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錦花,含有讓人迷情的成分。”白青洛冷漠的扔下一句話后,手掌輕撫面頰,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人當面扇巴掌,好膽色!
“那又怎么樣?你輕薄了我是事實!你就是個衣冠禽獸!”莫筱苒怒不可遏,只要一想到此人兩次奪走自己的吻,她就難以克制心頭的怒火,噴火的視線仿佛要在白青洛的身上扎出一個洞來。
“住嘴!”白青洛一聲冰冷至極的低喝,瞬間唬得莫筱苒一愣。
好嘛,他不僅毫無悔意,居然還敢擺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好!很好!
莫筱苒陰沉著一張臉,一把推開白青洛,甩手就往屋外走,她一刻也不想和這個男人待在一起。
大步流星般離開房間,下了樓梯,直接從后院翻墻而出,腳下的速度極快,仿佛身后有猛狗在追著她趕。
白青洛孤身站在房間中,透過窗戶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手指輕撫嘴唇,上面還殘留著她的味道。
心撲通撲通跳著,有多久了?這種被人打亂心潮的感覺,究竟有多久了?
“莫筱苒……”一聲晦暗不明的話語,從他的紅唇中吐出,似嘆似喃喃。
“該死的白青洛,該死的禽獸!”莫筱苒走在街上,嘴里喋喋不休的怒罵著,袖子使勁擦拭著嘴唇,渾身散發(fā)著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暴怒氣息,身旁的行人特地避開她,繞路而走,好幾個士兵與她擦身而過,街道上,隨處可見她的畫像,只不過,模樣與她只像三分,又是少年裝扮,倒也沒人懷疑到她身上。
等等!
莫筱苒像是想到了什么古怪的事,面色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白子旭,白青洛。
白……
這個姓氏是屬于皇家的,若非皇家人,誰敢以白字為名?
難不成白青洛是皇室子弟?
不對不對!
莫筱苒一個勁的搖頭,白子旭登基后,幾位皇子聯(lián)合朝臣造反,幾乎全數(shù)慘死,只有一個攝政王白墨還在朝堂之上,哪里還有其他兄弟?
白青洛又怎么會是皇室中人?
想了半天,腦子里依舊亂得緊,莫筱苒也懶得再去猜想白青洛的身份,左右和她沒什么關系!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得到自由,她就解脫了!管他白青洛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關系嗎?
停下的腳步再度邁開,就在莫筱苒準備出發(fā)前往丞相府,秘密接走原本最忠心的婢女小竹時,卻在距離丞相府不到千里的一條暗巷,聽見了拳腳相加聲,以及女人的慘叫聲。
“跑啊!你接著跑啊!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只不過是傻子身邊的一條狗,現(xiàn)在傻子進宮了,大小姐看得起你,把你許配給管家的兒子,你居然膽敢私自逃跑?我今兒就要代替大小姐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不知輕重,讓你膽敢私自離開。”尖銳且惡毒的話語從暗巷中傳出,因著距離官家府邸較近,此處少有人眼,只一條青石板路,看不見盡頭。
莫筱苒不悅的皺著眉頭,總覺得好像記憶里自己曾聽過這個聲音,抬腳往暗巷走去,卻在看見里面的場景時,眼眸頓時沉了下來。
只見三名下人和一名婢女正在圍毆墻角的少女,怒罵的婢女,莫筱苒已記起了她是誰。
莫秋雨身邊的貼身丫鬟晚晚!
那么,被他們毆打的……
視線躍過幾人,直直看向倒在墻角惴惴發(fā)抖的可憐少女,一身落魄的麻衣,被泥土沾滿,發(fā)絲繚亂,身上盡是拳打腳踢的印記,被遮擋住的視線,難以看清此人的容貌。
晚晚冷笑一聲,朝著地上的少女啐了一口,抬腳重重踢在她的腹部,“你不是很牙尖嘴利嗎?以為跟了個當皇后的主子就可以耀武揚威了?你主子是傻子,我看你也是個傻子!識相的,馬上跟我回相爺府,要不然,可別怪我晚晚不留情面了。”
“……我呸!”氣若游絲的嗓音,盡顯虛弱,那少女吃力的抬起頭,一張被打得浮腫的面容上滿是血漬,仿佛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厲鬼,分外駭人,“小姐不是傻子!她不是!”
“啪!”
干凈利落的巴掌聲,打斷了少女的咆哮,晚晚揉著發(fā)麻的手掌,高傲的開口:“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她莫筱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原來我竟是個傻子。”如同鬼魅般低沉的話語,從巷子口傳來,眾人錯愕的扭頭,看見的,便是那堵在巷子口,逆著光,一身粉色紗裙,長發(fā)飄飄,容顏森冷的莫筱苒。
她一身氣魄冷冽逼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寶刀,鋒芒畢露!
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卻讓人不敢直視,尤其是那雙犀利、冷清的雙眸,刺出的兩把刀子,讓首當其沖的晚晚心頭一怔,只覺得一股寒氣爬上背脊。
“你……你……”她不可置信的搖晃著腦袋,眼前的少女怎么可能是莫筱苒那個傻子?這種幾乎讓她喘不過來的氣勢,這種沉悶的壓迫感,怎么可能是一個傻子該有的?
