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好多天,小水對天球的重力雖然還沒有完全適應,畢竟好多了,頭暈身子發沉的毛病也在慢慢好轉。研究所還讓機器人老三老四過來服伺他們。這兩機器人不僅外觀酷似人類,腦袋裡還裝了好多東西。小水從老四的嘴裡得知了天球人能夠知道他腦子裡想法的秘密。原來他們都戴有一個讀心器。它能夠捕捉到人腦在思想時發出的電波,通過分析解釋,就把所想的內容解讀出來了。但是如今天球人又研製出一款防止偷窺的東西,所以現在天球人戴著的是二合一產品,即可偷窺又能防止他人對自己的偷竊。小水在得知這一情報之後,通過硬磨軟泡,也得到了一枚。同時,小玉又送他一枚可通電話、又可上網的戒指。
這天,小玉帶著小水走出研究所,參觀他們所居住的地下城市。一行人乘坐兩部由等離子束驅動的桔黃色的敞蓬車。前面一輛坐著小水小玉及機器人老三老四,後面一輛是宏達央民及其帶領的六七個機器人。兩個車子的前前後後,還三三兩兩跟著一些腳蹬代步車的機器人。這是雱青大陸最大的地下城市,也是全天球最大的地下城市,A國總統府所在地。有如玻璃鏡子般平滑四通八達的馬路、色彩斑瀾的樓房、空曠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廣場以及種種提供遊玩健身吃喝的場所,當然還有各種職能的公共服務場所、文化機構和管理機構。秩序很好,但由於人少,卻不甚熱鬧。小水在地球上也就小時候去過一趟大城市,後來是每天下山去那個小小的鄉鎮的學校唸書,其餘時間就都呆在山圪沓裡的村子了。如今在天球上看見這個地下城市的規模如此之大,設施如此完善、環境又如此漂亮,真是大開眼界,不免也是一個驚訝接著一個驚訝。由於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車子上,路不是走得很多,小水感覺不甚吃力。他一路上問了不少問題,小玉都耐心回答了。這時的他們,在外人眼裡,真像一對小情人似的,親密得很。
就在小水、小玉他們在地下城四處閒逛的時候,在一條大街盡頭臨近廣場的一幢三樓住宅裡,一男一女兩個人斜倚在沙發上盯著牆壁的屏幕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是小水小玉一幫人的行蹤。這兩個人,便是B國情報局潛入A國的特工人員。那女的很年輕,容貌、體型、舉止酷似小玉。她是B國總統浪鬆能勁之女浪鬆小碧,此次情報局組成的執行奪人計劃的六人特別小組負責人。那男的年紀約莫比她大四五歲,叫京成友勝,是她的副手,也是她的情人。另外四人此刻散落在廣場上,遠遠地在小水小玉一幫人的前後遛躂。
“這個地球人長得真是壯實,臉蛋也不錯,做情人一定很過癮。”小碧笑著、帶著一點醋意說。“怪不得小玉小蹄子那樣矜持,也會把持不住,自告奮勇地提出要做他的情人。看她那樣,恨不得即刻被這個地球人收了。”
“小姐,您跟那個小玉可是雙胞姐妹。您要是在那個地球人身邊,一定會比她有吸引力吧。”京成友勝苦澀中帶一點點諂媚。
“我們是雙胞胎不假,可是我們倆走的路完全不一樣,她是書呆子,做這些事情做的不自然,但她會地球語言,這是她最大優勢。”小碧盯著屏幕說。
“可是聽說那個地球人晚上並不喜歡跟她睡在一起,還把房間隔開了,兩人各睡一個房間呢。”
“地球人現在不喜歡她,並不等於永遠不喜歡她。再說了,就你們男人的德性,在女人跟前裝傻充愣幾天可以,時間一長,誰忍得住,還不一個個都變成犲狼?這樣漂亮的小妞整天在他跟前晃來晃去,上牀是遲早的事。”小碧說著,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腿擱在了京成友勝的大腿上。
“小姐您這分析絕對正確。”京成友勝像捧一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著小碧的腿。
“地球人的身材,恐怕天球的男子沒人及他了。他的力氣應該也是挺大的吧。”小碧回頭瞧了京成友勝一眼說。
“那可難說。”京成友勝不服氣地說。
“我們要從A國特工手裡奪了他,不僅僅要跟A國的特工鬥腦力,還得跟地球人鬥體力,恐怕得費些周折了。”小碧不看京成友勝,照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我們B國情報局特工去A國執行任務,一般都是一個人或兩個人,最多也就三個,這次一下子出來六個,還,還讓您這個B國第一小姐親自出馬,這在我們B國特工史上是特例了,難道會完不成任務?”京成友勝有些不服氣。
