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色的蘭博基尼猶如黑夜中一道閃電,撕開遠處的天幕,拉開半山黑魆魆的夜色,幾個打轉,車停在了盛世莊園。
聽到熟悉的汽車喇叭聲,莫姨驚喜的輕輕拍打著麗薩的臉頰,“麗薩,麗薩,你醒醒,醒醒,子豪回來了,子豪真的回來了,你等著,我馬上就把他帶過來。”
莫姨說著,驚喜的眼簾潮濕,放下麗薩,轉身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急匆匆拉開鎏金玻璃大門。
“莫姨,麗薩在哪兒?她怎么樣了?”盧子豪跨上臺階,看到站在門口的莫姨,詢問過后就直闖客廳。
“子豪,你等等!”莫姨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待他站住,慌忙蜷縮回手,“子豪,我問你,今天你都對麗薩做了什么?為什么麗薩會傷心去酒吧喝酒,然后被追殺?
我知道你不愛她,可是她為了你已經吃過太多的苦,歷經太多的危險。你也說過,她就好像是你的妹妹,為什么你的妹妹受到傷害去酒吧,然后被槍殺你卻絲毫都不知?”
莫姨自嘲一笑,帶著些許的揶揄,“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保姆、管家,我說的也許多了,可我眼看著你們三個孩子,由一個整體分化成現在的孤立無援狀態,我真的非常著急。
今晚我說的多了一些,還請您諒解,念在我一片癡心對你們的份上,不要遷怒麗薩。”
說完,轉身走入客廳。盧子豪看著打開重新合上的大門,深邃的眸中涌動著狂躁,莫姨今天的態度很不一樣。
他冷了臉,推門走了進去。
“子豪,子豪,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嗎?”猩紅的血色中,麗薩一身是血的躺在沙發上,她瞪著蒼白的眼睛,急切的叫著。
看到盧子豪的同時,眼中閃著亮光,抬起胳膊掙扎著要起來。
“快躺下!”盧子豪過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到她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微瞇著眼睛,“躺好不要動,等會兒阿耀就會帶王杰過來給你取子彈,你不會有事的!”
冰涼的手死死的抓著他,“子豪,你還生我的氣嗎?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氣,你讓我對林鐺鐺做什么我都愿意。”
說著,她眼中涌出淚水,順著她帶著血絲的臉頰落下來,一串串似是流不盡訴不完。
愧疚交纏著心疼從盧子豪的心間慢慢的扯起,他是惱怒麗薩和莫姨合起來欺騙自己,可是麗薩和阿耀這兩個陪著他同生共死這么多年的戰友,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經深入骨髓。
他們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脈的親人,既然是親人,那超越于親昵的親情仍舊在。只要她不再做觸及到他底限的事情,他會將過去的一切當做記憶。
“麗薩,事情都過去了,不要想那么多。”說罷,起身就要離開,他要查出今晚動手的都是什么人!
雖然心中已經隱隱知道了某個答案,沒想到他竟然敢這么大張旗鼓的對麗薩動手,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堂堂的美國呼風喚雨的大老爺,竟
然明目張膽做出槍殺之事,是狗急跳墻還是張狂無忌?
“子豪,不要走!我好冷,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只需要抱抱我就好!”
麗薩低喃著哽咽著,凌亂著頭發,一改往日的凌厲強勢與野性,猶如一個虛弱無助的小女孩,哀怨的看著要離開的男人。
看了她一會兒,盧子豪輕輕俯身,靠近麗薩的臉貼了貼,“我抱你到治療室。”健壯有力的胳膊伸到她的身體下,托著她猶如一片輕盈的鴻毛,仿佛下一刻就能消失。
心里咯噔一聲,胳膊緊了緊,觸摸到粘稠的血,愧疚再次纏繞在他的心間。
剛剛安頓好,莫姨用碘酒將傷口附近的血跡擦拭干凈,阿耀就帶著王杰進來,三人出去,王杰手術。
“今晚就不要走了,留在家里,對她也是個安慰!”站在書房中,盧子豪淡然說道,蹙起的眉頭皺了皺。
“子豪,是他動的手嗎?他到底要干什么?”阿耀近乎抓狂的來回走著,低低嘶吼著。
麗薩是他們兩個當中功夫最好的,她受傷了,無疑三人缺失了很大的一塊,三角形的穩定性被打破,難道這就是大老爺的險惡用心?
