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寬站在了他們五十五師團猛攻五天五夜,付出了至人代價,終于占領的山坡上,望著那一具具和他們帝國軍隊不斷激戰,直到流盡了身體里面最后一滴血,才含笑而亡的中國軍人,這位以擅長進攻而著稱,不知道攻陷過多少陣地,多少城市的指揮官,真的沉默了。
到處都是炮彈和重磅炸彈造成的彈坑,事先挖掘出來的戰壕,早已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因為過度炎熱和缺水,每一具尸體的嘴唇都干裂得起了一塊塊白皮,而在他們的陣地上,更幾乎找不到什么重型武器。
就是這樣一支軍裝上的編號五花八門,沒有重型武器的軍隊,在沒有堅固工事的陣地上,頂著飛機轟炸,排炮轟擊,頂著干渴和炎熱,和他們五十五師團兩萬多名軍人,整整打了五天五夜!以幾乎全軍覆的結局,讓五十五師團付出了同樣慘重的代價!
看著倒在戰壕里,明明是舉槍自盡,卻帶著平靜歡笑的孫尚香和醫生,繡內寬再次沉默了。
“他沒有死,對嗎?那個比我竹內寬更擅攻,比戴安瀾更能守的指揮官,沒有死,對嗎?就是因為他還活著,你們的死有了價值,你們的希望有了寄托,所以你們才可以笑得這么歡暢,死得這么平靜是嗎?”
在喃喃自語中,竹內寬這位眼高于頂的職業軍人,摘下自己手上那付潔白的手套,然后慢慢地。慢慢的,對著這兩個給了他太大震撼的中國軍人,敬上了一個敵人最認真,最尊敬的軍禮。
“你們成功了,我,竹內寬……輸了!”
繡內寬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認輸,他更不知道,他竟然對著兩名已經戰死的敵人尸體去認輸。繡內寬真的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向敵人低下頭,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向兩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卻會永遠留在他記憶最深處的敵人。低下了自己一向高傲的頭顱。
“把他們全埋了,就埋在這片山坡上,埋在他們拼死守衛地陣地上!”
聽著竹內寬師團長的命令,幾名部下面面相覷。平時在這個時候,總是高橋筱來說話,那個雖然官職并不高,卻眼光獨到更深得竹內寬器重的高橋筱少佐。已經陣亡了,他的尸體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用大堆樹枝組成的支架上。只等著竹內寬親手去為這名部下和朋友唱起他們日本軍人的葬魂歌。在火焰升騰中。把這名帝國最優秀軍人的英魂,送回他們地祖國。
最后還是一名聯隊長小心翼翼的道:“可是師團長閣下。我們接到的任務,是追擊支那人第五軍主力部隊,尤其是消滅戴安瀾之二百師!”
“任務?追擊?消滅?”
繡內寬用一種怪異的聲音,重復著這兩個詞。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聯隊長,然后伸手指著那一具具正在被小心整理到一起地中國軍人尸體,道:“你看看這些中國軍人,你覺得,我們五十五師團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再繼續追擊嗎?四千多名這樣的軍人,我們可以攻破他們防守的陣地,我們可以將他們消滅,但是,如果,我們面對地是幾萬這樣地軍人,面對地是幾萬名悍不畏死的勇士,你能保證消滅他們嗎?”
“是你能,你能,還是你能?”
聽著竹內寬師團長說地話,每一個聯隊長,每一位日本軍官,都低下了頭。面對這樣一個被炮彈和重磅炸彈不知道炸翻了幾遍的戰場,面對眼前這一具具中國軍人尸體,看著他們那因為干渴而爆裂的嘴唇,這些帝國軍人們,真的已經無話可說。
繡內寬拔出自己身上的指揮刀,在所有部下小心翼翼的注視中,他大踏步走到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巖石前面。在這片幾次被炮火覆蓋的戰場上,這塊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巖石,雖然上面彈痕累累,更染滿了硝煙的痕跡,但是它卻沒有被炮彈直接命中,依然頑強的挺立在這一片廢墟之間,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就是用自己的指揮刀,竹內寬在這塊巨大的巖石上,刻下了大大的三個漢字,為這座在地圖上只有標高,而沒有名字的山坡,留下了他永遠的尊敬與命名:英魂嶺!