“什麼親自?我是自己提出要求,反覆遊說,纔給放進來的。”小碧說著話,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屏幕。她說的是實情。這次的奪人任務難度極大,A國肯定會傾盡全力保護的,搞不好演成個雞飛蛋打的局面,把自己的人摺進去都有可能。她雖然是B國最年輕的高級特工,以點子多,武功高強,且機智靈敏著稱,可她也是總統的千金呀,怎麼能輕率出馬呢?所以,情報局最初的名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她是一層一層去做說服工作,一再強調她特出的優勢:她跟A國陪伴地球人的小玉是孿生姐妹,相貌相似,運用得好,極有可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情報局長安達秋元不敢拍板,把球踢給總統浪鬆能勁。浪鬆能勁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在女兒反覆糾纏之下,最終點了頭。
“你瞧,”小碧用手指著屏幕上正在廣場上悠閒散步的小水小玉又說。“他們的安保措施非常細緻。最外一層,看似零散實際很有章法地組成一個由特工人員和機器人混搭組成的警戒圈。我們要衝過這個警戒圈而不被發現的概率幾乎爲零。中間位置,是他們的特工人員宏達央民帶領一干機器人組成的護衛圈,這個宏達央民嗅覺靈敏、反應快,是A國特工中百裡挑一的頂尖級特工。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宏達央民就會指揮機器人圍成一個鐵桶似的圈子,將小玉和地球人牢牢地護衛在中央。最裡面一層,是兩個具有高級智慧的機器人實行貼身護衛,這兩個機器人各有特點,女性機器人伶俐機警,能嗅得出細微的變化並作出反應,男性機器人猶如牛一樣健壯,要從它們手裡搶人簡直就是從老虎嘴裡掏肉。”
“還有,地下城通向地面的所有出口都有監控設施,都有機器人把守,即使我們在地下城得手,怎麼樣把地球人送出地面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京成友勝說。
“所以,我們這次制訂的引誘地球人走出地下城再動手的計劃是正確的。只有在地面上得手,纔有機會把他送到我們B國。”小碧把自己的兩條腿從京成友勝的身上放下來,坐正身子,說。“我們這幾天的觀察可以結束了,告訴大家撤出地下城。”
“是。”京成友勝回答道。
小碧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戶跟前,注視著仍然在廣場上蹓躂的小水小玉。鼻子裡哼了一聲,回頭對京成友勝說:“咱們下去跟他們玩一玩,怎麼樣?”
京成友勝笑著,小心地說:“怎麼又起玩心啦,這裡可是敵國地下城。”
小碧不屑地說:“就因爲是敵國地下城,纔有玩頭呀。”見京成友勝還在猶豫著,又說:“我知道局長安排讓你跟來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監督著別讓我胡來嗎?放心,我就是想試試他們的反應到底怎麼樣,我會注意分寸的。”
小碧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面膜,往臉上一粘,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一個斜眼歪嘴的醜女人。回頭一看,見京成友勝遲疑了一小會兒,也掏出一個面膜粘在臉上,已然是一個瘌痢頭、酒糟鼻子的小老頭。兩人相互一笑,從邊上的一扇窗戶探出頭,左右一看,見四下沒人,縱身一躍,雙腳已經牢牢地站在了地面上。
“哎呀,你這臭老頭子,這麼粘著我跟著我幹什麼,討厭死啦。”小碧扯開喉嚨喊,尖細的嗓音在空曠的廣場傳出很遠,一邊撒腿往廣場中央跑去。
“你這個臭老婆子,跑什麼跑?還想跟我捉迷藏嗎?”京成友勝的粗嗓子也響起來。
