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聲刺耳,緊接著便是一聲轟鳴,石破天驚,打破了云天交界處的神圣與寧靜,更吵醒了醉夢中的眾人。
墻被打穿,一道妙麗的身影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青絲散開落滿白皙的肩頭,脖頸上落滿了紅痕緩緩消散。龍蟬面露難堪略顯狼狽,銀牙咬著朱紅的唇,雪白的胸口上下起伏,衣袍胡亂地遮掩著。
“哥!”龍蟬美眸蓄滿淚水,帶著哭腔一頭撲進目瞪口呆的龍云磐……身側的寧樞懷里。
寧樞不動聲色地拉了把呆愣著的長老,擋在自己身前。龍蟬撞了上去,差點把鼻子撞歪了,她哭喪著臉縮在騰族長老懷里。
“這是……這是哪個混蛋欺負你了!龍蟬別怕,有表哥為你做主。”龍云磐被壓著做了三天三夜,骨頭都要散架了還沒來得及好好睡會,他一臉不悅地把目光從龍蟬身上移開,靠在寧樞身上借了些力,站得筆直。
龍云磐拿了件長袍披在龍蟬身上,這才轉過身,怒氣沖沖地看著聞聲前來的一群人。
“我被個混蛋灌醉了之后,發(fā)生的事什么也不知道,我以后哪有臉見寧大哥……”龍蟬閉著眼往后一指,指著墻壁塌陷的那處宮殿,順著手指方向望去,龍云磐看到吳大仁摸著肚子罵罵咧咧地走過來,差點背過氣去,龍大宗師千算萬算,沒料到妹妹被胖子侮辱,頓時聲音都不穩(wěn)了:“死胖子!寧樞,你我聯(lián)手,今日要不把這家伙的皮剝了丟進丹爐,我就不姓龍。”
“好。”寧樞二話不說,動用至強手段,他是名副其實的圣皇境強者,出手凌厲果決,威勢驚人。
“不是他。”龍蟬小聲道。
吳大仁還沒搞清楚狀況,迅速往旁邊一躲,罵了句有病,大爺沒收你魂已經很仁義了,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慢著。”容玄憑空出現在眾人間,他認出龍蟬出來的那間屋子,正是葉皓然的居處,頓時有種古怪的說不出的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容玄的神識落在屋里的葉皓然身上,屋內一片狼藉,撕爛的衣袍長褲扔了一地,葉皓然的頭偏向一旁,明顯是在發(fā)呆,他能感受到容玄的視線,是讓他解釋這幾日的荒唐。
葉皓然捂著臉推門而出,一臉無辜地道:“我喝醉了。”
龍云磐像是愣住了,表情迅速轉變。
葉皓然看著龍蟬的背影,含情脈脈地道:“不過我不后悔。能得此佳人,是我之幸。”
“你閉嘴!是你趁人之危!”龍蟬漲紅了臉。
葉皓然笑著走到龍蟬背后,想從騰族長老手中把人抱過來,長老臉色鐵青未收手,葉皓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蟬蟬,你忘了是你回抱著我的么,怎么能說是趁人之危。我沒娶妻,你沒婚配,還算登對,不如趁此機會把事兒辦了,你就在我這兒住下如何。”
“你……”龍蟬被這人的厚臉皮給鎮(zhèn)住了,她環(huán)視一周見某人不在,立即變了張臉,咬牙切齒道:“就當是彼此的誤會,到此為止。不過酒后亂性睡了一次,別以為能拿下我,追求我的人多得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葉皓然挑眉:“可不止睡了一次。我也不想到此為止。”
“那你也休想。”
“你說說,要亂性幾次,你才肯同意呢。”
龍蟬簡直有再一巴掌甩過去的沖動,葉皓然握住她的手腕,拉近自己:“我敢作敢當,她的清白在我這兒,要我去騰族賠罪順便提親么。”
“閣下請自重!”騰族長老臉色鐵青,護住龍蟬,還沒等他們開口,龍云磐立即道:“你閉嘴,我表妹豈容你這種人侮辱。”
“哥,我……”龍蟬眼里有些掙扎,更多的是感動,沒想到龍云磐會這么堅定地站在她這邊。
眾人倒吸涼氣,騰族的圣女,圣殿第一美人的妹妹要嫁入容族了?
