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余長靜此等模樣,余長寧心里不禁生出了幾絲內疚,語帶歉意道:“長靜,對不起,一個男人總有那么幾秒鐘把持不住自己,要不我們再想想辦法?”
余長靜倒是長吁了一口氣,竟對他笑道:“二哥,咱們不能參賽就算了,我知道是那高壽先出言侮辱你的,我并不怪你。”說罷,她又頗為神秘地壓低聲音補充道:“其時我也想湊他很久了,謝謝你幫我出氣。”
余長寧聽完心頭一暖,撓了撓頭發建議道:“要不咱們隨便在街上找一人參賽,給他報酬便是。”
香兒搖頭道:“那怎么行?你以為滿長安城都是詩人嗎?”
余長寧聞言不禁有些不服,說道:“想我大唐人才濟濟,我就不信今天找不出一個詩人來。”
言罷轉身,突然看見一個人影正從他身邊走過,想也不想便一拍那人的肩膀道:“喂,兄臺,有沒有興趣一道參加賽詩會?真巧我們還有一個空位,只收你十兩銀子,很便宜的。”
那人驀然一怔,回過頭來,卻是一個長得極為好看的女子。
這女子一身紅紗長裙,一頭如云長發,雪茸茸的皮裘擁著白中泛紅的細嫩肌膚,動人的美麗中帶著一股沉靜優雅的氣質,特別是那一雙剪水秋眸,不知不覺便會讓人深陷其中。
余長寧顯然沒意料到不經意間竟拍到一個女子的肩頭,見她臉上已隱含怒色,心知古代女子對男女授受不親看得極重,急忙雙手伸出向前摸索,裝作雙眼無神地開口道:“喂,問你話呢?你在哪里啊?我是瞎子,眼睛可看不見。”
“放心,我馬上便叫你真的看不見。”那紅裙女子冷冷一笑,伸手便要來叉余長寧的眼球。
“哇,當真是最毒婦人心。”余長寧急忙閃開,憤然道:“剛才不小心而已,用得著如此狠下毒手嗎?”
紅裙女子冷哼道:“原本我是不想動手的,誰讓你又裝瞎子騙我,你這人真不老實。”
余長靜見狀,急忙上前辯解道:“這位姐姐,我二哥剛才是無心之失,我在這里代他向你賠罪,望你不要見怪。”
聞言,那女子面色稍霽,看了余長寧一眼又是一聲冷哼:“算了,我也沒打算和他計較,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就此別過。”說完,轉身舉步欲走。
“姑娘稍等。”余長寧突然出言叫住了她,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裝的瞎子?”
紅裙女子回身冷冷一笑:“你見我樣貌時雙目瞪得比牛眼還大,被你騙過便是我笨了。”
余長寧老臉一紅,訕訕笑道:“姑娘心細如發,余長寧佩服,既然咱們如此有緣,不如留下姓名,日后也好相見。”
紅裙女子剛想說“誰要和你有緣?”,話到嘴邊卻突然一愣,語帶驚奇地問道:“等等,你說你叫余長寧?”
“對,想不到姑娘聽一次便記住在下的名字,慚愧慚愧。”
紅裙女子冷笑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么厚臉皮的人,我且問你,那黃金鴨可是由你進行了改良,吃得少監大人是贊不絕口?”
余長寧沒想到她竟問了這個問題,不禁微微錯愕。
昨日他做那北京烤鴨之事極為隱秘,除了大哥余長致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曉,這女子是如何曉得這件事的?當真奇怪。
心念及至,余長寧依舊面不改色地微笑道:“看來給你情報的人說得不準確啊,昨天的黃金鴨明明是我大哥做出來的,怎么又扯到了我的頭上?”
紅裙女子顯然不信,蹙眉開口道:“你大哥是什么貨色我清楚得很,你休在這里騙我。”
“唉,信不信由你了,不過這是我賓滿樓的事,與你有何關系?”
