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歪將香煙叼在嘴里,趴下之后就用雙手開始扒動地上的泥土,一時間塵土飛揚砂石四起。
見張老歪一副狼狽之相我連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沉聲追問道:“那怪物挖土干什么?”
“找……找東西……”張老歪說完將口中叼著的香煙再次夾回指尖。
“什么東西?”不等我開口詢問一旁的陳山河搶先問道。
張老歪這次并未回話,只是不住的搖頭,看樣子他應(yīng)該并未看清到底挖的是什么。
陳山河見狀行至張老歪面前讓他仔細想想,或許是陳山河言辭較為激烈,嚇得張老歪不斷后退,眼神之中也顯露出恐懼神情。
“陳局長,張老歪雖說心智不健全,但我覺得他應(yīng)該沒撒謊,林地之中樹葉繁密視線昏暗,如果他要是能看清挖出來的東西就說明他與棺坑相距不遠,既然不遠那兇手肯定會發(fā)現(xiàn)他。”
“如今他毫發(fā)無損站在這里就說明那兇手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所以看不清挖出之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現(xiàn)在你先將張老歪帶回警局,咱們還是先去太平間看看那幾名死者,說不定在他們身上能夠發(fā)現(xiàn)其他的線索。”我看著陳山河語重心長道。
陳山河見暫時問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只得點頭答應(yīng),待我們幾人合力將張老歪推上警車后我們便朝著東郊警局方向駛?cè)ァ?
東郊警局距離西河子村十幾公里之外的焦陽縣,等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到達警局陳山河先將張老歪移交給值班的民警,隨后便開車帶我們幾人前往附近的醫(yī)院查看尸體。
東郊警局規(guī)模并不算大,所以沒有自己的解剖室和太平間,一般縣城中發(fā)生案子死了人都會將尸體拉到醫(yī)院中進行解剖化驗,然后再送往太平間放置,等到結(jié)案之后才能夠讓死者入土為安。
放置尸體的醫(yī)院名叫天京焦陽縣人民醫(yī)院,距離警局只有三五分鐘路程,在陳山河的帶領(lǐng)下很快我們便來到醫(yī)院,下車后陳山河去找院領(lǐng)導(dǎo),而我們則是在一樓等待。
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后陳山河便帶著一名中年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這名男子身穿白色大褂,頭上戴著白帽,鼻梁上還帶著一副眼睛,看樣子應(yīng)該是醫(yī)院的醫(yī)生。
見面之后陳山河跟我們互相介紹了一番,他說這名中年男子名叫李樂平,是這家醫(yī)院里面的外科醫(yī)生。
因為焦陽縣警局沒有器材設(shè)施,所以解剖都是在這里進行的,至于李樂平則是解剖時的記錄人員,因此他知道的要更為詳細一些。
我們互相握過手后便由李樂平帶著我們朝著地下走去,距李樂平所言太平間位于地下二層,一般運送尸體的時候會乘坐專用電梯,但平時都是走樓道。
跟隨李樂平一路下行,剛行至地下一層轉(zhuǎn)往地下二層的樓梯口我就覺得周圍溫度一陣驟降。
不過溫度降低并非是陰氣所致,是因為太平間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冷庫。
內(nèi)部尸體需要低氣溫來保存,如若不然尸體就會腐爛生蟲,這不僅是對于尸體的不敬更會讓勘察工作陷入僵局。
沿著樓梯來到地下二層之后迎面便是太平間,此時太平間門前正坐著一名六七十歲的老者,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鐵皮柜子。
老者身穿一件綠色的軍大衣,手中還拿著一臺收音機。
此時收音機中正咿咿呀呀唱著戲曲,在如此環(huán)境之下戲曲聽上去更有些凄清荒涼之感,令人一陣頭皮發(fā)麻。
“這看門大爺膽子還真大,在這種地方還敢聽戲曲,也不怕把那些臟東西給招來。”韓茂海嘖嘖稱奇道。