葉皓然是什么人,但凡當年上清仙宗萬獸峰的人都清楚,謝宇策的忠心下屬,陷害容玄抹黑葉天陽幾次險些暗殺龍云磐,深仇不共戴天,在場不是容玄,連背叛之人也能面不改色地收下,龍云磐無法接受不必多說。不明所以的騰族長老也無比心慌,葉皓然是容族第二位族老,身份尊貴,他們不好直接在容族的地盤上逞兇,可掌上明珠被對方給占了便宜,怎么回去跟族里交代。
此刻,騰族加上寧樞共有九位,氣勢上壓了葉皓然一頭。
“那么,你就敢在我的地方放肆。”容玄瞬移到龍云磐面前,可怖的氣浪差點把人掀翻出去,寧樞按住了他,葉皓然護著龍蟬:“容族族長脾氣不好,讓你見笑了。”
而長老則倒退數步才停下,臉色發(fā)白。
容族族老雖然才兩位,但都是大陸頂尖的人物,其中一位還是至高無上的真仙行道人,騰族人數眾多也沒轍。如果真逼著騰族并入容族,兩族合一,這……幾位長老面面相覷,雖然有人提議過,可族內老一輩大能都是堅決反對的。
騰族做的是藥材生意,雖然財力雄厚,但實力不足,遠不如一些古教,特別是經歷了黑暗動蕩后,不少大藥圃被摧毀,元氣大傷,至今還沒恢復。而今雖然見識到了龍云磐和容帝關系匪淺,隨來的幾位長老作為保守一派看在眼里,現在這樣是真動搖了,莫非是天意么。
“容玄,你最好別插手,否則勢不兩立!”龍云磐不肯善罷甘休,他瞇了下眼睛,狠聲道:“該不是你默許了的,為了讓騰族并入你容族,所以使盡卑鄙手段?我告訴你,休想!”
“我說……要鬧,換個地方鬧。”容玄掃了他一眼,傳音道:“天陽還在睡,別把他吵醒了。”
龍云磐壓低了聲音,表情冷漠:“既然容帝就是這態(tài)度,以后這容族,誓死不踏足半步。帶上龍蟬,我們走!”
“這,這個……少主息怒。”長老表情略有松動,反而安慰龍云磐,話別說得太死。騰族若是真能靠接親搭上容族這么大的倚仗,豈不是有望再建神朝。
葉皓然一把摟住龍蟬的柳腰,龍蟬嬌聲啊了一聲,葉皓然懷抱美人,笑著退入虛空中:“你們慢慢聊,我倆先走一步。”
眾人瞠目結舌。
“有本事抓到葉皓然,自然交給你們處置,通通出去。”容玄下逐客令。
“還愣著做什么,追啊!”龍云磐一馬當先,和寧樞一道撕裂空間,追了出去。
七位長老如夢初醒,紛紛祭出法器,火速離開了云天交界。
“沒料到還有這招,容玄,大爺走了,改日別忘了去圣魂宗坐坐!”吳大仁只想去看看好戲,就沒再多逗留。
“鴻老閣主甚至掛念,容帝若是有空,可去圣殿坐坐。”李勁同樣道。
容玄回房,葉天陽已經坐了起來,長發(fā)還沒來得及束起,隨意地散在腦后,他側過頭,鼻梁高挺,眉目如畫,衣襟敞開,胸膛半露。
“你醒了。”
容玄剛走到床邊,葉天陽摟住他的腿,頭靠在側腰上,手慢慢下移。
容玄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等會。”
葉天陽按捺住情動,深吸一口氣,才說:“容族要和騰族聯(lián)手了嗎。”
“什么都瞞不過你。”
容玄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龍云磐想讓騰族并入容族,但族內老輩沒什么遠見,個個墨守成規(guī),都很反對。這些與我無關,容族不需要大族依附,一般勢力也不止騰族一個,只是最先有意向的是騰族,所以我送去了請?zhí)屗梢詠碚務劊皇菦]想到會是這招,不過也正合我意。”
之所以寧可選騰族,也不考慮大衍神朝的原因,葉天陽很清楚,大衍神朝已經是大陸數一數二的勢力,再加進一個容族,會引起大陸的恐慌,容玄身為行道人,也要保證上界勢力的平衡與安定。容族要以最快的速度壯大,并入其他勢力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容族血脈的后代。
