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峰,衛斌先是一愣,緊接著他滿臉笑容地上前拍了拍王峰的肩膀。
“王峰,好久不見了,最近怎么樣?”
看到衛斌,王峰的心情有些復雜,一方面他感謝衛斌當初為自己一行人所做出的貢獻,如果沒有衛斌,或許當初的結果會更加糟糕。可是另一方面,王峰還有些不愿意見到衛斌,因為,一見到衛斌他就會想起唐丹、想起嚴成,想起那些一起經歷過的故事。
王峰神色復雜地看著衛斌,他苦笑一聲說道:
“我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變化,不過衛大夫看上去到是愈發精神了。”
“呵呵,就是愿意和你小子聊天,真是太會說話了。”衛斌微笑著,他看出王峰的情緒變得有些傷感,可他雖然身為心理醫生,能治療心理方面的疾病,但卻不能治療感情上的空虛,也治不了對過去記憶的懷念。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捏著王峰的肩膀開口說道:
“向前看吧,過去的只是回憶,只有向前看才能活得更好。不要讓活著的人為你擔心,這樣逝去的人也能放心了。”
王峰苦笑著,點了點頭,這些道理他當然都懂,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想到這一切。
吳劍鋒一直在旁邊看著兩人敘舊,他看到王峰臉上的那種失落與苦悶,不由得心底好奇,暗自猜測在王峰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
“這位是……”
衛斌其實早就看到站在王峰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了,不過因為見到王峰,讓衛斌忽然想到了唐丹這個可愛活潑的小姑娘,一時間他的思緒也有些混亂,也就沒顧得上問。此刻見吳劍鋒在旁邊不住地打量自己與王峰,衛斌自然不能裝作看不見。
王峰收拾了一下情緒,讓自己混亂的思緒恢復平靜,這才拉著吳劍鋒介紹道:
“這位叫吳劍鋒,是一名警察。”
“哦?你好!”
衛斌禮貌性地和吳劍鋒握了下手,接著他再次將目光轉向王峰,開口問道:
“王峰,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就知道我找你有事?”
“這還用問?如果沒事的話你會來找我這么一個心理醫生?”
“呵呵!”王峰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衛斌的辦公室里,王峰與吳劍鋒瞪大了眼睛看著衛斌,衛斌則瞪大了眼睛盯著面前的顯示器。
衛斌一遍一遍地看著顯示器里面的視頻畫面,他臉上的神色每看一遍就會嚴肅一分。到最后,他的臉色凝重的如同布滿烏云的蒼穹。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衛斌終于按下了暫停鍵,他蹙著眉頭,眼簾低垂,兩只眼珠輕輕晃動,兩只手掌交合著,大拇指在太陽穴上不斷按壓。
吳劍鋒剛想開口發問,坐在一旁的王峰就輕輕拉了他一把。
許久之后,衛斌抬起頭神色有些難看地看著王峰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來問我這個死者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
王峰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吳劍鋒又想開口說話,可王峰還是私底下拉了他一把。
“確實有一種精神疾病的患者會有傷殘自己的傾向,他們往往會用各種各樣的痛苦來達到自己的精神愉悅,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被稱為自虐癥。不過,這種情況往往對自己的傷殘不會這么極端,雖說在理論上,自虐癥的患者有可能出現自殺傾向,不過……你們看這個人的表情。”
衛斌說著,將顯示器的屏幕轉了一圈,讓王峰與吳劍鋒都能看到顯示器里的人臉。
“自虐癥的患者在傷殘自己的時候往往臉上會出現十分興奮的表情,可是這個人,他臉上一直沒有表情,或者說他的臉上一直是一種茫然無措的表情,就像一灘死水,無論周圍發生任何變化,它都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這種樣子更像是……”
“催眠,更像是被催眠了是嗎?”
王峰接口道。
衛斌抬頭看了王峰一眼,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意味。王峰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搞不懂衛斌為什么忽然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自己。
“沒錯,是很像催眠,也只有被催眠的人才會出現這種面部肌肉僵死的情況。可是這里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
“是什么?”王峰趕忙追問。
衛斌嘆了口氣,回答道:
“那就是催眠根本不可能達到如此可怕的效果。”
“衛大夫,你的意思是……”王峰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催眠畢竟只是一種心理治療的手段,他并沒有那么強悍的效果。你們所看到的小說中、電影中所說的催眠大師,往往都是將催眠這種治病手法神話了不知多少倍。而實際中的催眠效果,其實是很有限的。”
“催眠之所以帶著一個眠字,就是在睡夢中進行治療。被催眠的人,處在一種半夢半醒之間,他們的意志力這個時間段最為薄弱,而心底的防備也最為松懈。所以,心理醫生會借助催眠的手段來探索病人內心深處的隱秘,從而找到治療的方法。”
“在醉眠階段,人只會保持最簡單的行為能力,比如張嘴說話,比如動動手指之類的。只有在那人的情緒極為激動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全身運動的表現。碰到某些特殊的病人,因為他們內心秘密的特殊性,或許心理醫生還能讓病人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可是,你們看視頻里的這個死者……”
衛斌將食指點在電腦屏幕上,靜止的畫面中正好是那位死者向前奔跑時的一張抓拍畫面。
“你們仔細看,雖然他的表情像是被催眠,可是他的動作確是十分自然的,這與被催眠的病人截然相反。如果說,他真的是被催眠才會自殺的話,那么催眠他的那個人絕對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催眠大師了。這樣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有國外的那幾位,若是說國內的話……”
衛斌仔細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國內應該沒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