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饒命!”王菁和庾之瑤驚慌地跪了下來,庾之瑤甚至眼中含淚,二哥如今生死未卜,若是沈沅鈺在出點兒什麼事兒,這讓她如何承受這樣的雙重打擊呢!
衆人算是看明白了,郗太后對沈沅鈺不是一般的不喜歡,簡直就是痛恨了。人羣中,袁王妃也在其中,作爲沈沅鈺未來的婆婆,見此情形巋然不動,打定了主意絕不摻和此事。
兩個高大強壯的嬤嬤應聲走了進來,向著沈沅鈺伸手便抓。
太子妃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逝。
寧德長公主卻氣的全身發抖,事情尚未完全查清楚,這就喊打喊殺的,實在有些過分了。伸出兩手將沈沅鈺護在身後,大怒道:“本宮倒要看看,誰敢動本宮的外孫女一根指頭!”
那兩個嬤嬤不敢衝撞了長公主,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郗太后。
郗太后怒道:“皇姐,如今事實已經清楚無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爲這個黑了心肝的賤婢張目嗎?”她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藉著這次機會,將沈沅鈺弄死!
哪怕是和寧德長公主撕破臉皮!
寧德長公主正要說話,沈沅鈺輕輕一拉寧德長公主的衣裳,輕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外祖母,還是讓我和太后說道說道吧。”她不能總是躲在寧德長公主的身後,長公主雖然尊貴,可畢竟太后纔是後宮之主,天下女子的第一人。她不願因自己的原因,導致長公主和太后決裂。
說話間,沈沅鈺分開衆人慢慢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遭逢如此大變,她的動作依舊優雅從容,宛若行雲流水,將大家貴女的良好修養表現的淋漓盡致。她瓷白的臉上神色也是一片恬淡無波。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乍一看沒什麼,仔細看時卻覺得彷彿蘊藏著一團炙熱的火焰撲面而來,讓人的印象極爲深刻。
她身上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那兩名嬤嬤硬是不敢對她動手動腳。
經過剛纔的一系列變故,絕大多數人都相信湖陽郡主是沈沅鈺所害。可是見她如此面容,大家一時都有些動搖。若非問心無愧,若非留有後招,她又怎麼可能表現的這般淡定平靜。
連郗太后見她如此,都有一些驚疑不定。一瞬間,她的心中感受到一絲羞惱,自己是母儀天下的太后,竟然被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的氣勢所壓倒。
“請太后容我爲自己分辯兩句!”
羊皇后此前一直坐在那裡看戲,並未多說什麼。此刻卻是嘴角微翹,對太后道:“母后,這樣子毒如蛇蠍的女子,何必與她多費脣舌?不過是一張嘴巧舌如簧地狡辯罷了,不知道還要攀扯出什麼來。只管拉出去,打死不算。也算是爲咱們宗室除去一個禍害。”
沈沅鈺簡直被她話中滿滿的惡意驚呆了。
皇后這話正合了太后之意。衝著嬤嬤們喊道:“你們還等什麼,都耳朵聾了,聽不懂哀家和皇后的旨意嗎,還不快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打死!”
那兩名嬤嬤得了旨意不敢再遲疑,上前就要去拉沈沅鈺的胳膊。沈沅鈺不由勃然大怒。清叱了一聲:“慢著!”然後朗聲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垂範天下,人所共仰,難道竟容不得臣女爲自己辯護幾句?就算是想要處置臣女,也該調查清楚,證據確鑿,否則,如何能堵得住這天下悠悠之口呢?”