沒錯,這里雖然被炮火徹底覆蓋,染鮮了烈士與英雄的鮮血,但是遲早有一天,郁郁的青翠,會再一次覆蓋這片世界,在綠色的海洋中,當陽光再一次灑下,揚起綠與光的燦爛時,這些遠征異國他鄉而馬革裹尸,不枉軍人之名的敵人,也會偶爾睜開自己的雙眼,再次看一看身邊這片美麗的世界吧?
就是在這個終于有了自己名字,有了自己尊嚴的英魂嶺前,竹內寬和再一次飽受重創的五十五師團,終于停止了進攻的腳步。
就在全軍回師的時候,竹內寬回頭,用復雜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那塊不是石碑的石碑。“中國人,真的是東亞病夫嗎?我們日本,真的可以征服這樣一個民族,真的可以把他們踏在自己的腳下嗎?如果有一天,他們突然覺醒了,我們日本,又如何面對一個民族在長期壓迫后,突然爆發出來的反擊?”
這些問題,竹內寬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雷震卻睡著了。在醒來后他先是一言不發,然后突然哭得一塌糊涂,從他眼睛里流出來的淚水,整整浸透了馬蘭半件軍裝。
馬蘭真的不知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雷震這種堅強得看似無懈可擊的男人,這樣一個猶如野獸般驍勇善戰,更習慣了受傷的男人,也會這樣的哭,這會有這樣多地眼淚。
看著終于哭累了。哭倒了,就像個孩子似的趴在自己懷里,陷入沉睡的雷震,看著他就算是睡著了,卻依然緊緊皺起的雙眉,當雷震下意識的伸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枕在她胸前的腦袋,為了得到更多的溫暖與安全感,不斷扭動。直到蹭開了兩枚扣子,把臉龐直接貼到她胸前的皮膚上,彼此感受到對方身體地熱度時,馬蘭才發現。他們現在的動作實在是太親昵,親昵的已經超過了師徒,戰友的底線。
但是當馬蘭伸手,想要把雷震推開地時候。看著雷震那淚痕未消的臉,看著他緊鎖的眉頭,一種說不清是同情憐惜,還是女人特有的.
在了雷震身上。
抱著雷震。聽著他在睡夢中。陣陣壓抑的低吟。感受著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暴露出來的軟弱與孩子般地無助,在馬蘭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的念頭……在看慣了堅強與勇敢,甚至已經產生了尊敬之后,突然發現了他最脆弱地一面,如果他堅持不放開地話,大概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掙脫這個男人地手臂了。
馬蘭真的不知道,堅強與軟弱,尊敬與憐惜,當這幾種絕對矛盾地特質與情感真的能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形成的,就是一種對女人而言,絕對致命的吸引力。
免子受傷,馬蘭自己一個人背著雷震,連續在山林里急行軍八個小時,硬是一口氣沖出了三十多公里,現在馬蘭也累了。聆聽著雷震時而急促的呼吸聲,像對待一個孩子般,下意識的輕輕搖晃著這懷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馬蘭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馬蘭霍然驚醒的時候,她赫然發現,現在她和雷震的姿勢,竟然演變成了自己枕在了雷震的胸膛上,可是能覺得順手的緣故,她的雙臂,更用著一種絕對稱不上斯文的動作,大包大攬的抱住了雷震,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自己的懷抱里逃出去。
而雷震……在這個時候,正睜著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謝謝,謝謝你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下達了正確的命令;謝謝你想辦法讓我哭了出來,現在我覺得好多了。”
哭得時間實在是太久,雷震的嗓子已經啞了,但就是這樣,反而讓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種久經滄桑般的質感,他望著趴在自己懷里,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的馬蘭,輕聲道:“現在我可以起來了嗎?”
