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言止終于肯正眼看向那男人了，“此話當真？”

那男人見狀，還頗有幾分得意的費力揚起了頭，“自然！雖然小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小人順東西還從來沒有失過手。”

言止不再看他，不理會男人的得意洋洋，徑直出了房門，一旁的言燦早就等著言止從里頭出來。

言止吩咐道，“方才他說的話聽清了？去搜。”

言燦一拱手，“是，屬下這就去。”

等著言燦領命而去，言止重新回到了書房，他頓了片刻，喚來侍衛，“住在客房的那人，再養一旬，就把他扔去蜀地。”

蜀地地勢險惡故而民風彪悍，想著這地痞混混在哪兒也是吃不到什么好果子的。

言止手下的人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調查，一是查銀票來源，二則是查這首飾的出處。

等消息都匯總到一張薄薄的紙上，言燦拿著它叩響了言止的房門。

言止將寥寥數語看清，而后把紙放在燈火中燃盡，他看向言燦，“銀票是張夫人下頭莊子的管家取出來的，這首飾也是專供相府，很好。”

言燦看著言止的模樣，輕輕開口，“主子，這事兒可要告知蘇相？”

言止搖了搖頭，“無風起浪和添磚加瓦還是不同的，選自然是要選后者的。”

言止一開始并不知道蘇茹薇和她的那位后母不合，但通過漸漸的了解，這張氏真不是個什么好嫡母。

言燦聽懂了言止的意思，也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是說道，“那屬下明日就安排，把那男人送去蜀地。”

言止臉上這才略微緩和了些，“去吧。”

翌日一早，護國公府后門口就停了一輛馬車，看著千恩萬謝的男人，言燦臉上的神色說不出多諷刺。

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這男人上了馬車，轉身往府里頭走去。

言燦并沒有告訴那男人把他綁去蘇相面前的，正是他的主子言止。

言止還在書房里頭，門被輕輕推開，陽光從外頭灑了進來，言止抬眼一看，起身迎人，“爺爺。”

來人正是言老爺子，言老爺子雖然年歲大了，卻也不常在府里頭呆坐著，倒是常常在外頭跑，來書房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言老爺子對言止的態度還算溫和，他笑著沖言止說道，“好生生的大白天關什么門窗？黑漆漆的，哪有你們這些年紀該有的活力？！”

言止笑著親手將房里頭本來關著的窗戶都推開，這才說道，“爺爺，如今如何？”

言老爺子一副勉強模樣的一點頭，“馬馬虎虎。”

言止被言老爺子這副模樣逗笑，臉上的神色一瞬間輕快不少。

言老爺子輕咳一聲，“這樣才對，沒事就多笑笑，再皺著眉頭，那年才能娶得上媳婦？”

言止笑著沖言老爺子一拱手，“多謝爺爺指點。”

爺孫間氣氛和睦，言老爺子環顧四周，而后才說道，“聽說最近京中不**穩？”

與其是說京中不安穩，不如說是朝廷里頭不**穩。

言止頓時斂盡了笑意，肅容相對，“恐怕……圣意是要變了。”

言老爺子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兒戲，他略微一頓，而后說道，“前國師一言，累我言家諸多，言止，你要好生顧好自己。”

言老爺子并沒有說“護好言家”，反而是說的“顧好自己”。

言止心中一暖，面前的這位老人，無時無刻都在用最溫暖的親情照拂著他。

言止臉上的笑就如同融化了三月冰雪的陽光，“爺爺，我會顧好自己的，也會護好護國公府。”

言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這府里頭的正經主子也沒幾個了，我如今也算是老了老了。”

正說著，言老爺子突然話頭一轉，“那小丫頭這幾日也不安穩吧？”

言止當即就反應過來言老爺子說的“小丫頭”是誰。

從蘇茹薇主動找到言老爺子，到后來兩人的幾次相見，能從言老爺子口中說出來的，自然也只有蘇茹薇了。

不過言止倒也沒有害羞什么，他大大方方的說了，“相府后院剪不斷理還亂，旁人也不便插手。”

言老爺子沒好氣的瞪了言止一眼，“不好插手你不是也插手了？”

雖然這話是個問句，但絲毫沒有給言止拒絕的意思。

言止只好笑著認下了言老爺子的話，“爺爺，能幫則幫。”

言老爺子饒有興致的看著言止，“怎么平日里不見你對旁的姑娘家這么感興趣？”

言止這一下子就被言老爺子噎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言老爺子看著言止這一副不承認也不否定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你啊，罷了，我與其在這兒長吁短嘆，還是出府去找找樂子。”

言止見言老爺子沒有再追問別的，也笑著將言老爺子送出了府。

在府門口，言老爺子突然一駐足，“言止，你同爺爺說個實話，你怕不怕那小丫頭跟人家跑了？”

言止腳下一頓，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但言止還是開口說道，“爺爺，若是她心甘情愿，那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她。”

“但我信她，她也信我。”

言止說出這句話后，言老爺子略微一頓，而后放聲大笑起來，“好好好，我孫兒誰都配得。”

言老爺子揮了揮手，“你會吧，不用送我了。”

言止在原地正準備等著言老爺子離府，就聽到言老爺子說道，“回去不許再關窗了，我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言止無奈的笑了笑，“是，言止領命。”

言老爺子樂呵呵的走了，言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也是轉身回了書房。

說實話言老爺子今日說的那種情況言止不是沒有想過，但言止已經險些失去了一次蘇茹薇，他不會允許再有第二次。

在相府里頭，張氏再一次和蘇茹薇對上了，起因不過是一碗燕窩羹。

相府是不缺燕窩的，正經主子的份例里頭都有，但巧兒去端蘇茹薇今日這碗燕窩羹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親自替蘇茹錦來拿燕窩的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