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人多勢眾,不過都是三腳貓的功夫,看著晏梓起他們處在下風,倒也能揮退一些人。
相比之下,大家還是有點勢均力敵。人多的好處就是可以纏住對方。
這真刀真槍的對敵著,總會有些傷亡,不過自然不是晏梓起他們一行人。
總有人渾水摸魚的想去馬上討些好處,雖然能靠近馬車,可是馬車上的兩只大貓,一出來就把人嚇個半死,腳軟,顏忱也就很自然的踹上一腳,讓他倒地。
這倒是也一時讓人得逞不了,也就沒人能在顏忱這里討了便宜。
不過顏忱不會武功,這作戰的場地只能局限在馬車上,必須搭配著兩只雪虎。
看著晏梓起的側身揮劍,一個踹腿,這樣子的真的是好似在翩翩起舞,
“住手,住手,全部住手!”剛剛那猛漢突然對著手下說道。
這一喊,打斗中的眾人立即停下了手,看著他,不明所以。
猛漢盯著晏梓起看了又看,不過總不是很確定,小心翼翼的對著晏梓起問道:“閣下是否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宿閣閣主起舞公子?”
晏梓起微微一笑,點頭道:“正是在下。”
猛漢一個踉蹌,手上的的斧子也拿的不是很穩,急急忙忙對著升后道:“來啊,把武器全繳了,請起舞公子上山寨做客!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面對這個突發事件,所有人還是不能徹底理解,就連晏梓起自己也算不清楚,因為就算名氣再大,那也是別人認識他,他不是認識別人啊。
猛漢的熱情邀請,讓晏梓起一行人不能佛了面子,所以他們只能跟著這猛漢和其他悍匪山賊上了寨子。
猛漢自己介紹說他姓粱,名番。顏忱第一反應,梁山好漢一百零八將,各個英勇善戰,都是占山為王。
不過此寨非彼寨,此漢非彼漢。
好不容易來到山頂,終于立于寨子門口,大家卻不進去,顏忱好不容易從馬車里掙扎出來,結果看到這寨子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直接一腳踩空,跌落在地上。
怎么形容這寨子呢?
山賊悍匪占山為王,這房屋肯定是依山而建,不可能是富麗堂皇,但是至少也是磚墻泥瓦,可是眼前的確是一間間的茅屋。屋頂壓著一些大石頭,茅屋角落也用麻繩綁著石頭,好似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屋子前則是成片成片的蔬菜,想想這快是要入秋的日子,應該是要秋收了,所以能隱約看見綠油油的嫩菜葉。
想必這寨子也能中些易活的蔬菜,養些小家禽,自給自足,但是也就是勉強糊口度日,怪不得還是要下山搶.劫。
小悟扶著顏忱站起來,跟著晏梓起在梁番的帶領下,走進了寨子,一路走一路聽著梁番介紹。
“這幾年的收成不太好,而且,有些漢子家里陸續添加了人口,這大人啃啃樹皮都不打緊,只是不能苦了小娃娃。”梁番在前引路,還回頭時不時的解釋道,“后面有好幾屋的娃娃都到了上私塾的年齡,寨子請不起先生,所以半大的孩子都和我們一樣,目不識丁。”
晏梓起看看這山寨的慘樣,也不禁點點頭,表示同情。
可顏忱就忍不住了,依舊發揮了她好奇寶寶的本性:“那你們怎么聽說起舞公子的?”