靜靜的站起來,靜靜的整理自己的軍裝,靜靜的檢查自己身上還有的武器和彈藥,當做完這一切后,雷震突然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七個。”
“嗯!”雷震伸手撫摸著身邊一棵大樹,他輕輕吸著氣,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馬蘭以為他會一直這么沉默下去的時候,雷震突然輕聲道:“我已經在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師父,請你幫助我,讓我們可以把這最后的一百一十七個人,完整無缺的全部帶回去,帶回家,好嗎?”
看著雷震站在參天大樹旁,欲發挺得筆直的身影,聽著他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發出的請求,馬蘭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淡淡的輕嘆。她能看出來,雷震又成長了,但是,這樣的成長,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吧?
“好!”
連綿不絕的群山,到處都是天然死亡陷阱的原始叢林,他們這批人沒有補給,缺乏藥品,想要讓他們一個不少的回到祖國,這絕對是一項艱巨的挑戰,可是馬蘭卻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但是我一個人不行,我只能當引導大家規避危險的手,而他們更需要一個魂,一個能在任何情況下,散發出強烈而自信的光芒,讓每一個人為之人追隨,為之斗志昂然的的魂!”
馬蘭對著雷震伸出了自己的手,“所以,想完成這個任務,必須要我們兩個人聯手,才能做到!”
雷震和馬蘭帶著這最后的一百一十七個人,追在第五軍的身后,走進了被當地人稱為“野人山”的緬甸熱帶雨林。
在這里,他們根本見不到陽光。沒有一天不下雨,腳下到處都是水坑,到處都是一腳踏上去,如果沒有同伴相助,就再也不可能憑自己地力量重新爬出來的沼澤,到處都是咬到腿上,就會一直吸血的螞蟥。而雷震他們沿著第五軍走過的路,到處都可以看到累累白骨,那是因為在這片熱帶雨林中。有成群成片,體型碩大的黑螞蟻,不知道有多少中國軍人,明明還活著。就是因為太累了,在晚上睡下的時候,被黑螞蟻活活咬死,在第二天就變成了一堆堆白骨。
而同樣疲勞。卻總算能重新睜開雙眼的中國士兵,卻再也沒有力量去為這些同伴掩埋尸體了。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吃完了身上攜帶的食品后,只能采摘野菜和野果充饑。因為不認識熱帶雨林中的植物,誤食了有毒地食物,而死在了這片大地上。
一路上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中國遠征軍士兵再也無力背負。而丟在路邊的武器和彈藥。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遠征軍將士,沒有死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卻死在了這片就連緬甸土著都不敢輕易接近地野人山。雖然說何處不能埋忠骨,但是從時間上來推算,就算杜聿明還是能帶領第五軍通過片原始叢林回到中國,部隊也會折損過半。至少兩萬人,死在這片原始叢林的中國熱血男兒,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
多虧了有馬蘭這位野戰生存方面的資深專家,多虧了兒子可以四處奔走,尋找獵物,也多虧了他們夠齊心,整整在叢林里走了一個多月,無論雷震他們如何疲勞,他們也沒有丟下一個同伴。他們甚至用抬的方法,將身患重病地伙伴,硬生生的在這片原始叢林中,走了幾百公里的路,走出了這個伙伴最后的生機。
可是當又一個清晨,所有人從一片沉靜中重新睜開眼睛,并且站在一起點數地時候,雷震發現,他們的隊伍中少了一個人。
這片熱帶雨林,被當地人稱為野人山,自然是因為叢林和山野中,有原始部落的存在。雷震他們也曾經看到幾個野人,趴在樹上在小心地偷偷打量他們。這些和文明脫節,在身體相當一部分位置,還長得長毛地人類,女人都毫不羞澀地把她們的乳房暴露在外邊,最多也只是在腰間圍上一塊獸皮罷了。
迅速檢查了一遍周圍地腳印,和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跡,馬蘭最后得出來的結論是:“我看這位失蹤的兄弟,很可能是在夜間,我們哨兵因為過度疲憊而睡著的時候,被野人給擄走了。至于把他擄走的原因,大約有兩個。”
馬蘭出身于名門望族,她的見識與閱歷,遠遠比在場任何一個,包括青幫弟子要高得多,自然能言出有物。她伸出了一根手指,道:“第一,食
人沒有開化,根本沒有我們從社會中接受到的道德約眼里看來,很有可能‘人’也是一種可以食用的獵物。”
聽到這里,不要說雷震,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而馬蘭在這個時候,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當然就是有了種族的繁衍。我們曾經見過幾次野人,絕大部分都是女人,這本身就說明,她們的部落缺乏可以讓她們傳宗接代的男人,她們必須要想辦法,找到男人,不管是強迫也好,自愿也罷,讓她們能夠生出下一代。在這方面,你們不必把她們當成人類來看,只需要把這種行為,看成動物生存和進化的本能就可以了。”
聽著馬蘭的話,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真的無法分辨,被迫和那樣全身長毛的女人做愛做的事,還有被人當成食物吃掉,究竟是哪個結局更容易接受一點。
“兒子,能不能找到線索?”
