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大老爺盯著低頭向后褪去的女傭人,皺了皺眉頭,長相還是一樣的,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同。
“啊,我叫維爾啊,老爺,您……您是知道的。”蕊妮嚇得一哆嗦,第一時間反映出這個名字,不敢怠慢,名字脫口而出。
“下去吧!”
大老爺垂下眼簾,拿起一根牙簽看著盤中的榴蓮,慢慢的扎下去,拿起來,半晌又再次放下。拿起那張反扣著的照片,深深的看著,眼中閃過幽深的光芒。
沈華思做事會這么囂張?竟然在機場和盧子豪見面,還讓人偷pai到照片,是不是太蠢了?
大老爺盯著那張照片,眼中閃過陰森的冷笑。這件事也不排除陷害的可能。
蕊妮站在門口,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大老爺,轉身向樓下走去。心里如釋重負,還好沒露出破綻,以后更要小心謹慎才行。
“大老爺,沈華思回來了。”一個保鏢匆匆上樓,和蕊妮擦身而過,上樓報告道。
“讓他進來!”大老爺清冷的聲音傳下來的,蕊妮精神一震,沈華思真的回來了!
沈華思風塵仆仆,下了飛機直奔這兒而來,站在這棟能觀察八面地形的建筑前,心里涌上來一股急切和復雜,隱約還有種膽怯和驚恐。
這次大老爺召他回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難道緊緊是因為阿月的事情?阿月的事情,大老爺怎么知道的?又是林瑞峰告密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桓著,其中最的疑問還在心里,他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褲子口袋,里面放著盧子豪給他的一張一寸頭像。
照片和大老爺什么關系?假如這個孩子是大老爺的孩子,那么這個孩子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被大老爺秘密保護起來,進行著魔鬼式的訓練,將來繼承三聯幫?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孩子就是他另一個敵手,他要想辦法除去。
“沈華思,大老爺讓你上去!”保鏢下來,面無表情的掃過沈華思,抬腳踹了往下走著的蕊妮一腳。
“干什么呢?慢騰騰的,快走,這兒沒你什么事兒了,小心著!”
蕊妮被踹,腳步踉蹌了一下,向著臺階下撲去,正好沈華思抬腳上樓,伸手扶住了蕊妮。
“小心!”他低低呼了一聲。
蕊妮趕緊站直了身體,膽怯的小聲說道,“謝謝,是我不小心,大老爺心情不好,我下來的晚了些。”
說完,她急匆匆下樓,跑入了黑暗中。
躲在暗影中,她伸手撫摸著臉上的人皮面具,松了口氣,還好,第一次還沒被認出來,看來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來到美國后,她迅速與美國青幫的人取得了聯系,可對方說苦于得不到大老爺確切的行蹤,就無法動手,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可靠的臥底,從而里應外合,干掉大老爺。
為了更可靠的做好此事,于是她冒險親自潛入這里。
以前跟著林瑞峰曾經來過這兒,因此她不陌生。
沈華思一愣,轉臉看向蕊妮的背影。這個丫頭,明顯是在暗示他。為什么?大老爺身邊的女傭都是經過特殊的訓練的,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會視而不見的。
他轉身
向樓上走去,現在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大老爺!”沈華思站在門口,沒有抬頭,先跪在地上,低頭匍匐在地。
喪家之犬,屢屢遭到盧子豪的暗算,此時見到大老爺,他不知道自己在大老爺這兒被林瑞峰穿了多少小鞋,先賠罪總是沒錯的。
大老爺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節奏緩慢冗長。
一時之間,房間內陷入寂靜中,沈華思聽著那盤桓在耳邊的叩擊桌面的聲音,心,越來越冷!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好似敲打著他內心最后的底線,慢慢的,他要崩潰了!
這種等待著宣判等待著被揭發被降罪的感覺,煎熬的好似站在炭火上,直逼人的理智底線。
“大老爺,我回來了。回來的時間晚了,還請大老爺責罰。”沈華思忍受不了了,再次輕聲說道。
垂著的眼簾突然撩起,叩擊桌面的聲音也隨之消失,清冷的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在書房內驟然響起,“華思,你就是沉不住氣,你知道很多時候你就是毀在這沉不住氣上。”
“是,大老爺,您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改正。”沈華思輕輕松了口氣,說話就好,說話就不那么可怕了。
“改正?”大老爺伸手想要拿起扎著榴蓮的牙簽,聽到這句話重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沈華思,眉頭閃過冷硬。
握住一旁的拐杖,他起身邁出腳步,一步一步向著跪在門口的沈華思走過來。
拐杖敲擊著意大利錦絨地毯上,無聲無息,沈華思卻覺得背脊上起了一層的寒霜,全身的肌肉多緊張起來。
曾經不止一次,這根拐杖打在他的背上,幾乎斷了他整個脊椎!