這話一說出口,已有幾個明白事理的緩緩點頭了。
人羣中便有人大喝了一聲:“沈沅鈺你個賤婢,所謂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祖母乃是後宮之主,殺你一個小賤人又有什麼了不得的?”正是有段日子沒在沈沅鈺面前蹦躂的新安公主。
上回太子和三皇子一起到皇帝面前求情,皇帝雖然恢復了她公主的封號,對她到底有所不同,漸漸對她冷落了起來,眼看著自己失寵已成定局,新安公主把一切都歸結在始作俑者沈沅鈺的身上,自此恨毒了她。只是沈沅鈺平日並不經常出門,後來又與庾璟年定親。庾璟年乃是宗室中的天魔星,就是新安公主這麼橫的,也不敢觸她的黴頭。
因此新安公主雖然一心想要收拾瀋沅鈺,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剛纔她在人羣中看得清楚,真是快意無比。眼看著沈沅鈺就要倒大黴,她又怎麼會忍得住不蹦躂出來踩兩腳?
卻不想她自己智商欠費,這幾句話說得雖然霸氣側漏,但實際上卻是幫了沈沅鈺。沈沅鈺要是再不抓住這樣的機會,豈不是浪費了對方豬隊友的助攻,連忙道:“難道太后娘娘真的打算如同公主所說,不分青紅皁白,不問任何程序,就這樣處置了臣女?若真是如此,臣女不服,天下人也不會服!”說罷重重磕頭下去。
寧德長公主畢竟在後宮浸淫這麼多年,立刻就明白了沈沅鈺的意思。她大聲道:“鈺兒說的沒錯!鈺兒乃是皇上欽封的正二品縣主,想要她死,必得報經了宗人府,皇上下旨除了她縣主的名頭纔可以!若是太后就這樣殺了她,豈不是要叫宗室寒了心,從此人人自危?”
衆人聽了這話,雖然面上不說,其實全都暗暗點頭。
太后頓時語塞。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法定的程序。皇帝要殺一個人,也得經過三法司審判,問名了罪行才能明正典刑。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推出午門斬首,那是昏君的所作所爲,是要遭到後人唾罵的。她硬要擺著太后的款兒,要了沈沅鈺的小命也不是不能成事。只是今天在座的絕大多數都是宗室女,就這樣一言不合就立刻杖斃,日後誰還敢和她親近,她豈不是也變成了一個昏聵的老太婆?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太后不由臉色漆黑,惡狠狠地瞪了新安公主一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新安公主一出口就叫人抓住了把柄,讓她進退兩難,郗太后簡直快氣死了!
寧德長公主繼續道:“況且,鈺兒還是蘭陵沈氏的嫡女,先不說她有罪無罪,就算有罪,不經過沈氏宗族的同意,就這樣處置了她,是不是也有些不妥?”蘭陵沈氏可不是軟柿子,是你想捏就能捏的?
太后張了張嘴,到底不能在這麼多宗室的面前罔顧國法,正在生著悶氣,就聽見羊皇后嗤笑了一聲。“照姑母的話說,她一個小小的縣主,咱們還都動不了她了?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法管的了她,家規自然也管得了她。她在大庭廣衆之下,不服太后的管教,衝撞了太后的鳳架,太后還不能管教她嗎?”