“小姐?”少女飛快抬頭,雙眼迸射出一道驚喜的光芒,被打得腫脹的臉頰上,浮現(xiàn)了一抹欣慰的笑,看上去有些猙獰。
“小竹。”莫筱苒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在前身殘留下的記憶中,這個丫頭可以說是唯一一個關懷著莫筱苒的人,雪上加霜容易,雪中送炭難,更何況,這一送就是整整十多年,即便是莫筱苒也不禁為她這份忠心動容。
十多年來,如果不是小竹細心的照顧與保護,只怕莫筱苒很難在有著豺狼虎豹的丞相府安然生存到十六歲大婚。
這個丫頭的忠心,天地可表。
“真的是小姐……”小竹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伸出的手臂似是要觸碰莫筱苒的衣衫。
“你不是在皇宮嗎?”晚晚指著莫筱苒尖叫道。
“我去哪兒難道還要向你匯報不成?”莫筱苒冷笑一聲,抬腳就往里面走,這條暗巷只一個出入口,她逆光走來,每一步都發(fā)出鈍鈍的深沉聲響,仿佛踩在眾人的心窩上。
撲面而來的巨大壓迫感,讓這四名下人忍不住產生了一股懼怕之意。
一個傻子,怎么會有這般凜冽的氣勢?
一定是裝腔作勢!
晚晚硬著頭皮擋住了莫筱苒前進的步子,“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帶走她!”食指指向幾乎奄奄一息的小竹,“她是丞相府的下人,她的去留自然有大小姐操心,不敢勞煩皇后插手。”
“我的人,莫秋雨也配操心?”莫筱苒絲毫不顧什么姐妹之情,直呼莫秋雨的名諱,姐妹?有哪家的姐姐會時常欺辱、責罵、處罰自己的妹妹?甚至把這種折磨當做發(fā)泄,當做一場好戲,全然不顧對方的生死。
這種姐姐,她寧肯不要!
“你這個傻子!居然敢對大小姐不敬?”晚晚尖聲道,那刺耳的聲音擾得莫筱苒耳朵生疼。
“那又如何?”莫筱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今天,小竹我一定要帶走。”
“你不傻?”如果再看不出莫筱苒已經不再呆傻,晚晚就妄為人了!一個傻子會說出這么流利的話?會蘊藏這么強悍的氣勢?會為了一個丫鬟出頭?“你……你該不會一直在裝瘋賣傻吧?”
莫筱苒只靜靜的站在,也不開口,可在晚晚眼里,她卻是默認了。
“好哇好哇,莫筱苒,你欺騙了天下人!你這個騙子!我要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告訴大小姐,”說著,她狠狠跺了跺腳,指揮著身后的下人,想要帶走小竹:“把這個女人帶走,我們回府!”
想走?
莫筱苒眉梢一挑,她怎么可能允許小竹被帶走?
腳步一動,她直接攔住了幾人的去路,眉目冷清,“把人放下!”
“小竹是我們丞相府的下人,就算你是皇后也沒權利帶她走!”晚晚趾高氣昂的抬起頭,口中不住冷哼,仿佛未曾將莫筱苒這個皇后看在眼中。
就算她不是傻子又怎么樣?他們人多勢眾,難道還怕了她不成?
“我說,讓你們放了她。”冷硬的話語一字一頓從嘴唇里吐出,莫筱苒一身煞氣,冷沉的面容竟散發(fā)著讓人不可直視的風華。
“小姐……”小竹疲憊的瞪大眼睛,四肢早已沒有了動彈的力氣,只能任由下人擒住雙手,一張臉緊緊貼在地面的污水坑中,臉頰被擠壓得幾乎變形,只是一雙璀璨的眼眸,含著淚花注視著莫筱苒。
那是她的小姐啊,是她守護了十多年的小姐,若是大夫人在天上知道,小姐不傻了,她恢復正常了,一定會高興的吧?
“你憑什么命令我?真以為披上鳳袍就是鳳凰了?”晚晚冷嘲熱諷的開口,身后幾名下人頓時哄笑,絲毫未曾將莫筱苒當做過主子!
欺人太甚!
莫筱苒本就心底有火,見他們不肯放人,嘴角咧開一抹冷冽的弧度,抬腳,利落的一腳踹中晚晚的胸口,修長的右腿,踹得晚晚險些喘不過氣來,右手擒住一名下人的肩膀,一個過肩摔,一記掃堂腿,柔道、拳擊,窄小的暗巷里,她幾乎將近身格斗術發(fā)揮到了極致。
“還要繼續(xù)嗎?”整了整褶皺的衣擺,莫筱苒冷然的看著腳下不住哀嚎的下人,“奴大欺主,記住了,以后再看見我,記得繞道走,今天只是一個教訓。”
說罷,她彎下腰,剛想要抱起小竹離開,豈料這丫頭瞳孔一縮,一聲驚呼:“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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