面對雷震的詢問,兒子把鼻子緊貼著地面,在那里嗅啊嗅啊的,但是雨下個不停,已經沖散了氣味,最終兒子只能發出一聲小心翼翼低鳴。雖然是一條狼,但是它夠聰明,當然清楚,現在這位老爹的心情很壞,甚至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就連一只狼中之王都這樣小心翼翼,面對臉色陰沉的師座大哥,所有人都理智地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抬頭看著穿過頭頂的樹葉。瀝瀝下個不停,讓他們身上的軍裝從頭到尾就沒有干過的雨滴,再看看所有人寫滿疲憊的臉,雷震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接到命令的羅三炮不能不開口說話了,“如果我們找到的時候。那個兄弟已經死了,甚至是被……”
“如果真的是那樣地話,”雷震的目光緩緩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掠過,森冷的殺機。一點點在雷震地身上綻放,他一字一頓的道:“不管對方有多少人,不他們誰,一個不留!”
……
就是為了一個人。雷震帶領的這支部隊,在這片熱帶雨林中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們以五人以為一組四散尋找,然后定時回到雷震指定地位置上。就是為了一個人。雷震他們在叢林里,整整找了一天,在磕磕碰碰和放聲喊叫中。把他們所剩不多的體力一點點。一絲絲的揮霍出去。
直到他們自從進入這片熱帶雨林。就再也沒有接觸過的太陽,垂到了地平線地另一端。直到黑色的天幕籠罩了整片大地,在這片到處都是樹,到處都是雨水和潮濕的世界里,忽然有一處,透出了淡淡地亮光。
在山藤幾乎遮住,但是又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片屏風地巨大山洞里,幾盞用羚羊角制成,以動物地油脂為燃料的油燈,正在散發著星星點點地光芒,勉強照亮了它們附近的空間,隨著微風不可避免的透過山藤吹進來,豆粒大小的火苗隨風舞動,更是在不斷搖拽中,給這個山洞里增加了一種壓抑的感覺。
一百多個祖祖輩輩生存在這種最惡劣環境里,和社會文明徹底脫節的原始人,就圍坐在地洞中央的火塘邊,掛在火塘上的獵物,在火燃的炙烤下,正散發著誘人的肉香,而一個看似部落首領的年老女人,正在清點女人們白天,在叢林采集到的野果和野菜,把他們分成一百多等份后,再一人一份的發送到每一個的手里,當所有人都領到了自己的野果,在這位首領的面前,還放著最少和最多兩份食物。
身為原始部落的首領,這位女人給自己留下了最少的一份,而在她略略點頭示意后,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四歲的女人,捧起比在場任何一個都至少多出一倍,里面甚至還放著一顆玉米的食物,走到了山洞的一角。
在避開山洞的角落里,一個連餓帶病,虛弱得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的男人,就躺在幾塊獸皮混合著樹枝,搭成的床鋪上。看著這個說不出是像人類更多一點,還是象半人猿多一點的的女人,這個身上還穿著遠征軍軍裝,手上的武器,卻被搜得一干二凈的男人,臉上不由露出了排斥的神色。雖然彌漫在山洞里的肉香,還有面前這個女人手里捧的水果和玉米,都讓他不由自主的喉頭涌起,但是他卻側過了自己的頭,伸手擺出一個“你給我走開”的手勢。
“兄弟,何必呢。”
一個同樣躺在墻角,低頭啃著野果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你再怎么著,在人家的地盤上,形勢比人強,你以為我想和那些混身長著毛的女人在一起,每天晚上被她們輪流榨得連手指都動不了一根?胳膊扭不過大腿,等你習慣了,晚上兩眼一抹黑,別看他們的臉,別摸她們身上的毛,跟誰搞還不是一樣?”
