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性情
換做是從前的蘇酒卿，自然是打腫臉都要充胖子的。
但是現在……真不必要。
感覺陳水儀在拉自己的袖子，蘇酒卿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卻悄悄將自己袖子扯回來了。
蘇酒卿就這麼坦然應對四面而來的目光，巍然不動。
謝雲瀾輕笑了一聲：“也許是蘇小姐客套話罷了。”
這話說得……可真是有點兒水平。
蘇酒卿輕輕看謝雲瀾一眼，心裡一瞬間有些不悅。不過嘴上還是嘆了一口氣：“謝小姐是靈慧仙子一樣的心思，自然覺得詩詞歌賦手到拈來。我這樣的草木凡胎，比不上半點也不奇怪。”
這一番話，既是捧著謝雲瀾，可也貶低了自己。
別說衆人，就是陳水儀和張慧錦這兩個和蘇酒卿相熟的，也是詫異看著蘇酒卿，只覺得恍惚是不認得了。
這樣的事兒……真真是奇怪得很。
蔣容也是目瞪口呆，不過隨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又攥緊了手指，面上微微閃過一絲絲的心疼。
也虧得蘇酒卿是沒看見他那樣神色，不然這會兒臉上的平靜肯定是繃不住。
蔣旬也是玩味的看了一眼蘇酒卿。
宋酈也不知道想什麼，忽然就是一笑。
這一笑，真是風華絕代，叫人神情都忍不住一恍惚：“草木凡胎又如何？難道就不美了？我看蘇小姐就好比牡丹芍藥，只是還未開罷了。等到開花時候，怕是要名動京城。”
不管是牡丹還是芍藥，都是花中翹楚。
這樣一句誇讚……實在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不少人隱晦看一眼謝雲瀾，再瞧瞧打量一番蘇酒卿。
蘇酒卿實在是也沒料到會這樣，當下頭大如鬥，只能僵硬一句：“宋世子謬讚了。”然後就這麼坐下來，不再多言。彷彿那石頭木雕。
反正她是打定了心思，絕不再開口了。
謝雲瀾那樣分明是看中了宋酈，她要牽扯進去，也不知要招惹出什麼麻煩來……而且最後，宋酈也的確是對謝雲瀾有那樣的意思。如果不是謝雲瀾最後進宮了，說不清……
宋酈彷彿還想再說什麼。
蔣旬忽然出聲一句：“聽聞此處的風光絕妙，你不是還想早些去看？”
宋酈詫異看一眼蔣旬，閉口不語了。
接下來詩詞如何，反正蘇酒卿是半點沒再留意。心頭更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雖說蔣旬始終都沒有轉頭看過她一眼，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這心中，總覺得蔣旬說那麼一句話，是在幫她的。
最後宋酈點出了前三，卻沒想到，張慧錦今日竟是文思泉涌，居然得了個第三。
連謝雲瀾都比下去了。
蘇酒卿和陳水儀近乎仰望一樣看著張慧錦，然後看她上前去和宋酈說話。而後兩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今天是真的一頭霧水。
宋酈拿了三樣東西出來做彩頭。
前兩位公子都是歡喜的接了，看樣子是真高興。
輪到張慧錦的時候，張慧錦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宋世子的東西，我便不要了。再則，草木凡胎之屬，也就只能給仙子們做個陪襯，可當不起這樣的嘉獎。”
說完行了一禮，還真就這麼半點不客氣的回來了。
這下氣氛算是徹底僵了。
尤其是謝雲瀾，臉色微白，看著張慧錦那樣子，幾乎維持不住端莊。
宋酈也是愣愣的，似乎有點回不過神來。
張慧錦這一舉動，實在是有些太過打臉了。
以至於……有點兒讓人覺得臉疼。
蘇酒卿忍不住想，宋酈也不知道會不會勃然大怒。
不過，張慧錦這樣也是爲了她。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她又咽下去，換成一句：“謝謝你啦。”
張慧錦臉上微微一紅，神色卻還是冷淡的：“我就是看不慣她。”
好在宋酈最後什麼也沒說。
謝雲瀾自然更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開口。
這件事情看似就這麼沒生出什麼波瀾的過去了。
不多時蘇酒卿就拉著二人趕緊躲開了大部隊。
而後，蘇酒卿就藉口說去更衣，悄悄的離開了。
她是要去見蔣容。
這個地方她也算熟悉，再加上上一輩子對這件事情印象深刻，所以根本不可能找錯地方。
到了湖邊一處隱蔽的地方，蘇酒卿還有一段距離，就看到了蔣容站在那兒張望。
蔣容身邊沒有跟著任何人。
蘇酒卿鬆了一口氣，側頭對著春月輕聲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等我，如果有人要過來，你就出聲提醒我。”
春月此時心中惶恐無限，可是聽見蘇酒卿這樣說，還是下意識就點頭應了。
蘇酒卿拍了拍春月，看穿她心頭擔心，輕聲保證一句：“我不會亂來的。”
春月看著蘇酒卿眼睛，這才覺得一顆懸著的心，緩緩落回肚子裡。
蔣容看見蘇酒卿過來的一瞬間，頓時就是歡喜無比的迎了上來。
第一句話，就說的剛纔詩會：“那件事情你也不用多想，不管你有沒有才氣，我都對你一樣的。”
蘇酒卿不由得側頭看了一眼蔣容。
蔣容笑得溫柔無比，深情款款，而那面上神色也是動人。
蘇酒卿忽然恍惚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動心了。
情竇初開，面對這樣的少年郎，怎麼可能不動心？又或者，蔣容在這個時候，的確也是有那麼幾分真心。
只可惜，這樣的真心，經不住時間的磨礪，耐不住人心裡的陰暗，最後真心也變成相看生厭。
“無妨。”蘇酒卿隨口應一句，心頭盤算著怎麼開口討要那封信，心裡也是真不在意。
蔣容沒得到預期的迴應，反倒是愣了一下，看著蘇酒卿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皺起眉頭：“卿卿，你怎麼忽然就……”變了？和以前竟然是完全不一樣了。
蘇酒卿側頭看蔣容，忽嘆一口氣：“之前我寫給你的信，你還留著麼？”
蔣容見蘇酒卿面上有些愁緒顏色，也顧不上別的，只以爲她遇到什麼麻煩事兒，聲音更加溫柔：“一直貼身帶著呢。是不是你繼母她又做了什麼事兒——”
以前蘇酒卿是抱怨過的，所以蔣容自然而然想到了這個。
蘇酒卿也不管這個，反倒是忽然看住蔣容一笑：“貼身帶著？我可不信你的糊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