“嗨,起舞公子這天下誰不知道啊,人道舞劍如獨舞的公子,天下也就一個了,我們哥這群人,老下山打劫,也多少有些聽聞。”梁番身邊的一個胖男人說道。
梁番的家稍微大一些,大家坐在里面倒也不算擠。
這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因此這寨子也不例外。
就拿梁番來說,早些年,也是一正正經經的莊稼漢,奈何那鎮上的官府老爺因為上高皇帝遠,抽稅太重,搞的民不聊生。
后來梁番所在的莊子上發生了瘟疫,瘟疫一下子吞噬了半個莊子的人命,有因為太窮,買不起藥材,這邊一拖再拖,僥幸活下來的人便想著要外逃。
可是官府老爺聽說后,怕他們攜帶瘟疫,四處散播,于是下了官文,全莊活埋,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之后在一把火燒了。
梁番和莊子上的其他幾個青年因為躲進了小溪后面的山洞,才躲過了一劫,活了下來。
當官府老爺帶人離去以后,大火被雨澆滅后,他們幾人回到了莊子上,基本燒成了一篇廢墟,到處一片漆黑,周圍飄著嗆人的青煙。
僅僅一個晚上,這個他們生活多年的莊子被燒的干干凈凈,寸草不生。
這失去家人的痛苦,失去家園的心酸,迫使他們離鄉背井,來著這荒山,占山為王,蓋了幾間茅草屋,這就便開始生活了下來。
剛開始都是只有男人,后來因為饑荒,和災異迫使更多的人流浪,有男有女,來到這荒山,大家也是同病相憐,于是這寨子的人口也就越來越多。
寡婦,鰥夫組成了新家庭,有的帶著孩子的也有了新父母,新子女。大家都像是一家子,其樂融融,倒也沒能讓外人欺負了去。
但是這沒有銀子進賬營生,靠這些蔬菜根本管不了溫飽。
所以寨子的男人們就成群結隊下山打劫商隊或者過路的有錢人。
這樣子一來,搶來的東西能用則用,不能用就是城里換銀子。
只不過這經過的商隊和富人也是寥寥無幾,他們不可能離開山寨太遠去搶.劫,丟下一寨子的老弱婦孺。
顏忱聽著他們的故事,心里唏噓不已,原來還有這般疾苦的人家,還以為,山賊都是蠻橫且富有。
還沒等顏忱想完,一女人從外進了來,這女人看著三十上下,也就是最普通的裝扮,頭發上包著頭巾,腰間圍著圍布,也許是為了方便做事擦手:“當家的,那個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各位客人們用餐吧。”
梁番點點頭,示意開飯,飯菜算不上特別豐盛,但也是精致,對于這不富裕的寨子來說,已經是極致。
晏梓起和延綿互看一眼,這女子有內力,會武功!怕是會有詐,所以見機行事,隨機應變。
也許是看出了晏梓起和延綿額疑惑。梁番撓撓頭道:“這是俺媳婦,婦道人家,見不得市面,如果沖撞了各位,還請各位多擔待,別太介意。”
“可是看著尊夫人的樣子,貌似是習武之人?”晏梓起這話問的看似隨意,也是有試探之意。
“哎,說起俺那媳婦,又是一可憐人。”梁番拍著自己有點凸凸的小肚子,嘆了口氣。
這下的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就像梁番說的,他媳婦是個可憐人。
他媳婦安氏早先的時候是個鏢局的小姐,早年喪母,后來父親保鏢的時候,丟了性命,所以自小接過家里生意的她,跟著叔父習武,也學著打理生意,和叔父一起押鏢。
只不過天意弄人,一次押鏢出了意外,出去押鏢的人無一存活,獨獨剩了她。
她被叔父們保護在身下,她束縛臨死前,讓她千萬別動,在殺手離開之前裝死。
所以她是親眼看著自己最后的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后來被過路的梁番發現的時候,已經嚇傻了了,整整兩年不曾開口說一句話,接著來梁番就把她帶回了寨子。
以后的日子便是梁番到哪,她跟到哪。有時候連梁番上茅房她也要跟著,就連梁番這個大男人要洗澡,她也豪不避忌的跟著來。
以至于,到頭來,梁番這個熊腰虎背的大男人也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這安氏是把梁番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寸步不離,也可能是她一無所有了,更加害怕失去。
再后來,便是安氏開始說話,她和梁番也就水道渠成,結了親,安安分分在寨子里生活,現在的安氏也基本好轉,和正常婦人無異。
這摘自多,每個人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所以特別能引起共鳴。早前人少的時候,大家也商量過遷出此山,找個靠近城鎮的空地,建個莊子,也能好過活些。
這計劃還沒實行,來寨子躲難的人增多了,然后又是添丁的戶口也多了,也就拖滯了遷徙計劃,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現在。
這回這梁番請這晏起他們上寨子做客,就是想借著起舞公子的能耐幫他們一把,讓他們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在這么打家劫舍。
畢竟他們骨子里都是良民。
席間聽著梁番一個個的故事,梁番講一個故事都要抿上一口酒,不知不覺便喝上了許多,如今也有些微醉。
安氏對著大家說了聲抱歉,便扶著她相公下去歇息了。
而延綿則是忍不住困意,加上合了少許酒,現在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延攬見此也急忙把他家主子扛去了梁番夫妻之前安排好的房間。
對沒有看錯,延攬是用扛的,因為現在的延綿根本不算清醒,所以不指望他還能好好配合的走上一段。
晏梓起看不出是怎么一個想法,只是用手托著頭,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至于顏忱,則是早早枕著晏梓起的腿,和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