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看著自己的哥哥,彷彿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
他眼中熱切的期盼與希望,讓呼延櫻渾身起雞皮疙瘩。
“只要你肯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們很快就可以爲父母報仇雪恨了。”那赤如荼火的眼神,燒得呼延櫻渾身難受。
這時候,從柱子後面走出來一個人,他緩緩靠近,一襲深灰色長衫,上面裝飾祥雲圖案,俊朗秀逸的臉龐上是病態的蒼白,但是卻因極度的憤怒染上了一抹紅。
“凌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看到凌墨出現,呼延櫻收斂了自己的神色,她不想讓凌墨知道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但是凌墨方纔藏在柱子後面什麼都聽到了。
呼延即墨顯然不是很想面對凌墨,他一轉身,背對著凌墨,語氣從方纔的熱切變成了冷漠,“你來做什麼?”
“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就要逼她去爲她恨的男人生孩子?呼延即墨,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不擇手段的人?”
呼延即墨坐在椅子上,頭慢慢轉過來,表情冷冽,上面寫滿了對凌墨的不滿,“你懂什麼?你經歷過我經歷的事情嗎?”
“是的,我是沒有像你一樣經歷過國破,但是凌家的事情又比你的事情簡單多少?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犧牲自己的親人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與我並非至親的人。”
呼延即墨冷笑著,“是啊,我沒有你那麼高尚,我就是這麼個骯髒齷齪的人,我的妹妹也不會比我差到哪裡去,那你爲何偏偏愛上她了呢?”呼延即墨的眼神當中寫滿了耐人尋味的深意,讓人難以揣摩,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讓人膽寒。
呼延櫻聽到哥哥這麼說,當下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凌墨臉上泛起了紅暈,他沒想到,呼延即墨原來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你……你胡說……胡說八道什麼?”
呼延即墨呵呵一聲冷笑,“若不是我說中了,你爲何要如此支支吾吾?”
呼延櫻終於無法忍受兩人之間的爭吵,也無法理解哥哥讓她去做的事情,終於她情緒崩潰,跑出了靜雅軒。
眼看著呼延櫻離開,兩個男人心中都是十分擔心,但是兩人卻都是雙眼燃燒著熊熊烈火,誰也不肯讓著誰。
“現在你滿意了?讓她知道了所有,你滿意了?”凌墨終於忍受不住,對著呼延即墨咆哮著。
“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凌墨,我告訴你,就算你再怎麼愛櫻兒,你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告訴她,也是在提醒你,她註定是要爲這段仇恨犧牲的。”
凌墨終於再也無法忍受,憤怒至極的他臉上閃過弒殺之氣。
他飛身上前,一把扼住了呼延即墨的脖子,呼延即墨兩眼泛白,現在的他這副殘破的身軀根本就無法與凌墨爲敵。
“呼延即墨,你還是人嗎?她是你的妹妹?你把他當成什麼了?是你復仇的工具,或者說是你重掌呼延城,登上皇位的墊腳石?”凌墨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那火彷彿是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咳咳……”呼延即墨咳嗽著,依舊呵呵
冷笑著,“不管我把她當成什麼,她都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她不僅是我的妹妹,她也是呼延城的郡主,這一點,任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就算你殺了我,她也會自己想辦法回到呼延城去。凌墨,你真是可笑,你當真以爲你的心思我看不懂嗎?我提醒你,不要再無謂地犧牲你的感情,櫻兒, 她註定是要爲復國大業犧牲的。”呼延即墨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冷得讓人如墜冰窖。
凌墨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慢慢鬆開了呼延即墨的脖子。
呼延即墨咳嗽了兩聲,恢復了神色,眼神忽而變得柔軟,“凌墨,作爲朋友,我提醒你,趕緊放下這段感情,這對你或者是對櫻兒來說,都不是好事。”
那聲音如雨打青瓷般好聽,但是聽在凌墨的耳朵裡卻彷彿喪鐘一般久久迴盪在他的腦海裡,讓他失落,失神,失望。
“我也想提醒你,呼延即墨,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爲,莫要說是爲人兄,你恐怕是連爲人的立身之本都忘了,損人利己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認識的呼延即墨會做的事情。”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靜雅軒,追著呼延櫻離開了。
呼延即墨坐在椅子上,頭頂桃花正盛,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正在慢慢綻開。
“作爲朋友,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的路,是你自己選的了。”對著凌墨的背影,呼延即墨的笑容愈發深沉。
玉至軒外。
凌墨一把拉住了低頭彷彿在地上尋寶的呼延櫻。
“櫻兒。”他擔憂地看著她。
大街上人來人往,人們都在指指點點。
“那不是凌家大少爺嗎?”