“一定是!在臺北,敢對麗薩動手并且能傷害她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盧子豪啪的一聲錘擊著桌面,震得青花瓷擺件吧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阿耀聞聽,眼中閃過忌憚,“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怎么辦?斷了他的觸角,我就不信將他逼不出來!”犀利的聲音,回響在書房里,阿耀打了個寒戰,抬頭看著他,他赤紅的臉猶如深夜鬼魅,寒氣逼人。
麗薩的手術很順利,取出子彈包扎傷口之后,王杰慶幸告訴盧子豪,幸虧當時她是以彎曲的路線前行的,否則子彈穿過腎臟,就不會這么幸運了。
莫姨送王杰離開,盧子豪將麗薩送回臥室。她醒過來,多次負傷的結果是對麻藥的抗拒性,如今麻藥對于她來說效果越來越小。
“子豪,不要走,陪陪我好嗎?”她掙扎著握著他的手,虛弱哀求。
“嗯,我看著你睡!”此時的麗薩完全如小妹妹一樣依賴著他,他無法做到冷心冷肺。
莫姨拿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麗薩,子豪已經答應你了,今晚會在這兒好好陪你,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傷!想吃什么就告訴莫姨,莫姨給你做!”坐在床邊,莫姨親昵的撫摸著她站著血跡的秀發。
這一刻,麗薩看著眼前三個親人和藹可親的臉,像是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她扯了扯蒼白的臉,緩緩抬手,撫摸著盧子豪的臉。
“子豪,你的臉還疼嗎?莫姨,給子豪煮雞蛋敷敷吧,我看著心疼。”
“哎哎,我這就去煮,孩子,你休息吧,不要再說話了,好好休息,明天起來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子。”用手貼了貼她的臉,看了看盧子豪,轉身去煮雞蛋了。
誰這么狠的心?竟然將子豪到臉打成這個慘
狀,看來今天的確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怎樣,現在總算是好起來了,只要子豪和阿耀回來,這個家就不會散。
夜色如墨,將四周的聲響完全沉寂下來,處于半山的盧家別墅,猶如一棟死寂的堡壘,只有麗薩臥室的燈光依舊亮著。
她不肯閉眼,怕睡著了擔心盧子豪會離開。最終實在虛弱的撐不住了,才睡了過去。
盧子豪握著她的手,眼前浮現出曾經的一幕:
以前他對麗薩和對其他任何兄弟姐妹一樣,沒有特別的印象和關注。那次他執行任務回來,身受重傷,勉強回到幫內,就暈死過去,那個時候,彼此只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朦朧中,他總感覺有雙手一直牽著他,引導著他摸索在黑暗中,三天后睜開眼睛,映入視線的是麗薩。
他的手被她兩只手緊緊握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他,看到他醒來,她高興的撲過來,好似看著親人復活。
從那以后,他們之間才有了不可替代的關系,生命相依的關系。
曾經多少次,她為了他出生入死,他是知道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將她當做了妹妹一樣看待,可她不該和莫姨合起伙來算計他!
想起林鐺鐺,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愛上一個人原來是這樣欲罷不能,現在她還生氣著嗎?
張家,林鐺鐺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亦云,伸手將她抱在懷里,臉埋在她的肩窩里,心里酸澀的難以抒發。
盧子豪竟然走了!竟然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阿耀還知道交代亦云照看一下自己,而他竟然無牽無掛的就走了!
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嗎?難道他曾經的那些話都是虛假的,就為了哄著他將孩子生下來?
“不傷心了,來,我敞開了心懷讓你傾訴好不好?我今晚就做一個小小的海綿,吸干你的傷心和不快樂,釋放我的能量和對你的希望!”
張亦云半擁著她一起走進臥室,拉開床讓她坐上去。爬上床,一雙眼睛眨巴著看著她,“大小姐,說吧,有什么苦水盡管倒!”
“算了,我已經沒事了。剛剛在樓下只是遇到了一輛突然撞過來的車,受了驚嚇,現在沒事兒了,可能孕婦都這樣。亦云,阿耀聽到麗薩受傷就趕快離開,你心里難過嗎?”
張亦云眼神一閃,放下胳膊慢慢坐起來,拉著被子往林鐺鐺身上扯了扯,蓋住她的小腹。
“鐺鐺,麗薩那個女人用心險惡我很清楚!阿耀讓我放心,他和麗薩絕對不會有什么事情,可是……”
亦云說不下去了,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她想起那個妖艷性感兇悍的女人,肋骨就隱隱作痛。
說她不在意,說阿耀和麗薩之間根本就沒什么,她只覺得自己說服自己的過程真的很無力,
其實她在意她真的很在意,可她不能將這種在意流露出來!
在鐺鐺面前,自己需要充當她的支柱,這樣,她才開開心心的把孩子剩下來!只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