郗太后一聽也明白了:“不錯,既然是正二品縣主,就是宗室女,哀家就有管教的權力。就算不殺了她,也要叫她受些苦楚,多長些記性!來人,把文安縣主給我拉下去,掌嘴四十。”
郗太后話音剛落,一下子就涌進來七八個嬤嬤,這次連寧德長公主上前阻攔都被她們毫不客氣地推開。卻是羊皇后見太后身邊的嬤嬤不給力,暗暗給自己的大嬤嬤下了命令。
兩個嬤嬤就抓住了沈沅鈺。
寧德長公主氣的全身直抖:“好你個皇后,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早就認出了這些嬤嬤都是皇后宮裡的人。
羊皇后恭敬但卻強硬地道:“奴才們無禮,本宮回頭自會管教。不過太后畢竟是後宮之主,太后管教一個宗室女,姑母還是不要阻攔的好。”她下定了決心,趁著這個機會一定要毀了沈沅鈺,不單因爲想要拉攏小二房,藉助沈家的力量扶持太子,也不單是因爲沈沅鈺害得她心愛的新安公主失寵,單是沈沅鈺和慕容雅那個妖精長得有幾分神似,她就不能忍。
她以普通的家世,能夠做到皇后之位,手段比起郗太后還要凌厲幾分,這時便顯出她的厲害來了。幾個嬤嬤將沈沅鈺圍住,就向外拖去。就在這個時候,羊皇后又淡淡地加了一句,“去拿掖庭獄的刑具來施刑。”
宮中掌嘴之刑可以用手,也可以用工具。前者爲輕,後者則是很重的刑罰了。掖庭獄中所用的工具更是極爲可怕,那是一個木製的巴掌形狀的玩意,可以想象那麼一個東西藉助槓桿原理,打在臉上會有多疼。而且掖庭獄的巴掌做得粗糙不平,用不了幾下,就會把犯人的臉部打得破碎不堪,日後就算是治好了傷勢,犯人的臉也毀得不成形狀了。
沈沅鈺心裡一寒,沒想到皇后這麼毒辣,殺不了自己,就想讓自己毀容!
自己受點兒委屈可以,但是這個眼前虧,她是無論如何不能吃的。沈沅鈺立刻卯足了勁兒,大喊了一聲:“金靈!”
金靈就在殿外,剛纔她就與金靈說好了,一旦事情不可收拾,她就大喊金靈的名字,金靈衝進殿裡去,先把她救出來,然後再想辦法收拾殘局。
扶荔殿的大門開著,金靈正焦急地站在殿外。但是大殿幽深寬廣,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以及聽見鼎沸的人聲,她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事,正在焦急,猛地聽見裡頭沈沅鈺的呼喊,想起沈沅鈺之前和她的約定,再也顧不得什麼,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
門口守門的太監和宮女上前阻攔,金靈也不多話,直接就將他們打翻在地。
金靈一眼就看見幾個高大粗壯的婆子正抓著沈沅鈺的手向門口拖去,頓時大怒。在她心裡,什麼太后皇后的她不管,她眼裡心裡只有沈沅鈺這麼一個主子,待她和氣沒有架子不說,還天天換著花樣地給她淘換吃食,金靈早就對沈沅鈺死心塌地,就是爲她去死她也甘願。
因此她心裡也沒有什麼以下犯上的概念,就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衝上去拳打腳踢將皇后帶來的幾個嬤嬤全都揍趴下了。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沈沅鈺的身邊道:“誰敢欺負我家小姐?”
唬得一衆太監宮女們一陣大亂,紛紛喊著:“護駕!護駕!”將太后皇后太子妃幾個團團護在中間。
郗太后羊皇后等宮中的大佬這才驚魂甫定,她們混跡後宮一輩子,從沒碰見過這麼彪悍的,頓時都黑了臉色。連沈沅鈺都沒想到金靈這般威武!
羊皇后看見自己身邊的幾個心腹嬤嬤躺在地上哀嚎呻、吟,半天爬不起來,氣的臉兒都綠了,大怒道:“哪裡來的野丫頭,這樣大膽,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敢這樣撒野?衝撞了太后,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金靈脖子一梗:“我纔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毀了我家小姐的臉,你們就是壞人!”反正在她心裡,她家小姐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大的好人,只要和她家小姐作對的,自然而然就要被劃入壞人的行列。
郗太后和羊皇后等人頓時哭笑不得,她們還第一次被人加上“壞人”這樣明晃晃的頭銜兒。
太子妃已經大叫道:“母后、皇祖母,和這樣的渾人費什麼話,快叫侍衛進來將她捉了丟出去。”
這邊不用叫,已經有幾個守護在東宮中的侍衛衝了進來,因爲扶荔殿裡頭都是女眷,侍衛們怕衝撞了貴人,進來的並不多,哪裡是金靈的對手,被她三下兩下就給打倒了。
金靈不由洋洋得意,都說宮裡的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起蕭十三或者旻文太子的手下簡直完全不夠看好嗎?