其實很難想象真會有人能入得了葉皓然的法眼,葉皓然向來只愛自己,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動情,能讓他一見傾心,或許也只有龍云磐他表妹那樣的容貌了。
“如果真是這樣,多半不是龍云磐出的主意。”葉天陽笑著說:“估計是寧樞。”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族有后了。”
容玄坐了下來,撩起葉天陽耳后的黑發(fā),熟練地挽了個髻,又拿出一根玄木簪插上,順手整理了背后垂下的一半長發(fā),說道:“等著吧,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轉回來給你師父賠罪了。”
葉天陽本是很隨意的姿勢倚靠著,這下完全清醒了,眼里一片清明,他動都沒敢動,生怕打擾了師父給他束發(fā)的美夢。
“好了。”容玄說:“衣袍自己穿。”
葉天陽轉過身,摟緊他的脖子,目光盈盈地看著他,唇在他面上半寸處緩緩移動,似乎在琢磨著在什么地方下口:“師父太溫柔了,我受寵若驚。”
容玄一頓,皺起眉頭:“不喜歡嗎。”
“喜歡得不得了。”葉天陽吻了吻容玄的眉心,翻身坐在他腿上,光潔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雙腿環(huán)住他的腰。
容玄按住他的臉,推開來:“等會有人過來,別鬧。”
葉天陽舔了舔他的手心,肆無忌憚的目光格外勾人:“既然不是事先商量,也許是龍云磐真的心疼這個表妹,憎惡葉皓然,兩族結盟談崩了呢,師父怎么如此篤定。”
“不信,那就看看。”容玄起身,葉天陽向后倒,容玄攬過他的腰,把人放到床上,接著抬手一拂,眼前出現一副畫面。
三日前的夜里,龍云磐走后沒多久,寧樞也跟了過去,直到夜半,龍云磐輕手輕腳地地湊到窗邊,小聲跟寧樞說話。
“你說,他會上鉤嗎?”
不知寧樞說了些什么,龍云磐不悅道:“不就是葉皓然嗎,想殺我的人多得去了,幾千年前的事了,誰記仇記這么久。看他人品不怎么樣,不過倒是潔身自好,真要招惹了龍蟬,誰治誰還不一定。”
“你不事先商量,容玄不一定會依。”
“還真是這樣。”聽到這里已經夠了,容玄準備抹掉畫面,葉天陽拉住他的手:“看走眼了么龍云磐的表妹,什么人能治得了葉皓然。”
葉天陽好奇,容玄便陪著他繼續(xù)往下看。
“我是說,龍蟬不一定愿意委身于葉皓然。”龍云磐道:“這丫頭是個禍害,族里有哪個正常男人能在她的攻勢下?lián)芜^三天,但她都只是跟人玩玩。一開始族里想把她許配給我,我那時候不是犯傻喜歡容玄嗎,眼里哪里看得見她,她從小就什么都有,越是得不到就越纏得慌,后來她見你對她不理不睬,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要說她還曾看上天陽,今日來就是沖著葉天陽來的,你說容玄什么反應,沒反應就是默許了。”
所以他們幾個之所以把持住了,是因為取向不正常么。這個解釋……聽起來很有道理。
寧樞道:“真仙無所不知,你在這兒說話,說不定他已經聽到了。”
“也是。”龍云磐注意窗外,隨口應道。半晌,猛地一驚。
“聽到了怎么辦!我剛是不是說我喜歡他。那他還會教我煉體嗎。”
“誰知道,”寧樞說,“那是以前,你現在還喜歡么?”
“好像是……你摸哪里,啊別碰!”
