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雪兒花了大筆的銀子收買人心,好不容易纔買來這個消息。
皇后娘娘小產(chǎn)了……聽了這個消息,讓宋懷玉的震驚大過於意外。
且不說,她壓根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孕,就算是真的,好端端的,無緣無故,皇后娘娘爲何會小產(chǎn)?
鄔雪兒看著她目光漂移不定,便知她正在想著什麼。“姐姐,你也覺得很奇怪吧?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宋懷玉眸光一盯,看著她問:“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鄔雪兒似笑非笑地勾起脣角。“我哪裡會知道那麼多,我只是覺得,皇后娘娘的這一胎其中必有古怪!”
孟夕嵐貴爲皇后,懷有皇嗣,本該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爲何慈寧宮那邊要故意隱藏消息。還有皇上,皇上對孟夕嵐那麼寵愛在乎,若是知她有孕,爲何沒有宣告天下?
而且,兩個人之前還鬧了好幾天的冷戰(zhàn)?這裡面怎麼會沒有原因。
宋懷玉看著鄔雪兒隱隱透著笑意的臉,不禁蹙眉道:“雪兒妹妹,你到底想說什麼?”
幸災樂禍,可不算是什麼好事?拿著別人的困苦來歡愉自己,這是極不道德的。
鄔雪兒微微挑眉:“姐姐,你還真是心情純良呢……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宋懷玉見她還和自己賣關子,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她:“本宮什麼想法都沒有,本宮只是替皇后娘娘感到惋惜。”
她的語氣有些冷冰冰的。
身爲母親,自己的孩子沒了,心裡該有多痛多難過。
想到這裡,宋懷玉心中突然一緊,賤賤地,一團無名的火氣涌上心頭。
身爲人母,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了!孟夕嵐用湯藥斷了她的夢,誰知,她自己的孩子也跟著一起沒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報應!
鄔雪兒不知她心中所想,思路完全在另外一條線上。
“姐姐,我看皇后娘娘小產(chǎn)的孩子,必定有什麼問題……”她大膽假設道:“也許,那孩子可能不是皇上的,也說不定呢”
宋懷玉聞言駭然回頭,瞪著她道:“渾說!你可知道你這樣胡言亂語會把咱們倆個都害死的!”
她一邊說一邊去門窗處檢查看看,外面有沒有人正在偷聽。
幸好,外面沒有人,宮女太監(jiān)一個都看不到。
“姐姐仔細想想,若不是這胎兒有問題,爲何皇上不提?沒人知道……”
宋懷玉不等她說完,便打斷她:“就算這裡面真有什麼隱情,也不會如你想的那般?”
這宮裡除了皇上,便只有侍衛(wèi)和太醫(yī)。
“難道你是懷疑皇后娘娘和焦太醫(yī)嗎?”
鄔雪兒冷冷一笑:“皇后和焦長卿的交情,宮裡宮外有誰不知道?焦長卿可以爲孟夕嵐去死……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宋懷玉覺得她的想法實在過於荒唐。
“就算焦長卿對皇后娘娘感情曖昧,可你別忘了,皇上和娘娘之間的感情纔是最堅固的。妹妹,本宮好心奉勸你一句,你審時度勢是對的,只是不要讓你的小聰明害了自己。”
鄔雪兒聽了她的話,臉色微微一變。
宋懷玉見她沉默下來,便主動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說話。
“慈寧宮的事,你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如果真的有事,咱們早晚會知道的。”
她知道,鄔雪兒一心急著去抓孟夕嵐的小辮子。然而,和心思縝密的孟夕嵐相比較的話,鄔雪兒實在太嫩了。
……
自從,有了太子之後,朝中那些反對孟夕嵐爲後的聲音,少了許多。
長生已經(jīng)平平安安地過了週歲,這無疑讓孟家人的心裡都爲之鬆了一口氣。
此番孟夕嵐不幸小產(chǎn),孟家很晚纔得到消息。
當孟老太太準備進宮之時,周佑寧卻親自出面阻止:“老夫人,娘娘如今正是休養(yǎng)的時候,見了您,難免心緒傷感,反而不好。”
她太清楚孟老太太的性格了,她現(xiàn)在過去,絲毫都不會讓孟夕嵐的心裡好過。
這話若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肯定沒用。但周佑寧並未只是她的孫媳婦,她還是長公主。
孟老太太聽了她的勸說,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公主殿下,那就請您替我們走一趟吧。”
周佑寧正有此意,連連點頭。
翌日一早,周佑寧低調(diào)進宮。誰知,等她來到慈寧宮外,竹露親自迎了出來,一臉爲難道:“奴婢給公主殿下請安。”
周佑寧面露焦急之色:“娘娘如何了?”
竹露搖頭嘆息:“娘娘的狀況很不好。”
周佑寧邁步上前,只想快點見到孟夕嵐。
竹露伸出一隻手來,虛攔了她一下:“公主殿下請留步。娘娘正在靜養(yǎng)當中,實在不宜和娘娘相見。”
周佑寧聞言看她,眉心緊蹙道:“怎麼?娘娘連我都不見。”
“公主殿下,不瞞你說,娘娘現(xiàn)在誰也不見,連皇上都……”
竹露不敢多說。
周佑寧的眉心蹙得更深了。“那娘娘的身子還好嗎?”