兩人一先一後叭噠叭噠往小水小玉所在的方向跑去。轉眼就衝過了最外圍的那個圈子,那些特工和機器人似乎沒怎麼受干擾,仍然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蹓躂著,但小碧也看出來了,他們已經在悄無聲息地往中間位置收縮。當小碧跑到中間那個圈子的位置時,有兩個機器人不動聲色地堵在了她的面前,另有幾個機器人則已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令她不得不改變方向,在距離小水小玉七八米的地方劃了一個弧線,跑了過去。但看小水小玉,除了好奇地注視著這兩個醜八怪跑過去之外,並沒有受到影響。這一個插曲就如誰在靜寂的小河裡投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一點小漣漪之後,很快過去了。
但是遠在地球研究所辦公室的前田石夫在看到這一段視頻時,擰著眉毛反反覆覆看了大半天。
地下城市雖然大,卻是耐不住連續的看,沒有幾天,小水便看煩了,不願再出去。白天閒著沒事幹,也是無聊透頂,腦袋瓜裡總是回想著自己在村子裡的快活情形,思念靜文。後來小玉從研究所資料庫裡淘出幾個片子,是他們研究小水在村子裡生活情形時陸陸續續拍的,播放給小水看,給他解悶。小水便一遍遍地看這些片子,無端地,還會流下眼淚。
爲了排遣無聊,小水還會去看研究所佈置的那個地球人進化過程模擬圖景和地球人塑像,常常一個人蹲在那裡半天不起身。
眼見得小水一天到晚悶悶不樂,小玉也是束手無策。她本來就不是個擅長跟異性聊天的女孩,再加上是兩個星球的人,話頭就更少了。
“小玉,你要學會沒話找話啊?”有一次,前田石夫把小玉叫過來,這樣對她說。自從廣場上出現醜女人衝進警戒圈的事情之後,前田石夫心裡隱隱有了一絲擔憂。當然,她並沒有查到一絲一毫B國特工進入A國的信息。
“沒話找話?”小玉張著一對好看的大眼睛,疑惑地說。“既然沒話,又怎麼找得出話?”
“你這孩子,什麼都不懂,就搶下這個任務了。你可知道,你現在承擔的,就是一個引誘人家男孩子的任務啊。”前田石夫看著眼前這個單純透明又書生氣十足的女孩子,不得不狠心點破話題。她同時也很疑惑,那天小水鬧絕食,她過去,不是說得挺好嗎?怎麼現在又沒話了。只是她不清楚,小玉並非不會說話,她只是不善長男女之間那種你恩我愛、打情罵俏之類說辭。再說,她那天是逼出來的,是超水平發揮。
“引誘?原來不是說讓它自然發生嗎?”小玉被前田石夫的話嚇了一跳,似乎她已經成了一個愛賣弄風騷的女人了,羞的滿臉通紅。
“本來,如果對方是個擺弄風花雪月的高手,不說你一個小玉,便是十個小玉也不夠人家擺弄。可是偏偏我們搞錯了,人家不是,這就要看你的了。如果我們都不在乎時間,由你跟小水慢慢增進感情,最後水到渠成,也行,可是不管怎麼說,也是早完成任務早好。你不主動一點,不沒話找話,沒事找事,不知道會拖到哪一天?”
小玉明白了。她低著頭、難爲情地說:“可我做不出來啊。”
“話是由嘴裡說出來的,嘴不說,就沒話,嘴一說,話就有了。你不必害怕,沒人會說你輕浮的。”
“我不是害怕別人的議論,我是自己跟自己較勁。我,過不了心理這一關。”
前田石夫一想也對。這個女孩子可不就是過於古板嗎,否則怎麼會至今還沒有跟男人上過牀呢?她說:“那麼,換人怎麼樣?”
小玉馬上急了。她還從來沒有過接受任務完成不了,最後讓別人替她完成的時候。
“那不行。”她語氣急促地說,似乎前田石夫要搶走她珍愛的寶貝。“這個地球人,在男女問題上跟我一樣固執,輕易不會跟異性發生那種事情的。我雖然還沒有嬴得地球人信任,但起碼他不反感我,我們還說得上話。現在換人,不僅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還會讓地球人陡然生出戒備心理,再加上別人不懂地球語言,無法跟他交流,事情會更加糟糕的。”
只要不涉及情感,小玉的話總是透著跟她的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前田石夫信她的話,也就不再提換人的事了。
但小玉從此有了緊迫感,她知道得逼著自己出手了。第一步,她要在小水面前保持微笑。這好辦,她笑著就是了。就是不那麼搞笑的事情,她也要笑。可是她不知道,她的那種不是發自心底的笑是不自然的,生硬的,就如漂浮在水面的油,並沒有融合於水中。有一次,她看見小水又蹲在那些雕塑跟前凝神深思,就靠過來。
“小水,你看過你們地球人達爾文寫的書嗎?”
“沒看過。”小水老老實實地回答。
小玉不覺有些失望。她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什麼是進化論嗎?”