后面的就不可描述了。
容玄撤了畫面,側過頭,葉天陽穿好衣袍,正盯著他。
容玄道:“跟了葉皓然也好。”省得來纏你。
葉天陽:“你要教他煉體嗎。”他說喜歡你。
兩人同時說完,殿外傳來動靜,似乎有人來了。
葉天陽撲了過來,把容玄按在床上,瞪著他:“你都聽到了,不許教他煉體,否則我……”
容玄沒來由的一陣火氣,一腳把葉天陽踢下床,踹完就后悔了,心里不上不下。
葉天陽爬起來,迅速跳上床,情緒絲毫不受影響:“就知道師父不會一直那么溫和,不過沒關系,你哪怕發(fā)脾氣我也還是很喜歡。”
容玄眉頭皺緊,拍了拍他的臉,意味不明地道:“一直溫和,你就覺得沒意思了。”
“怎么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葉天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氣,卻又沒來由地輕松了許多,倒不是覺得一直溫柔沒意思,而是師父好起來太夢幻感覺不真實。
“師父,師父別生氣,我只是說說。并不是真的想威脅你,師父。”葉天陽追了上去,拉著容玄的衣袖。
果然龍云磐和寧樞就站在門外,但見兩人,龍云磐迅速起身,說的話和容玄預料的一般無二。
容玄也有意愿讓騰族并入,甚至權力下放,讓葉皓然代管容族事務,他掛個族長的名就夠了。于是,龍云磐在說,容玄只是聽著,偶爾點頭,以示認同。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龍云磐道,“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族內肯定鬧得不可開交,不過如果拿那位容族族老沒辦法,最終結果肯定是愿意合并。我就先不回去了,云天交界有沒有適合煉體的好地方,我打算先待上一段時間。”
容玄告訴了他后山一塊雷區(qū),讓寧樞帶他過去,龍云磐有些失望,但回望了葉天陽一眼,他就釋然了。
沒了外人,葉天陽把容玄拉進殿內,帶到床上,好不容易束好的長發(fā)垂落,兩人抱在一起,又狠狠做了一場。
墨發(fā)被汗水浸透,有幾縷粘在容玄臉上,葉天陽舔了舔他的下巴,扶著容玄勁瘦有力的腰身,自下而上貫穿了他的身體。兩人上身完好,葉天陽的褲頭褪下小半,容玄坐在他身上,光潔的長腿圈著他,身體被扶著上下起伏,喉間溢出極低的呻/吟,別扭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歡愉。
葉天陽簡直愛瘋了師父被情/欲沖昏頭腦還強裝淡定的樣子,大力啃咬他的鎖骨,叼著嫩肉吮吸。容玄低下頭和他接吻,唇舌來往糾纏,兩人一起攀向快意的巔峰,余韻久久不歇。
兩人從帝尊王座挪到床上,又做了一場,才停下來。事后,容玄摟著葉天陽,讓他靠在自己胸膛上。
真仙的體力無窮盡,容玄完全感覺不到疲憊,更無須睡眠來養(yǎng)精蓄銳,掃清幾乎全部障礙,總算和徒弟徹底言歸于好,似乎再沒有什么能阻礙兩人,容玄靜下來深思,他或許,比他所想的,比葉天陽所以為的,還要更加喜歡這個人。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難以描述,更何況是在一世求而不得之后。就更覺得珍貴。
容玄吻了吻葉天陽的額頭,說:“如果騰族并入容族,我留在這里就會無法避免地和龍云磐見面,你要是不希望,那就在大衍神朝皇城留一塊地給師父。”
“要是能直接住進寢宮就好了,不過師父是找常年棲身之地,的確隱蔽些好。”葉天陽喜不自禁,皇城的任何地方都在他眼皮底下,總比留在云天交界要好:“師父想要哪里?”
容玄說:“皇城東南角的有個帶小湖的宅邸,湖上有亭臺樓閣,我就要那里。”
“那地方……”葉天陽臉色陡然黑了一截:“不行。”
“嗯?”容玄不悅,“我不是再過問你的意見。”
葉天陽目光危險:“師父不知道那處宅邸是謝族的嗎。”
“讓謝族搬出去不就得了。謝族的宅邸不缺那一處,難道還會拒絕我不成。”容玄看著他:“那地方原來不是你的嗎。”
“當年,誰最后回的大衍神朝,分得的宅邸就是僻靜的東南角。”至于是誰,葉天陽連名字都不想說,他不知道事到如今師父指名要謝宇策閑置的宅邸做什么,雖然后來謝宇策的排名往上升,住的地段好了許多,只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處湖泊上面是沒有亭子的。
“不如我把我原先的住處交給師父。”
“不必了,我就要那里。”容玄直接回絕。
同樣的地方,不同時空,原本那該是葉天陽居住的宅邸,死后挫骨揚灰灑落的地方就是那處湖泊。
“為什么,是對誰有虧欠,放不下誰嗎。”葉天陽直勾勾地看著容玄。
“是。”容玄也直視著他。
葉天陽眼里痛苦一閃即逝,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甚至有點想哭。
容玄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天陽,師父愛你。”
葉天陽驟然瞪大了眼,剎那間一肚子酸醋全部化了個干凈,去他的葉皓然,去他的謝宇策,去他的虧欠放不下,師父愛的是他!那就夠了!