他雙手按在地面上,用力摳著地毯,竭力忍著想要轉身逃跑的欲望,等待著大老爺下一刻的毒打!
每次完成任務回來,不,應該是失敗而回的時候,他都會有這種等待裁決和毒打的煎熬,這么多年了,每次經歷著這些的時候,他都想一刀結果了自己的姓名。
可現在,他不想死了,他要好好活著,他要像一個男人一樣活著!他要把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大老爺殺了,然后取而代之!
“你需要我給你多少改正的機會?”堅硬的鈦金拐杖尖突然停在他的面前,緊挨著額頭的位置。
沈華思嚇得哆嗦了一下,趕緊微微抬起頭來,慢慢的往上看著,當看到近在咫尺的拐杖尖時,臉,白了白。
“大老爺,不需要多少次,我一定改正,而這次找阿月完全是因為……”
沈華思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趕緊抬起頭,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次我和盧子豪起沖突,完全是因為阿月說這張照片是大老爺您的!她說與您有關,我為了拿回屬于大老爺您的東西,所以才那樣做的!”
說著,他拿出貼身放在褲兜里的照片,呈給大老爺。
照片?
又是照片?大老爺盯著他手中用白紙包裹住的東西,瞇起森寒的眼睛,伸手拿過那張照片,慢慢翻開來,當看到上面的孩子時,整個臉上的肌肉抽動著。
保養極好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他緊緊盯著照片上的孩子,一動不動,眼神逐漸轉化為冷若冰霜的寒氣!
這樣的照片竟然流露出去,到底哪
兒出了問題?
曾經,他把所有的照片都一一銷毀了,誰哪兒還存放著這樣的照片?
難道他身邊出了奸細?會是誰?是跪在地上的沈華思?還是遠在臺北的林瑞峰,還是跟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還是那些平時里和他稱兄道弟的老頭子們?
所有人都是他的懷疑對象,他犀利的目光傳過照片看向沈華思。
沈華思擰緊了眉頭,大老爺竟然有這么強烈的反應,可見這張照片確實和他又不同凡響的關系,難道真的是孩子?
可,下一刻他完全否認了心里的判斷,因為大老爺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騰騰的殺氣!這樣的眼神怎么能是看到孩子照片時的反應?完全是看到仇人的眼神!
“混蛋,你相信?”大老爺突然暴怒,盯著他的眼神驟然閃耀出嗜血的光芒,瞬間彌漫了周圍的一切,他揮舞著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打在沈華思的背上!
“啊——”沈華思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他剛要起來,拐杖再次落在他的背上,疼痛隨著脊椎上曾經未曾完全愈合傷痕蔓延開來,控制住了他的整個身體,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咬牙忍受著灼燒著四肢的疼痛,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手中的拐杖再次舉起,大老爺手中的照片悄然飄落,落在沈華思的面前,他的眼前閃過一副讓人溫馨的畫面。
曾經,就在隔壁,女人躺在床上,溫柔的看著他,而他的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瞪著烏黑的眼睛,看著他,眼底的純真無邪蕩滌了他心中曾經有過的無數的惡念,他覺得幸福極了!
他這一生,有過不少女人,可從來沒有過孩子。做醫生的好友瑞恩曾經遺憾的告訴他,你身體內的精zi很難存活,所以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幾乎不可能!
可現在他竟然有了孩子!
哼,等抱著孩子見到瑞恩的時候,看他怎么說?鐵證如山,他證明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可,事有湊巧,瑞恩聽到他的消息,恰恰來訪,沒想到事情急轉而下,他從此跌入了痛苦的深淵!
這個孩子,這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一個孽種而已!
他轉身一步一步向著臥室走去。黑夜,煎熬,殘忍,一切都會像每個黑夜來臨一樣,折磨著他,明天來臨之時,一切會重新開始。
沈華思趴在地上,聽不到任何動靜之時,他忍著疼痛慢慢抬起頭開,看向臥室的方向。心里暗自憤恨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從這個臥室里趕出來!讓你死得很慘很慘!
臉上,確實一片愧疚之色。
他爬起來慢慢的向后面退去,抬頭看到地上的照片,想了想,重新撿起來,離開了。
大老爺的房間內的,裝著不止一個攝像頭,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勾唇都不會逃脫這種監視!
盧家大宅,吃過午飯后,莫姨去醫院送飯了,因為懷孕,林鐺鐺和張亦云有些困倦的窩在沙發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天。
外面的天空,依然陰沉不定,這樣的天氣持續了兩天,看來要孕育出一場連綿不斷的雨水來了。
阿耀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一股涼風透進來。
“看來要下雨了,這鬼天氣,就該下點兒雨來滋潤一下,陰沉了兩天,再不下雨的話,人都要悶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