“呃,在學校時老師教過,知道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喲。”
“一點點就一點點唄。”小水有些不耐煩了。
“你相信進化論嗎?”小玉不計較他的態度。
“相信怎麼樣,不相信又怎麼樣?”小水反問道。
“哈哈哈,小水,你太狡猾了,你什麼也沒說啊。”小玉大笑著說,誇張地抖動著肩膀。
“我這話有這麼好笑嗎?看把你樂的。”小水滿臉疑惑地說。
“我以前沒看出來,你原來是有幽默細胞的。”小玉仍然笑著,說。
“嘿,我也沒看出來,你原來也是有搞笑細胞的。”小水譏刺了小玉一下,站起來,擡腿走人。
小玉尷尬地收了笑容,看著小水從她的身邊走開。這個場面讓她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心裡很是彆扭。“說起來,這個地球人對自己星球的瞭解,還不如我多呢?可是他卻驕傲成那樣。而我呢,卻像個白癡,多丟臉哪?”當然,她最終說服了自己,小事,小事而已。
“小水,你知道你們地球上那個坐懷不亂的故事嗎?”第二件事情,沒話找話,所以一次兩人那麼枯坐著的時候,小玉就硬生生地扯話題,還把話題往那個方向引。
小水不回答。
“幹嘛小水,不肯回答我嗎?”小玉用手肘輕輕搗了搗小水的腰,有撒嬌的味道。
“這個嘛。”小水用手抓了抓頭皮,這次態度有些認真了。“聽是聽過,就是不太明白。”
“說給我聽聽,怎麼就不明白?”
“就是,那個故事是不是真的?我懷疑。”
“你們的史書不是有記載嗎?”
“史書有記載不假,可是記得含含糊糊,看不明白。”
“那,你們地球上有沒有像他這樣在女人面前有定力的男人。”小玉追著問。
“他是個好人一定的,但說他定力好,我認爲不一定。”小水沒有直接回答小玉的問題,而是照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怎麼講?”
“你想啊,一個大冷的天,一個男人要救一個快要凍死的女人,又是在屋子外面,他怎麼還會想著那樣的事呢?即使想也不成啊。再說了,他們的身份相差太大,一個是士大夫,有身份的人,一個是流*女,地位最卑下的人,除非是想女人想瘋了,否則換作別人,也是不會幹那種事的。”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小玉聽了,若有所思地說。她似乎有些看不懂他。這個地球人吧,在很多事情上了解都很膚淺,讓她看不起他,可是有時候又顯得很深沉,有自己獨到的看法。
後來她想,我最終的任務不就是跟他睡覺嗎?好吧,豁出去了,乾脆直奔主題,做一回不知羞恥的壞女人,我不相信這個地球人會是一個坐懷不亂的人。
這天,小玉陪小水吃過晚飯,回到房間,把牆壁拉起來了,笑意盈盈地坐到小水房間的沙發上,把兩條腿盤起來,兩條細長白嫩的腿就露出大半截子,一邊打開對面牆壁上的屏幕,一邊招呼小水也坐到她身邊。屏幕上的節目換來換去,最後定在一檔真人秀上。畫面是三維的,一個模樣俊美的男子就如真的似的坐在他們對面耍著嘴皮子。小玉伸著脖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咂巴著嘴,或者伸一伸粉嫩的舌頭,做一個怪臉,或者被逗得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又把小水使勁往身邊拉,挨著自己坐著,很自然地把一條胳膊搭在小水的肩上。小水就奇怪了,這小妞今晚幹嘛又對自己獻媚?難道是發*了?他畢竟是處在青春期的男孩子,邊上坐一個美女,怎麼會無動於衷?他弄得耳熱心跳,再看她的小模樣,別說,樣子還是挺可愛的,哪像是另一星球的人,就像自己鄰居家的一個小妹妹。再低頭瞥見她的又白又圓潤的兩條細腿,鼻子裡聞到她的體香。身體就出現自被擄到天球之後第一次衝動,就如坐在火堆旁,渾身上下燥熱得很,嘴巴也幹了。偏偏這時,小玉笑著往他懷裡靠,抖抖的身體軟軟的,猶如在撓他的癢,撓得他方寸大亂。他不覺暗暗伸出一隻手,想抱住她。但他的手尚未觸到她的身體,卻另有一股力生出,阻止他做出不知好歹的舉動。“你有靜文呢,她會看著你的。”一個聲音在他的心裡叫著。這樣的兩股力在他的身體裡打架,讓他累得慌。直到節目結束,小水到底沒有做出放肆的動作。小玉失望至極,可是起身後看見小水臉色駝紅,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滲出,還是被嚇了一跳。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這會兒再大膽一些,或者就可以把他拉下水了,但她終究做不出來。她裝著關懷狀,問道:“小水你怎麼了?”