聽到這話我冷笑一聲,這大爺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反正酒量是不錯,在他腳邊還放著一瓶白酒,如今已經(jīng)下去一多半,也不知道他是想用酒取暖還是壯膽。
“趙大爺,您把門打開,我們進太平間有點事,給我們準備六套軍大衣。”李樂平看著看門老頭說道。
“柜門沒鎖,你們自己拿吧。”
看門老頭用陰沉的嗓音說完后便起身從腰間摸出鑰匙,行至太平間門前后顫顫巍巍將門打開。
太平間門開啟的一瞬間一股白色的冷霧從中散發(fā)出來,周圍溫度再次降低,我們幾人皆是感覺到一陣陰寒,幸虧有軍大衣取暖,要不然的話就憑我們身上穿的單薄衣衫進去之后肯定會凍成冰棍。
我們幾人穿好軍大衣后便在李樂平的帶領(lǐng)下進入了太平間,太平間內(nèi)部有些空蕩,四面墻壁皆是停尸用的柜子,中間還停放著幾輛推車,不過上面空空如也,除了裹尸袋之外并未見到其他東西。
正觀望之時李樂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記事本,他翻看幾頁后將五名死者停放尸體的柜門號告訴了我們,并言明將尸體搬出后放置推車上進行觀察。
我們幾人依照柜門數(shù)字進行查找,很快便將五具尸體找了出來,并將其放置在推車上排成一行。
五名死者此時都被放置在黑色的裹尸袋中,由于低溫保存的緣故所以并未聞到任何血腥或者是惡臭氣味。
李樂平仔細對照一遍裹尸袋上的身份證明后便將裹尸袋全部拉開,借著頭頂燈光看去,五具慘白的尸體躺在其中。
這五人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腹部皆有創(chuàng)口痕跡,從中還能看到暗紅色的內(nèi)臟,至于身體其他位置則是沒有任何創(chuàng)傷,應(yīng)該是腹部受傷引起失血過多從而死亡,不過令我有些疑惑的是先前聽楚育明說這五人的內(nèi)臟失蹤,可如今看來內(nèi)臟還在他們體內(nèi),似乎并未失蹤,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將心中疑惑告知李樂平,李樂平聽后將筆記本打開,看了一兩分鐘后沉聲道:“這五名死者體內(nèi)臟器的確失蹤,不過并非所有臟器,而是五臟之中的一種。這也是本案奇怪的地方。”
“李醫(yī)生,你能不能說的再簡單一些,什么叫五臟之中的一種?”韓茂海遮掩口鼻問道。
李樂平聽后抬手指向其中一具尸體,說這具尸體腹部內(nèi)臟缺少心臟,隨即他又指向旁邊的尸體,說另外一具缺少肝臟,至于剩下的三具尸體分別缺少脾臟、肺臟和腎臟,也就是說五具尸體皆缺少一樣臟器,而缺失的五種臟器加起來正好就是人的五臟,也就是心肝脾肺腎。
“顧先生,既然這幾人丟失內(nèi)臟,你說會不會跟販賣器官的組織有關(guān),要知道這一行可是黑色產(chǎn)業(yè)鏈,十分掙錢,隨便一顆腎臟放到黑市都能賣個幾十萬。”韓茂海看著我開口問道。
我聽后剛要開口,這時陳山河連忙否定,說絕不可能,如果真要是販賣器官兇手何必只挖取一件臟器,直接將死者的五臟全部帶走不就行了,心肝脾肺腎每一樣都值錢,這一套少說也能值個一兩百萬。
再者這些人已經(jīng)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們終年抽煙喝酒,臟器早就不能再次移植,就算是挖出去也沒人買。
“十二年前我們警局曾打擊過一個販賣器官的組織,一般來說他們首要選擇的便是七八歲至十三四歲的未成年,這種未成年的臟器最為新鮮,而且這個年紀已經(jīng)發(fā)育成熟,移植效果也最好,所以這件事情肯定跟販賣器官沒有關(guān)系。”陳山河斬釘截鐵道。
聽陳山河解釋完之后韓茂海嘖嘖兩聲道:“既然不是販賣器官的人下的手那么誰還會對他們的臟器感興趣呢,這挖出來的臟器又沒用,總不能煮了吃吧?”
“老韓,你可別在這惡心人了,再說這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楚育明看著韓茂海斥聲說道。
韓茂海聽到這話立即閉上了嘴,不過站在我身旁的秦嘯虎卻向前一步,開口道:“韓大叔說的不無道理,只不過并非是煮制,而是煉制。”
“你是說煉制丹藥!”我看著秦嘯虎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