紅裙女子微微一笑:“要不我們兩人打個商量,你將那新式黃金鴨的配方告訴我,我便陪你們參加賽詩會,忘了告訴你,小女子文才尚可,必定不會拖你們的后退。”
“咱們各取所需,成交!”余長寧想也不想便已點頭。
余長靜聞言大急,急忙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二哥,黃金鴨配方乃是我們余家不傳之秘,你怎么能與她做交易?”
余長寧對妹妹眨了眨眼睛,小聲地壞笑道:“放心吧,你二哥早已成竹在胸,保管那小妞血本無歸。”
余長靜蹙了蹙眉頭還想說什么,那紅裙女子已從懷中掏出了錢袋,笑道:“剛才你說一個空位需要十兩銀子,我陳若瑤從不喜歡占人便宜,便給十兩予你。”
“陳小姐太客氣了,這怎么好意思了。”余長寧樂呵呵地一笑,毫不猶豫將銀子收入懷中,臉上哪里有一絲客氣之色。
陳若瑤無奈一笑,卻不搭理他,轉頭對余長靜道:“既然已籌夠了人數,那我們便走吧。
一進東市,便覺人流似海,接踵摩肩望不到盡頭。
好在幾人對這片區域頗為熟悉,不走大道而專走小巷,不消片刻便來到放生池邊。
東市的放生池乃是引來龍首渠水挖掘而成的人口湖,占地幾近500余畝,池畔每隔一丈便種上一株垂柳,每當晚春時節,柳絮飄舞若窈窕少女搖曳曼舞,景色煞是迷人。
眼下雖是早春,卻已是柳芽吐綠,池中游魚點點。
余長寧四下張望了一番,疑惑問道:“喂,長靜,這賽詩會是在哪里舉行?”
余長靜回答道:“在放生池東北,沿著池畔走便是。”
余長寧聞言點頭,一行五人毫不停歇,繞著池畔走了一個弧彎,待走到池水西北面時,卻是一片林地,其中松柏森森,綠樹常青,靜怡中透著一絲肅穆。
余長寧還是第一來到這個地方,不免好奇地東張西望一番,沿著一條碎石小徑穿林而過,眼前竟是豁然開朗。
前方曠闊的草地上矗立著一座三層小竹樓,樓前門額龍飛鳳舞地寫著“天淵詩社”四個綠森森的大字,左右兩廂則是六間古樸的茅屋,本色門窗,一派清幽脫俗的出世氣象。
在這三排建筑物中央的空地上,則搭上了一個鋪著紅地氈的木制高臺,臺下擠滿了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人群,多是錦衣華服的貴公子,雖有兩百來人,然卻絲毫不聞喧嘩,人人表情皆是一片肅然。
還未走近,便有一名紅衣青年迎上前來,拱手問道:“請問幾位可是來參加賽詩大會?”
余長靜聞言止步,打量了他一眼,點頭回答:“對,我們是瑜林詩社的,該在何處報名?”
這紅衣青年面露恍然之色,笑道:“哦,我聽過你們詩社的名字,跟我來便是,比賽馬上就開始了。”說罷,伸手坐請。
余長寧見他年齡大概十五六歲上下,模樣頗為俊秀,笑道:“這位兄弟莫非也是天淵詩社之人?當真是年輕有為啊。”
聽他如此一問,紅衣青年臉上倒是一紅,愈發謙遜地拱手道:“在下裴炎,現只是詩社的外圍成員,還登不上大雅之堂,兄臺謬贊了。”
說著說著,這名為裴炎的青年已帶著他們來到高臺側面,此處正有幾個同樣紅色裝束的男子在分發號牌。
幾人報上名字,片時之后,每一人便得到了一塊刻著詩社大名與各自姓名的竹片。
在領他們去排隊的過程中,裴炎又道:“待會你們便可憑手中的竹片參賽,今日的評委有多位弘文館的學士、直學士,祝你們詩社好運。”說罷便拱手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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