事到如今,連沈沅鈺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正在鬧騰著,就聽見外頭此起彼伏的“皇上駕到”的聲音。
衆人又是一陣喧譁,今天這東宮還真是熱鬧到家了,連皇帝也趕來湊熱鬧了。
皇帝來得極快,還未等皇后帶著命婦們迎駕出去,皇帝已經攜了桓淑妃進了扶荔殿。王菁看見皇帝身後的桓淑妃恍然大悟,難怪她派人知會桓淑妃,含涼殿那邊始終不見動靜,原來桓淑妃是害怕自己分量不夠,把皇帝給請來了。
衆人亂哄哄地上前給皇帝行禮已畢,皇帝又見過了太后。這纔在太后的下首坐定了。皇帝皺著眉頭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妃好好兒的壽宴,怎麼這樣亂哄哄的!”
“陛下!”羊皇后和寧德長公主幾乎同時出聲。誰先說話誰就佔據有利地位,這個道理兩位都明白。
皇帝淡淡瞥了羊皇后一眼,他眼中隱含著的冰冷意味讓羊皇后禁不住心裡一寒。皇帝不動聲色地道:“姑母是長輩,姑母請先說吧。”
寧德長公主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她說話是極有藝術的,不忘把沈沅鈺所受的委屈儘量誇大,隱隱道出太后和皇后完全不給沈沅鈺辯駁的機會,只聽一面之詞就要把沈沅鈺拖出去杖斃,以期博得皇帝的同情。
沈沅鈺便即跪在地上,大聲道:“請陛下爲臣女做主!”
其實皇帝來之前就已經派人打探清楚了這邊的情況,早已成竹在胸。聽了這話,他眉頭微微一皺,目光犀利地盯著羊皇后道:“是你想把朕的侄兒媳婦拖出去杖斃的?見殺之不成,你又想趁機毀了她的容?”
平日裡帝后之間雖然淡淡的,但是皇帝該給皇后的尊重還是給足了的,像是現在這樣帶著質問的語氣咄咄逼人地問出這樣的話來,還是第一次。
羊皇后就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道:“陛下,臣妾……”想要把沈沅鈺拉出去杖斃的人本不是她,可她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這件事往太后那裡推啊。
郗太后這時也張口道:“皇帝,這是哀家……”
皇帝卻不容許她把話說完,立刻截斷她的話道:“母后不必再爲皇后開脫了。”太后頓時語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說皇帝說的不對,一時之間只能默然。
皇帝忽地站了起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目光像是淬了冰一樣看著羊皇后:“老五在外頭捨生忘死,費了多少力氣,得了多少罵名,這才把北燕的大軍打退了,光復了全部的徐州,大晉免了亡國之禍,你們才能在這裡作威作福,如今老五失蹤了這些日子,生死不知!你們竟然要在這裡殺了他未過門的妻子?哈哈,好,真正是好!”
皇帝這陣子因爲庾璟年一直沒有消息,早已暴躁得不行,加上沈沅鈺又和慕容雅相像,一顆心早就偏到了太平洋,見後宮這一溜的主子聯合起來欺壓沈沅鈺,就如當初逼死慕容雅一樣,皇帝心中簡直就是怒火萬丈。
皇帝說了這樣的狠話,羊皇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跪了下來。口中說道:“陛下息怒!”皇帝嘴裡說著你們,實際上是給皇后留著最後一絲顏面,他這脾氣是衝著誰發出來的,大家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太子妃見婆婆跪下了,她怎麼還能站著,也就跟著跪了下去。其他人看見這二位都跪了,也別站著礙眼了,一時間扶荔殿中跪了一地。只餘下太后坐著,皇帝站著。
皇后只覺得心裡憋屈萬分。當年的慕容雅在皇帝心中如同仙子一般,她鬥不過慕容雅,沒想到如今換成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沈沅鈺,皇帝仍然是向著她。這些年對於皇帝的真心,她真是餵了狗了。
卻見皇帝俯身下去,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皇后,竟然將沈沅鈺親自扶起來了,柔和地道:“叫你受委屈了。有朕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去。”
沈沅鈺就鬆了一口氣,有這麼堅強的一座大靠山在,她還怕什麼!