“是啊,本人比傳聞中更帥氣啊!”
“不過他旁邊那個醜女人是誰啊?”略帶酸意的語氣對呼延櫻品頭論足。
花癡的女子們圍了過來。
凌墨見狀將呼延櫻拉著朝一旁的角落去了。
呼延櫻依舊低著頭,臉上無甚表情。
“櫻兒,你別回去了,讓你嫁給赫連城宣從始至終都是你哥哥的計劃,爲了讓他復國的計劃。”
凌墨的擔憂全部都寫在了臉上,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只會隱忍只會爲大局著想的凌家少東家了,他也是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會爲自己心愛的女人擔憂牽掛的普通男人。
“哥哥的意願就是我的意願, 哥哥的計劃也是我的計劃。凌大哥,謝謝你,但是這是我的宿命。”
呼延櫻的表情十分淡漠,彷彿這事情的主人公並不是自己。
看著她的樣子,凌墨的心揪得生疼,他多想她能夠放聲大哭出來,或許這樣她會好受一些,他也可以給她一個肩膀。
但是呼延櫻的堅毅卻叫人心疼,她那勉強擠出來的笑容讓人的心也跟著滴血。
“我不相信宿命!”凌墨說完,霸道地將呼延櫻肩頭攬過。
呼延櫻猛地撞進凌墨懷中,他的頭放在她的頭頂,脣印在她的頭頂。
“跟我走吧,不要再靠近那個陰謀。”凌墨的話語溫柔似水,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讓呼延櫻忍不住沉醉,不過也就是那一刻而已。
他的懷抱溫暖如暖陽,與赫連城宣的堅實不同。
呼延櫻輕輕將他推開。
“凌大哥,我已經是王爺的側妃了。”
凌墨搖著頭,沒有鬆開她,“我不在乎,跟我在一起好嗎,櫻兒?”
呼延櫻沒有說話,她的心亂得理不開。
滿腦子閃過的都是赫連城宣的臉,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每一個表情。
但是現在抱著自己的人卻是一直視爲大哥的凌墨。
呼延櫻狠狠閉上眼睛, 漆黑的眼前慢慢出現赫連城宣的每一個表情,可是爲什麼,她明明是恨他的,這個時候,爲什麼自己會這麼想念他。
想念他的懷抱,期待抱著自己的人時他。
呼延櫻睜開眼睛,正撞上凌墨那深情的眸子裡。
“跟我走,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凌墨說完,將自己的脣送上來。
但是呼延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狠狠將他一推。
這一下,用盡了力氣,呼延櫻因爲修煉《天心訣》內力暴增,這一推將凌墨直接推得退了好幾步遠。
他退後幾步,擡頭,眼中寫滿了不解與難過。
“櫻兒,爲什麼?你難道捨不得你哥哥那個陰謀嗎?或者是,你捨不得的是赫連城宣?”這句話, 猶如晴天霹靂。
呼延櫻愣愣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凌墨怎麼肯放任她就這麼執迷不悟下去,他不顧一切地往前,站在她面前,雙手放在她肩上,俯著身子,滿眼疼惜地看著她,“櫻兒,跟我走,好嗎?”
“凌公子想帶著本王的側妃到哪裡去?”巷子口,陽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遮住了,投射出他拉長了的影子。
赫連城宣回府之後明知道呼延櫻去找她哥哥了,但是卻還是放心不下,一路找尋,卻在這個陰暗的巷子裡發現了一臉呆滯的呼延櫻和滿臉期待的凌墨。
慢慢走近,他一把將呼延櫻攬進自己懷中。
充滿敵意地看著凌墨,“多謝凌公子將側妃送出來,只是以後還請公子送側妃走大路,走到這樣的小路里頭,本王不好找人不說,還容易惹人話柄。”
說了這番警告意味極濃的話,赫連城宣攬著呼延櫻慢慢走出了巷子。
凌墨雙手緊握成拳。
身後,月魂出現,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與不甘,不過很快便收斂了。
“少主,東方家的小姐來鬧事了。”
凌墨聽到這話卻並沒有反應。
“月魂,你說,我這麼愛她,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月魂愣住了……
馬車上。
赫連城宣一直定定地看著呼延櫻。
從他將她帶出巷子之後她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也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喲變化。
這樣的他不覺讓他想到了剛入王府時候的那個她。
而那個時候的她是最失落最脆弱的時候。
現在她又變回了那樣,赫連城宣心中萬分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