒有忘記。你只在家裡好好地等我,我一定趕在咱們成親之前將獨孤容攆回北燕去。我向你保證!”

沈沅鈺道:“你去了徐州之後,不管有多忙,每隔十天,不,每隔五天都要給我寫信,就讓之瑤轉給我好了。”

“全聽你的。”

沈沅鈺想了想,把手從他的懷裡抽回來,庾璟年還有些依依不捨的,就見沈沅鈺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來,和田玉的,碧綠的一汪,水色極好,雕刻成一隻惟妙惟肖的小老鼠的模樣,道:“這個給你帶著罷!”

庾璟年接過來,只覺得的那玉上溫溫潤潤的,還帶著沈沅鈺的體溫與香氣,不由問道:“這是?”

沈沅鈺道:“這塊玉佩是我父親給我的,從我一出生開始就戴在我的身上,從未離身,我養(yǎng)了它一十五年,我只望它能護你平安歸來。”

庾璟年一聽便知這是沈沅鈺最心愛的物什,心中感動莫名,到底接過來小心地掛在脖子上,“你放心,等我來日凱旋而歸,再風風光光地娶你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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