皇后見此情形,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來,卻使勁地垂下頭,不讓皇帝看到她那痛恨的目光。
連郗太后也氣得渾身發抖。皇帝那一句一句,衝著皇后使勁,可哪一句說的不是她自己呢。她本來想要說話,可是看見皇帝那冰冷的眼神,她心裡不由打了個寒戰。皇帝是她的親兒子,他的操行她最是知曉,那是心眼兒最小,又最是記仇的,又最是六親不認的。看看他對自己的親弟弟,瑯琊王庾文泰就知道了。硬是壓著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閒散王爺,朝政是一點兒都不讓他插手。
自己若是逼得他太過,讓母子之間生了嫌隙,他真能變著法子讓自己也不痛快。權衡利弊好久,到底沒有必要爲了取沈沅鈺的性命而和皇帝生分了,想到這裡她也是一陣心灰意懶。
本來想要拂袖而去的,終究是害怕皇后婆媳吃了大虧,還是決定留在這裡幫著轉圜一二。便溫言開口道:“皇帝,這麼些個人,就這樣跪著,你是不是讓他們先起來。”
皇帝便道:“既然母后發話了,你們就起來吧。”
衆人便參差不齊地謝恩起身,皇后因爲跪了太久,又受了屈辱,起身的時候就不由晃了晃,皇帝看在眼裡卻假裝完全看不見她。皇后見了不由一陣絕望。
皇后老奸巨猾,還知道掩藏心事,有一個人卻受不住了,便是新安公主。她被皇帝有意養成驕橫跋扈的樣子,最是沒有眼力見,一時氣憤難平,加上最近皇帝對她冷淡非常。心裡恨得不行,就惡狠狠地向皇帝瞪了過去。
皇帝正憋著一股火沒處發泄,一擡眼看見新安公主這樣的神色,簡直怒不可遏。“你那是什麼眼神?”一個茶杯就扔了過去,正砸在新安公主的額頭上,她的額頭頓時就破了,鮮血汩汩流出。
新安公主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帝,大叫了一聲道:“父皇你打我?”長這麼大,除了御花園的那一次,還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沒想到今天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父皇竟然這樣待她。
太子妃和這個小姑子相處了不短的時間,最是知道她的脾氣。那是最沒有腦子又自詡聰明的玩意兒,平時不知道幫太子拉了多少仇恨,因爲有帝后護著,太子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可早就把這個胞妹恨到了骨子裡。
如今看她竟然膽敢和自己的父皇頂牛,簡直就是沒有最腦殘,只有更腦殘。她嚇了一跳,連忙一拉新安公主的袖子道:“皇妹,哪有你這樣和父皇說話的,還不給父皇下跪認錯!”
太子妃本來是好意,想著出面打一下圓場,將這件事掩過去,免得皇帝大怒,牽連了太子宮。哪知道新安公主就是個炮仗脾氣人來瘋,不勸她還好,這一勸,她還來勁兒了,“你不給你自己的妻女留一點兒臉面,卻這樣護著這個女人,”她用手一指沈沅鈺,“不就是因爲她長的像……”
皇帝聽見她膽敢把當年的事說出來,不由勃然大怒:“賤婢,你給朕閉嘴!”他的一雙眼睛裡寒光閃閃,竟然露出一絲殺意來。
皇后也嚇了一跳,眼下也顧不得心疼女兒了,擡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大膽,有你這樣子和自己的父皇說話的嗎,還不立刻跪下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