“娘娘的身子正在恢復當中……而且,還有焦大人看護著,暫無大礙。”
周佑寧聽了這話,微微心安。
既然孟夕嵐不想見她,她也不好強求。
周佑寧轉(zhuǎn)身而去,坐上轎子,思量一番才道:“送我去養(yǎng)心殿。”
見不到孟夕嵐,總要去見一見周佑宸。
周佑宸正在養(yǎng)心殿看摺子,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他並非是因爲奏摺上的政事生氣,而是因爲他已經(jīng)整整三天沒見過孟夕嵐了。
“皇上,公主殿下求見……”
小路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來稟報。
周佑宸的眉心動了一動。“請她進來。”
周佑寧緩步而入,見了周佑宸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禮道:“皇上,娘娘爲何會突然小產(chǎn)?”
她倒是直截了當,問得周佑宸的臉色更加難看。
“那件事,朕不想再提,姐姐你也不要多問。”
周佑寧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兄弟姐妹之中,他唯一一個不討厭的。
周佑寧默默搖頭:“我聽說,娘娘現(xiàn)在連皇上都不願相見,可見娘娘是傷心了。”
周佑宸沒有爲自己掩飾,只道:“是,是朕讓她傷心了。朕也是不得已,朕不得已……”
周佑寧聽到這裡,隱約理會到了什麼。
難道,孟夕嵐小產(chǎn)一事是皇上所爲……又或是皇上的意思?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他的皇嗣啊。
“嵐兒沒有見你對不對?”
周佑寧沉著道:“皇上,不管怎樣,現(xiàn)在娘娘最需要的人就是您了。”
縱使孟夕嵐嘴上說不想見他,但她的心裡一定很需要他。
“朕也想去見她,可是嵐兒她……她是恨極了朕。”周佑宸面露一絲痛苦的神情。
恨?周佑寧微微睜大雙眸。
“娘娘怎麼會恨皇上呢?皇上您到底做了些什麼?”
周佑宸低了低頭,單手扶住額頭:“朕爲了保住嵐兒的平安,朕不得不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周佑寧聞言身子微微一晃,顯然有些難以接受,小路子見狀忙扶著她去坐。“公主殿下,您慢著點兒。”
周佑寧坐定之後,忍不住輕輕嘆息:“聽皇上這麼說,當時的情景必是兇險至極!既然兇險,皇上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您別擔心,娘娘最是通情達理,她一定會放下的。”
周佑宸合上奏摺,只道:“她似乎並準備放下。昨兒,她讓焦長卿給朕送信兒,說待身子恢復之後,她要離開皇后,暫居京郊的避暑行宮。”
她這麼做就是故意要遠著他了。
周佑寧想了想道:“娘娘休養(yǎng)身子,還需要好一陣。在此其間,皇上要對娘娘悉心安撫纔是。”
“皇上,娘娘誕下太子有功,您要好好對她纔是啊。”
周佑寧意味深長地叮囑了最後一句,便起身告辭。
今兒她來得毫無準備,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事情,總要回去慢慢思量纔是。
周佑寧走後,周佑宸獨自一個人靜默片刻,才道:“小路子,擺駕慈寧宮。”
這一次,孟夕嵐仍是不見他,可他也沒了耐心再等。
他一把推開寢殿之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藥味兒。
又是湯藥的味道,他對這種清苦的味道,甚是熟悉。
“嵐兒……”
周佑宸走到寢殿之內(nèi),見孟夕嵐正披衣坐在牀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情黯淡。
周佑宸望了她一眼,快步來到她的身邊,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
他貪婪地嗅著她的身上的味道,感受著她的體溫。
見不到她的日子,對他而言,簡直度日如年。
孟夕嵐並未覺得意外,他是皇上,這裡又是皇宮,沒有一道門可以擋得住他。
“嵐兒,朕錯了,朕真的錯了。”
他抱了她好一陣,方纔幽幽開口道:“你原諒朕好不好?”
孟夕嵐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微微垂眸道:“皇上,你弄疼臣妾了。”
周佑宸聞言連忙放開了她,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只道:“嵐兒,原諒朕吧。”
孟夕嵐望著他焦急不安又略顯憔悴的臉,靜了一靜,才道:“皇上怎麼瘦了?”
周佑宸沉聲道:“朕很難過,爲咱們的孩子難過。”
孟夕嵐聽了這話,眸光微微閃爍,帶著點無奈道:“皇上何必傷心呢?皇上既然一開始就認定他是不能出生的孩子,又惦記他做什麼……”
“嵐兒,朕和你一樣的難過……”
孟夕嵐冷冷地打斷他,跟著拂開他的手:“不,皇上不要說這樣的話。皇上和臣妾不一樣了,十月懷胎之苦,皇上從未親身體驗過……那孩子在臣妾身體裡,臣妾能感覺的到。”
周佑宸握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嵐兒,你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朕?”
孟夕嵐連連搖頭,她用力掙了一下他的手,“皇上,請您給臣妾一些時間,臣妾現(xiàn)在只要看見皇上的臉,身體裡就開始一陣陣地疼。”
“皇上,臣妾累了。這副身子,這個人都已經(jīng)累了,所以,還望皇上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