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到口的醜八怪三個字,硬是梗在喉嚨之中。
“忘記了?”秦挽依搖了搖頭,“那就不好意思了,這叫小紅吧,不如我替你照顧它幾天?”
“你別太得寸進(jìn)尺啊!”矮冬瓜吼道。
“看來還是得由我照顧照顧纔是,說不定,就會溫柔許多。”秦挽依對著眼鏡蛇微微一笑,“你說呢,紅紅?”
“它叫小紅,不叫紅紅,不要亂改名,它是我的,你個醜八怪!”矮冬瓜大聲強(qiáng)調(diào)。
“嘖嘖嘖,看來某人是很不滿意我了。”秦挽依依舊對著眼鏡蛇,人蛇對話,“今晚,你就跟我睡吧,紅紅。”
“是小紅,把它還給我,再不還給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矮冬瓜已經(jīng)抓狂,對秦挽依是恨之入骨。
“那叫我什麼來著?”秦挽依耐著性子,與性子急的人談判,當(dāng)然是要比對方沉得住氣。
矮冬瓜沒有辦法,看到火紅色的眼鏡蛇逐漸成爲(wèi)秦挽依的掌中物,他顫動著嘴脣:“美……人。”
秦挽依渾身一個哆嗦,這怎麼聽著比醜八怪還惡寒一些。
“醜八怪,連你自己都受不了,居然還妄想當(dāng)美人,要求別人說違心的話。”矮冬瓜叫出聲後,自己都想作嘔,對著一個醜八怪,叫出這兩個字,簡直是這輩子的恥辱。
不知爲(wèi)何,秦挽依這個時候竟然覺得,這聲醜八怪,聽來居然是如此的耳順,莫非她真的喜歡當(dāng)醜八怪嗎,這是什麼邏輯。
“這下可以把小紅還給我了嗎!”矮冬瓜伸手索要。
“還給你還給你,我也沒有跟蛇一起睡覺的習(xí)慣。”秦挽依將眼鏡蛇往矮冬瓜懷裡一塞,想起人蛇同眠的場面,不禁一個寒戰(zhàn),也不知道矮冬瓜養(yǎng)一條蛇在身邊做什麼,“你就不擔(dān)心它反咬你一口?”
“它可救過我不少次,蛇比人可靠多了,人還會拋棄,蛇不會。”矮冬瓜將眼鏡蛇收了回來,放入袖子之中。
秦挽依不知道矮冬瓜受過什麼“看好它,可別再讓它出來傷人了。”
“哼!”憤憤不平地往樓上走去,衆(zhòng)人紛紛退避三舍。
待矮冬瓜走上樓梯的時候,秦挽依身子一個搖晃,搖搖欲墜。
“大小姐——”任飛眼疾手快,慌忙扶住她。
“快……給我解藥。”秦挽依喘著氣,悲催地道,出口的聲音,猶如蚊蚋一般,自個兒還中毒呢。
任飛拔開瓶塞,往手中一倒,竟然沒有,他晃了晃瓶子,神色一變,瓷瓶之中,居然空無一物了。
“沒……了?”秦挽依驚愕地問出聲,帶著絕望之色,早知道如此,就不會那麼大方地給地上那名男子了,生命受到威脅時,當(dāng)然是自保爲(wèi)先了,可惜一切都爲(wèi)時已晚。
腦袋昏沉的厲害,秦挽依知道這是毒液擴(kuò)散的癥狀,心裡頭急得慌,想要採取些什麼措施,然而,根本思考不了其他,脖子一歪,在任飛的懷中就這麼昏了過去,甚至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
“大小姐……大小姐……”任飛晃動著秦挽依的身體,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矮冬瓜站在樓梯上,回頭俯視著底下的秦挽依,撇了撇嘴,關(guān)他什麼事,這是醜八怪拿小紅威脅他的代價,死了活該,他的東西,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碰。
矮冬瓜往回走了一步,聽得身後越來越急促的呼喊,腳步不知道怎麼回事,釘在那裡,挪不動,他又回頭看了看。
此時,任飛已經(jīng)一把將秦挽依抱了起來,正打算往客棧外邊去,想來應(yīng)該是去尋醫(yī)。
“你若是現(xiàn)在帶她去找大夫,那麼,大夫找到之前,她一定會死在半路上。”腦筋還沒有思考,嘴巴已經(jīng)先行說了出來,矮冬瓜懊惱不已,讓她死在路上,不是更好,他多什麼事。
任飛聽得此話,略微沉吟,看著站在樓梯上的矮冬瓜,忽然想到一事。
“你還有沒有解藥?哪怕延緩蛇毒發(fā)作的解藥也行?”