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的這個男人,赫然是十幾天前,從這里經過,同樣被虜進山洞,說失身也罷,總算能***混上一口食吃,不用活活被餓死,也不會被螞蟻啃成一堆骨頭的中國士兵。
側眼看著那位一邊吃著野果,一邊對身邊絕對稱不上美色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的同胞,剛剛被擄進山洞沒有多久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屑。正所謂近朱者赤,跟著雷震這么久,就連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士兵,身上都漸漸擁有了一種鋼釘般寧折不彎的氣質。
但是那個捧著水果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睛卻亮了,雖然她們和社會文明脫節,但是她們的生物本能。卻能讓她們更清楚地分辨出,究竟哪個男人或者說雄性動物,更擁有優良的品質,嗯嗯,或者說基因,更適合那個……交配!
“你還是吃點吧,你以為自己這樣,她們晚上就會放過你?你以為拒絕,就能等到別人來救你?”
那個啃著野草的男人。“呸”的一聲,吐掉嘴里的一顆果核,道:“你別做夢了!”
“我當然要拒絕,我是人。不是動物!還有,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剛剛被擄進山洞的士兵,昂著自己的頭,道:“因為我的師長大哥。是雷震!”
師長大哥?!
雷震?!
聽著如此怪異的稱呼,看著這個和自己同樣落難,卻一直沒有放棄希
胞,嘴里啃著野果。目光已經飄到烤肉上面的男人,的嘴。雷震是哪號人物,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下。那是樹倒猢猻散,各人顧各人。哪還有人會為一個小兵,專門找到這里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夾雜著潮濕水氣的山風,突然狠狠灌進了山洞,就在這個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縮起了脖子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劃開了洞外層層山藤,走進了這個由于有了燈光,總算有了幾分人氣的山洞。
幾乎在同一時間,天天在原始熱帶雨林中生存,擁有比猴子更敏捷身手,也會使用工具地這些原始人,就已經抄起了各自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弓箭,多少標槍,多秒木棍,一起指向了這個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男人。
“唉,怎么還有這么笨的家伙,哪里不好去,竟然跑到這里自投羅網了……”
發出這樣輕嘆地,當然是那個已經安天知命,靠每天晚上和一群全身長毛的女人交配,來獲得食物的男人,可是他有著幾分故作姿態地聲音,卻突停止了。因為他赫然發現,明明是人多勢眾,明明是在自己地地盤,那些全身長毛,就連最兇猛地野獸都敢猛斗的野人,無論是男是女,他們地雙手,竟然都在微微發顫。
而那個剛剛被擄進山洞的士兵眼睛卻亮了,他掙扎著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放聲歡叫道:“師長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一群野人的手不顫了,因為他們敏銳的發現,眼前這個剛剛進入山洞里,全身都彌漫著比猛獸更強烈百倍,更危險百倍氣息的男人,身上那種陰沉的冷冰,那種讓他們心臟狂跳,甚至是雙腿發軟的東西,突然消失了。
“小七,怎么樣?”