他原本是這樣想。
不過是一處宅子,還偏僻得很,謝族少有弟子住在那兒,容帝說要,哪有不給的道理。
容玄得到那處宅邸,在外布下仙陣,直接將那地方格局全改,大變模樣,沒有一點過去的影子,而房屋內的格局反而和他原先住的地方差不多,葉天陽這才稍稍放心。
亭臺樓閣立于湖水上方,湖里有魚,浮萍飄浮,一切熟悉得就像上一世所見的那樣。
兩年間,葉皓然數次回到云天交界,卻沒一次見到容玄,反而撞上龍云磐數次,雖說后來都不了了之,倒是有別的勢力主動拋來橄欖枝,有投誠之意。
后來,葉皓然偶然跟著外出的容玄,這才得知了他在大衍神朝皇城的這個居處,頓時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這不就是上一世葉天陽荒僻無人拜祭的宅子嗎,連半人高的荒草都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容玄坐在亭子里,靠著柱子看著湖面神情恍惚,直到葉皓然走到近前,才微微側過頭。
“有事?”
葉皓然笑了笑:“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看你這樣……”
適應了這個時空的歷程,也和不少大能挨個打了交道之后,葉皓然算是明白了容玄對于上界各大古教來說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這人冷血無情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我行我素,目空一切,卻幾乎無所不能。聽得最多的是這人無情無義,和他記憶里的那個容師弟截然不同,就像現在這位葉天陽,也和他記憶中相去甚遠。
既然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塊,不至于因為過去的事無法釋懷。
葉皓然神情復雜,也沒直說來意,難得感性地來了句:“雖然現在說已經晚了,不過還是說一句,上一世葉天陽的死,錯不在你。”
“是這樣么。”容玄嗤笑了聲,其中意味有著誰也看不出來的苦澀。
葉皓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不覺得眼前這個成了真仙斷了塵緣的容玄會為這點事苦惱,于是問道:“你真不打算把前世的事告訴葉天陽?如果他知道你是回過去救他的那位真仙,他或許會更愛你。也就不會怪你丟下他進鎖魂塔了。”
鎖魂塔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除了容玄,沒人比葉皓然清楚其中滋味,如果不是容玄煉化了鎖魂塔,他的命就已經交代在里面了,這人能謀劃過去未來扭轉乾坤,扳倒天族真仙,葉皓然輸得心服口服。
為上界做盡一切,也為葉天陽做盡一切,進鎖魂塔兩次,煉魂數千年的容玄,實在沒必要自責,亦或是被指責,沒人有責備他的資格,哪怕是葉天陽也是一樣。
在葉皓然看來,容玄已經足夠寵葉天陽,都已經快沒底線了。什么事都不說,什么都自己擔著。
他想起自己當初尚有余力對人最好的時候,背地里料理完一切,好讓某個人不用背負容族的重擔,能快活安逸,心無旁騖做自己想做的事。
并不是以為對方承擔不起,而是能輕松地活著,為什么不呢。差別在于,自己沒兜住,而容玄擔住了,他沒必要讓葉天陽也承擔一份痛苦,他有選擇的權利。
容玄搖頭輕笑,徒弟早八百年就不怪他了。
容玄說:“還不到時候,我還在猶豫,但其實我并不想告訴他,所以封了你的口,讓你也沒辦法說某些天機。”
說著,容玄又打出一道封印,連帶那句‘回去救他的真仙’也給封了,日后再也說不出來,也寫不出來。
“隨你。”不說就不說,葉皓然才懶得多管閑事,他只是覺得葉天陽命太好,付出都有了加倍回報,雖然這一時空里其他人都不這么以為。
“龍云磐的表妹呢,處得怎么樣了。”容玄問。
“還不錯,正要說容族與騰族合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葉皓然微微彎起唇角,輕嘶一聲:“我怎么感覺被你們算計了。”
容玄臉不變色:“是你想多了。”
“好吧。”葉皓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瞇了下眼睛笑道:“被算計也無法,我不在乎了,因為我要當爹了。”
容玄隨意嗯了一聲,接著猛地回頭,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