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陪著春亮來到一個離縣城較遠的村子.其中有一塊田.看起來有好幾畝的樣子.種的全是荸薺.荸薺的葉子看起來跟蘆葦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一個是圓孔的.一個是扁的.
談定價格后.那位老農穿了一雙破破爛爛的水靴踏進田里.便開始取荸薺了.菁菁看到一個個紫黑皮色的荸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老農的服務還算到位.把一個個荸薺摘了下來.并在水池里清洗得干干凈凈.
買完荸薺.春亮不想那么快回去.便帶著妻子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兜累了.他們兩走進一間祠堂里坐了下來.春亮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刀.開始削荸薺給妻子吃.菁菁吃得很帶勁.吃了一個又一個.不久.袋子里只剩下一半.
這時.一位老伯走了過來.只見他拄著拐杖.瘦骨嶙峋.滿頭白發.視力模糊.春亮瞄了一眼周圍.發現幾乎所有的房間都關著門.只有一間小屋的柴門半掩著.他在想.也許大部分的村民都搬走了.只剩下他一個老頭在守家了.
“老爺爺好.”
老伯一聽到聲音.笑了起來.不過他臉上的皺紋太多.很難看清他笑的樣子.
“你一個人在這里住嗎.”
“是的.他們都搬到縣城去住了.”
春亮發現.這老伯雖然年紀大了.可是思維依然很清晰.口齒還很伶俐.
“你的家人呢.”
“我就一個人.”
此話給了春亮無限的想象空間.
到底是他一直都是光棍一條.還是他的家人全都死了呢.
春亮不忍心傷害他的自尊.便沒有再問下去.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清楚.”
“前幾年就瞎了.看不清東西了”
“那你吃飯怎么辦.”
“用手摸啊”
菁菁聽到此言.非常同情地望著他.
春亮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塊錢.塞入他的手里.
“老伯.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他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臉上流露出非常復雜的表情.
“你拿回去吧.我怎么能要你們的錢呢.”
“老伯.你就收下吧.再推下去.就冷了我們的一片好心了.”
老伯的鼻子抖動了一下.眼睛紅了一片.
“你們真是好人.好人”
“老伯.你每天都是一個人呆在家嗎.不出去走走嗎.”
“哎.”他嘆了一聲.“像我這把年紀的.基本上都不在嘍”
菁菁仔細瞅著他的臉龐.估計年紀應該在八十多歲左右.
春亮聽到如此傷感的話語.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么.
“你們知道么.我們村子曾經出了一位將軍.”
“將軍.”
“是啊.曾征少將啊.你們沒聽說過.”
“聽是聽說過.可不是很熟悉.”
“那我給你們講些他小時候的故事吧.”
“好的.你說.”
根據他的描述.曾征的童年十分不幸:出生于廣東惠陽一戶貧苦農民家中的他.7歲時就跟著父母、哥哥逃荒討飯到了廣東龍川縣的巖下墟;接著是父母兄長因貧病交加相繼撒手人寰.孤苦伶仃的他成了一名流浪兒.被人販子騙賣了幾處;13歲時又被拐賣到江西x縣留車、篁鄉、牛斗光三個中隊在河角集中編成縣赤衛大隊.曾征被編在二中隊當戰士.同年10月.贛南行委決定調集各縣地方革命武裝組建第三十五軍.曾征隨縣赤衛大隊開到信豐縣城受編.分在紅三十五軍軍部特務營當通信員.
紅三十五軍組建后.立即奉命前往攻打贛州.后因敵情變化.停止攻贛州.轉往南康、大余、信豐、安遠、xw等縣打游擊.曾征跟著特務營營長陳必達轉戰各地.受到了鍛煉.1931年3月.紅三十五軍北上到達寧都縣青塘.與紅一方面軍總部會合.全軍受到了總政委和朱德總司令的接見.曾征見到了和朱德等紅軍首長.心情格外激動.此后.他跟隨部隊參加了中央蘇區第二次至第五次反“圍剿”斗爭.后來又參加了二萬五千里長征.在第五次反“圍剿”斗爭中他曾兩次負傷.都堅持不下火線.繼續帶傷參加戰斗.
在革命隊伍的大熔爐中.更讓曾征感到幸運的是.組織上多次將他送往紅軍學校、紅軍大學、航空學校學習文化、政治、軍事.最令他終身難忘的是賀龍師長給他送鋼筆的事. 那時1940年.組織上調他去八路軍一二0師高干班學習.一天.賀龍師長來學習班看望學員.一見面賀龍老遠就問道:“曾來古原名.你來了.”
曾征忙舉手行禮.笑著答道:“是.首長好.”
賀龍知道曾征文化程度低.又問:“有什么困難.”
曾征直爽地說:“其他困難可以克服.就是沒有筆.記筆記很不方便.”
還沒等曾征說完.賀龍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他的鋼筆給曾征:“拿去用吧.這還是支美國派克筆哩.可好用啦.”
曾征感激地接過賀龍送給他的寶貝――一支黃燦燦的派克筆.喃喃地說:“這下可好啦.”在旁的戰友為之送來了羨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