面對雷震的詢問,這個被稱為小七的男人,拼命點頭,“我沒有問題,除了被他們架過來,把我身上的家伙都搜走之外,我連他們的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說到這里,小七揚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腕下面,隱藏著一塊尖銳的石筍,在這個時候,小七在笑:“如果她們真想逼我,我就宰上一個,然后直接捅死自己,這叫早死早投胎!”
“不錯,不愧是我雷震帶的兵!”
雷震在這個時候,目光已經落過了站在最前面幾個如臨大敵的野人,直接落到了那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部落首領臉上,他伸手指著小七,昂然道:“我是他的師長,是他的大哥,我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在說什么,也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要帶走他!”
那個部族首領沉默著,她眼睜睜的看著雷震旁若無人的穿過所有人,都到了小七的面前,她眼睜睜的看著雷震伸手,把小七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女人,咬著自己的嘴唇,用一種委屈的神色,盯著被雷震背起來的小七,最后她還是鼓足勇氣,攔到了雷震的面前。
盯著這個就象是被人搶走心愛玩具的女人,雷震的面色卻當真陰沉似水,“你還想怎么樣,難道非要我把你們全部殺掉?”
那個手里還捧著野果的女人,迎著雷震那雙在黑暗中,愈發危險的眼睛,她真的嚇呆了,雖然根本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么,但是生物面對危險的本能,卻在讓她像一個潑浪鼓似的拼命搖頭,更像是觸電似的,一下就退開了七八步遠。
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再次環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雷震背著小七,再次走到了山洞的另一端,然后抓起了屬于小七的武器,當他經過那個火塘的時候,一個明顯已經被嚇壞的了女人,混身顫抖的舉起了手中剛剛割下來的烤肉,小心翼翼的用跪坐的姿勢,把烤肉送到了雷震面前。
“我不是強盜,不會要你們的東西!而且你們真的應該慶興,我的兄弟沒有事!”雷震反手拍了小七一下,從口袋里翻出幾片野菜,把它們送進小七的嘴里后,微笑道:“小七,我們走。”
“嗯!”
小七連連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手里還捏著半顆野果的男人,才如夢方醒,他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放聲叫道:“雷震師長,雷震大哥,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只要你帶我一起走,我給你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啊!”
雷震望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眼淚和鼻涕流了滿臉的男人,大家都是同胞,都是軍人,但是雷震卻在搖頭,“我看你在這里過得挺好,前面的路太難走,還是留下吧。”
說完這些話,雷震不再理會這個臉色在瞬間變得一片蒼白,再也沒有任何希望的可憐蟲,就是在山洞里所有野人小心翼翼的注視下,雷震大踏步,走出了這個山洞。迎著山洞外不停澆灌而下的雨幕,看著手里捏著沖鋒槍,哪怕山洞里只要稍有不對,就會率領所有人沖進去大開殺戒的馬蘭,雷震突然微笑著對小七道:“你被人家抓進了山洞,怕不怕?”
“不怕!”
小七昂起了自己的脖子,放聲叫道:“我的師長大哥,可是雷震!該死朝上,我他娘的怕個鳥?!”
雷震不由放聲大笑,“好,這個回答夠味,你師長大哥很喜歡!”
聽著雷震的笑聲,看著趴在雷震肩上,嘴里還叨著幾片野菜的小七,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就在一片笑聲,一片沸騰中,雷震狠狠一揮手,叫道:“還是那句老話,連上我和馬蘭,一共一百一十九人,一個也不能少,就算是爬,全得給我活著爬回家!否則我就沒有資格當你們的師長大哥,你們誰要把自己的命在這里交待了,更沒有資格當我雷震的兄弟!都聽明白了沒有?!”
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伸直了自己的脖子,放聲叫道:“是,明白了,師長大哥!”
雖然還是一身的疲憊,雖然還是全身餓得發軟,兩眼發綠,可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比他們更有信心,能用自己的雙腿,征服這片熱帶雨林,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園。因為他們的師長大哥,可是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