小水僵著身子,躲避著她的眼睛,搖著頭:“沒,沒事。”
小玉抵近他看了半天,說:“真的沒事?”
小水說:“真的沒事。”
小玉去衛生間洗過澡,出來,見小水仍然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終究不死心。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再下賤一回吧。她於是連拉帶扯,把小水拉進衛生間,不讓機器人服侍,親自把一應東西給他準備好,纔出去。她聽著衛生間裡嘩嘩嘩的水聲,呆立了半晌,然後躺在了小水的牀上。不一會兒,小水洗好出來了。看見小玉在自己的牀上,姿勢一點也不淑女,四仰八叉地躺著,把一張牀佔了大半。正待開口,小玉睜開眼睛,斜了一眼小水說:“小水,我那張牀睡不舒服,我就睡你這裡了。”
小水答應的很爽快:“好,我去外面睡。”
小玉失望至極,起身拉住他說:“這張牀這麼大,還睡不下我們倆嗎?”
小水像被黃蜂蜇了一下似的,後退了一步,盯著她看的眼睛瞪得溜圓?
小玉白了小水一眼:“幹嘛這麼看我,我早跟你說過了,這裡是天球,不是你們地球,我們單身男女,睡一張牀很正常的?”
“可是我我——”小水語無倫次。
“沒事的,快來吧。”小玉又拉了拉他。
小水喘著粗氣,喉結上下滾動著,眼看就要成爲小玉的俘虜,可是突然他的身子筆挺地挺起來。他的腦子裡又出現了靜文。“我不能背叛她。”他慌慌地說了一句。一把扯開小玉的手。
“不就是一男一女睡一張牀嗎?還上綱上線,說什麼背叛不背叛?沒那麼嚴重。”小玉嘴上這麼說著,心裡拼命罵著自己。賤,太賤了,主動送到人家嘴裡,人家還把你給吐出來。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就一男一女,就睡一夜,虧你說得出來。”小水卻認真起來。
“怎麼就說不出來?是違規,還是犯法?”小玉終於惱火了。“你這個裝模作樣的傻小子,你以爲你是誰呢?就敢這麼瞧不起人。”
“不違規也不犯法,就是——”小水斟酌著,要不要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就是什麼,你說,你說——”小玉氣起來了,挑釁著小水。
“下賤。”小水大聲說道,眼睛裡射出鄙視的光。
“啊,你說我下賤,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那樣的人嗎?”小玉的眼睛一下子紅了,一泡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雖然她自己也不時地在心裡說自己下賤。但此刻從小水的嘴裡說出來,她仍然承受不了。想來也是,她在天球上也算是個另類了,對於男女之事拘謹到輿論不認可的地步,誰知到了小水這裡仍然被扣上了這頂她最不認同的帽子,她能不委屈嗎?
“地球人,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說小玉下賤?”宏達央民怒氣衝衝闖進來。房間的門沒有關上,他正好站在門口,把裡面的對話聽個明明白白,他怎麼能容忍地球人如此侮辱他心愛的女人。
“你算怎麼回事,也進來攪和?要跟我打架是吧,那來啊。”小水上憋著一口氣呢,剛好有了發泄對象。
宏達央民無奈地停在原地。他明白,論打架,他這個雱青大陸數一數二的拳擊高手不是眼前這個傻小子的對手,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地出洋相。他轉身把小玉拉到自己身邊,溫柔體貼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說:“小玉,不陪這個混蛋玩了,你退出。”
“宏達央民,你瞎摻和什麼?你的職責在門外而不是房間裡,快給我退出去。”是前田石夫在斥責他,她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看著房間裡發生的一切,看見宏達央民無端進來,不覺大爲惱怒。
宏達央民不理睬前田石夫的指令,幾乎是抱著把小玉帶到門口,但是這時候小玉清醒過來了。
“不,央民哥,你快出去,我的崗位就在這裡。”她奮力推開宏達央民。
“宏達央民,你昏了頭了是不是?我命令你馬上、立刻離開房間,否則的話,你給我滾出研究所大門。”前田石夫見宏達央民不理睬自己的話,氣壞了,以最嚴厲的語氣再一次下達命令。
宏達央民無奈,惡狠狠地瞪了小水一眼,才懊惱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