“你當(dāng)我是賣藥的嗎?身上帶那麼多解藥做什麼?就算帶了解藥,難道都是蛇毒的解藥嗎?能夠解蛇毒的藥,就只有你們服下的那兩顆。”矮冬瓜哼了哼,“就算有,我也不會給這個醜八怪。”
“既然那條眼鏡蛇是你的東西,你身上又有解藥,那麼,你應(yīng)該知道如何解蛇毒?”任飛只能把希望全壓在矮冬瓜的身上,秦挽依分析過,矮冬瓜經(jīng)常接觸藥材,所以手指上纔會有汁液浸染,那麼,即便他不是精通醫(yī)理,至少對藥理方面也應(yīng)該是有所瞭解。
“知道又有什麼用,就算告訴你們藥方,一時半刻,你們來得及蒐集所有藥材嗎?就當(dāng)你們蒐集全部的藥材,你們保證在她斷氣之前配置出來?”矮冬瓜也不想打擊,但是,沒有辦法,事實就是如此。
知道矮冬瓜說的沒錯,一旦中了蛇毒,很快就會毒發(fā)身亡,根本等不到配置出解藥。
“現(xiàn)在知道,什麼人能給解藥什麼人不能給解藥了吧?”矮冬瓜鄙視道,方纔還那麼冠冕堂皇,正義凜然,到了最後,還不是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jìn)去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任飛皺著眉頭,臉色慘淡。
“你要是能把剛纔那顆解藥吐出來,興許還能救她的命。”矮冬瓜事不關(guān)己地道。
吐出來?
忽然,任飛神色一凜,他不是剛剛服下解藥嗎?
想到這裡,任飛將秦挽依放在地上,靠在他的懷中,拔出劍,在另外一隻沒有被毒蛇咬過的手掌心輕輕一劃,繼而丟了劍,微微擡起秦挽依的嘴巴,掌心劃傷的手微微使力,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入秦挽依的口中。
“這個辦法都能被你想到。”矮冬瓜沒有提點什麼,任飛卻能領(lǐng)悟,任飛剛剛服了解藥,血液之中,含著解藥,那麼喝了帶有解藥的血,相當(dāng)於服了解藥一樣。
這個昏迷的女人,雖然是個醜八怪,但也不乏聰明,算是有勇有謀吧,難怪底下的人,不但武功高強(qiáng),而且機(jī)敏睿智。
喝了血,想必沒有事了,矮冬瓜抱著他的眼鏡蛇,回房去了。
“頭,可以了,再這麼下去,你會流血而亡的。”見任飛的血,源源不斷地滴入秦挽依的嘴裡,若是再不阻止,任飛的性命都有危險,旁邊的侍衛(wèi)勸阻道。
“厲揚(yáng),快去請大夫。”任飛依然不放心,這也是情急之舉,能不能奏效,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問題,他尚且不能肯定,秦挽依若是在他們護(hù)送下出了問題,甚至是性命之憂,他們將無法對皇上交代。
“我馬上去。”厲揚(yáng)說完,即刻辦事去了。
“你們兩個,隨我回客房,其他人,按照原來命令,守在該守著的位置。”吩咐完畢後,任飛將秦挽依一把抱起,身體無法控制的微微搖晃,但又站直了身體,抱著她一步一步走上二樓。
“頭,帶著眼鏡蛇那人,需要盯著嗎?”跟隨任飛上樓的一名侍衛(wèi)道。
“你留意著他的舉動,但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正面衝突,等大夫看過大小姐的病情再說。”任飛回道,倘若滴血解毒的法子失效,那麼,只能押著那人回京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