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聽了沈夫人的話,沖著沈夫人一拱手,“若是此番回去再往后院去,這時辰耗費得也多,嫂嫂和薇兒不妨就在這兒歇憩片刻。”
沈夫人看了一眼蘇茹薇,示意蘇茹薇做決定。
后頭劉瀅笑盈盈的迎了上前,“嫂嫂和薇兒且在這兒歇下吧,我把老爺給攆去前廳。”
沈清和劉瀅也算是歡喜冤家,聽到劉瀅這話,當即眉頭一挑,特意做出一副略顯委屈的模樣看向沈夫人,“嫂嫂,你瞧瞧。”
劉瀅這話也是為了蘇茹薇著想,蘇茹薇和劉瀅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開了。
沈夫人也是輕笑說道,“都是成家了的人了,動不動還找嫂嫂,這可如何是好。”
幾人又笑了一番,劉瀅領著沈夫人和蘇茹薇往后頭去休息去了。
等小半個時辰過去,蘇茹薇和沈夫人逐漸轉醒,沈清也是找人送沈夫人和蘇茹薇出院門去了。
蘇茹薇陪著沈夫人走著,沈夫人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待會兒去見見你表哥表嫂,都是和氣人,還有一雙表妹,性子鬧了些,薇兒倒是要多多擔待。”
想到昨日在府門口見到的表妹,蘇茹薇忍俊不禁的說道,“表妹們年歲尚小,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
沈夫人對這一雙女兒也是相當喜愛,雖然嘴上說著鬧騰,但聽到蘇茹薇這話,心里頭說不出有多開心。
她帶著笑輕輕拍了拍蘇茹薇的手,“走吧,咱們過去瞧瞧。”
按照沈夫人和沈楚的品性,養出來的兒女性格自然不會差。
無論是蘇茹薇的表哥表嫂還是兩個表妹,都對蘇茹薇表達出了十足的歡迎。
等到一家子齊聚一堂用過晚膳后,沈夫人又扯著蘇茹薇說了一會兒的話,這才讓人送蘇茹薇回院。
彩蝶跟在蘇茹薇身后,笑盈盈的小聲說道,“小姐,咱們今兒這一日可是跑了不少地方。”
蘇茹薇也是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雖然地方不小,但人都熱心。”
彩蝶在蘇茹薇身后乖巧的點了點頭,“是了,奴婢瞧著心里頭也歡喜。”
蘇茹薇臉上帶著笑回到了自個兒住的小院子,洗漱過后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蘇茹薇大早上陪著沈夫人用膳時就接到了來自宮里頭的旨意,說是太后尋蘇茹薇進宮。
太后對蘇茹薇照拂有加,這事兒京中人人皆知,沈夫人看向蘇茹薇,“薇兒,既然是太后的意思,用完早膳后就去吧。”
蘇茹薇并不意外太后為何會知道她如今在沈家,笑著應道,“是。”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又跑來了個侍衛,神色有些耐人尋味,看到蘇茹薇時陡然一頓。
沈夫人看向那侍衛,“怎么了?”
侍衛頓了頓,而后說道,“夫人,蘇相在府外頭求見。”
聽到侍衛這番話,不僅是沈夫人,就連在場伺候的下人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在場眾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蘇茹薇,但出乎意料的,蘇茹薇神色并沒有多少變化,反而是淡淡把手上的銀箸放下。
用帕子仔細拭了拭嘴,蘇茹薇淡淡一笑,“舅母,我去見一見。”
沈夫人本來是想說旁的,但看到蘇茹薇的模樣,也只好點了點頭,“去吧。”
蘇茹薇沖著沈夫人輕輕點頭,領著彩蝶和巧兒往外頭走去。
蘇秦在沈家雖然不受待見,但畢竟身份還在這里,下人早早便把他迎到了正廳。
蘇茹薇到正廳時,蘇秦正在正廳里頭忐忑不安的走著。
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蘇秦回眸一瞧,“薇兒……”
蘇茹薇和蘇秦兩人目光相對,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的走到蘇秦跟前一福身。
蘇秦來看到蘇茹薇,眸色一深,頓了片刻,眼中仿佛有萬般情緒流淌,最終還是頗為感嘆的輕輕一嘆,“薇兒來了。”
沒有理會蘇秦的復雜情緒,蘇茹薇只是輕輕起身來到蘇秦跟前,“您來這兒做什么?”
蘇秦聽到蘇茹薇這話,陡然起身,而后又頹然落座,神色復雜的低聲說道,“薇兒,跟父親回府。”
蘇秦久居高位,這種低聲下氣的央求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這兒了。
但經過整整一天一夜的思考,蘇秦終于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過錯。
他低聲輕嘆,“往日是我對不住你娘,也對不住你,如今蘇劉氏和張氏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薇兒,你就原諒父親這一回吧。”說著,蘇秦望向了蘇茹薇。
蘇茹薇靜靜的等待著蘇秦說完他想說的,看到蘇秦已經收聲,蘇茹薇這才說道,“您說完了嗎?”
蘇秦沒想到蘇茹薇會這么反問,一時間怔在原地。
而蘇茹薇沒有給蘇秦太多吃驚的時間,她繼續說著,“機會是一次一次的失去的,正如我一筆一筆的向你們討要回你們欠下的。”
蘇茹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為時已晚了,‘父親’。”
方才蘇茹薇從進殿開始就沒有說一句“父親”,而是一直用“您”來代替,如今陡然開口的“父親”,卻讓蘇秦十分難堪。
他神色尷尬的看向蘇茹薇,說不出有多少躲閃不及,而心里頭卻是慚愧和內疚交織。
蘇茹薇看著蘇秦變化的神色,走到頹然的蘇秦跟前,“不是所有東西都能得到原諒。”
說完這話,蘇茹薇笑了,“您還有事兒嗎?若是無事,我便要啟程往宮里頭去,就不能多招待您了。”
聽到蘇茹薇這話,蘇秦終于回過神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蘇茹薇。
蘇秦張口欲出的一番話,但最終還是吞了下去。
蘇茹薇心里頭清楚,蘇秦想問她的是為何太后會知道她已經離開了相府。
蘇茹薇輕輕一笑,“您放心,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注意,對您在太后那兒,不會有任何影響。”
蘇秦抬眸看向蘇茹薇,神色頗為復雜,不只是因為蘇茹薇這般善解人意。
從蘇茹薇那日接發蘇劉氏和張氏開始,蘇秦就一直反應自己,數十年有如大夢一場,夢醒才覺滿紙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