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六絕技神通各所長 三勇士奉命再出行
一直未曾言語的郭安,忽然開口問道:“如此說來,石統(tǒng)領所擅之術,便是得自令堂真?zhèn)骼玻俊惫泊搜裕⒎菬o的放矢。石運生雖善土石,但其水平,也不過中上而已。倘若所學出自其母,那這五鎮(zhèn)六絕的真實水平,也就不過如此了。
哪知石運生卻長嘆一聲道:“我這點本事乃是先師所傳。我們石家祖上,也曾是書香門第,后因家道中落,才從此業(yè)而謀生。
先父技藝雖然一般,但卻善于經(jīng)營,十余年兢兢業(yè)業(yè),倒也掙了一些家業(yè)。后來為了讓我子承父業(yè),又給我請了幾位老師傅,教我土石之術,我也算是勤學奮進,方才略有所成。
至于方氏技藝,我卻從無緣得見。先慈自出嫁后,便絕口不提方家之事,所以我也不知她是否精于此道。不過現(xiàn)在想來,當時我若能跟她學得一二,便足可將這座襄陽城修的固若金湯,又何懼回回炮之患呢!”
范天順不以為然道:“若依我看,這五鎮(zhèn)六絕之中,也就南鎮(zhèn)宋氏的火器,還能對我們有所幫助。
其他如中鎮(zhèn)方氏,雖擅土石建筑,但如今兵臨城下,再要亡羊補牢,為時已晚。西鎮(zhèn)章氏,所造軍械雖妙,但城內(nèi)并無礦源,猶如無米之炊,難以為繼。
東鎮(zhèn)馮氏,只能將機關設在城中,敵在外,則如虛設,敵在內(nèi),則已城破人亡,又有何用?北鎮(zhèn)江氏的醫(yī)巫之術,對于破敵制勝來說,更是百無一用。”
石運生呵呵笑道:“少將軍此言差矣,殊不知五行之道,相生相克,各有破解之法。學至深處,便只在于精,而不論其門了。土石閉固當長于守,但得以助力,亦能逞風雷之威,金石冶煉貴在于精,若技高一籌,便可化腐朽為神奇。
另外少將軍難道不知,元軍所用回回炮,便源自于機關之術嗎?
還有那醫(yī)巫之術最是變幻莫測,常言道是藥三分毒,藥即是毒,古往今來以毒克敵之役比比皆是。
昔日武王伐紂,曾遇九龍島練氣士呂岳,于兩軍陣前擺下一座瘟黃大陣,那其實便是一種蠱術,其威力之大,自是不在話下。
所以若依我看,他們五鎮(zhèn)六絕之中,無論哪一家,只要愿意出山幫忙,都可以助我們大破元軍。”
丘通甫贊嘆道:“既有如此驚世之術,解襄陽憂患,當有望矣。只是這五鎮(zhèn)之中,醫(yī)巫閭山遠在遼東,可不做考慮,沂山在山東,吳山在山西,其境已被蒙元勢力所控,也不可取。會稽山雖為我大宋所轄,但據(jù)此兩千多里地,距離稍遠。唯有陜西吳山,據(jù)此不足千里之遙,應為此行首選。”
石運生道:“邱先生有所不知。再過半個多月,也就是冬月十六,便是禹王祭日。所有五鎮(zhèn)后人必將齊聚首靈寺,祭拜禹陵。
所以咱們?nèi)羰且サ脑挘€得去會稽山。哦~對了,我還差點忘說了,當初的首靈臺早已不在了,歷經(jīng)幾番重建,現(xiàn)已改成了一座寺院,名叫首靈寺。
還記得三十年前,我娘舅方弘基曾經(jīng)來過一次我家。當時他便是剛從首靈寺守陵回來。如果按照時間順序來算,現(xiàn)在的守陵人,應該是北鎮(zhèn)江氏的后人。
南鎮(zhèn)宋氏就在會稽山附近,可以先去找他們,不行的話,再去找江氏后人,再不行的話,便就只能在祭日那天,去請其他三家了。
不過像這些不問世事的隱士高人,脾氣都很古怪。到底能否請到誰也不敢保證。萬一他們不肯出山,若是能求得幾個對敵之法,也算是不虛此行。所以咱們也別把話說的太滿,到時候盡力而為也就是了。”
呂文煥沉吟片刻道:“不錯,我也贊同石統(tǒng)領的話。本來,我也正打算派人去往臨安府送信呢,這兩處地方又剛好順路,也算是一舉兩得了。既然石統(tǒng)領與方氏沾親,凌統(tǒng)領又與宋氏帶故,就由你們二人前去,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話未說完,旁邊呂文福便出言反對道:“此事不可,如今樊城已破,對岸元軍不日即到,若兩軍會合一處其勢更大。我們還需以襄陽城防為重。若二位統(tǒng)領全都離去,工備營,火器營無人指揮,豈不誤了大事。”
凌沖早就對他心存不滿,成心逆其意而行,于是冷言冷語道:“工備營那邊我不清楚,但我們火器營這邊,彈藥充足,眾兄弟訓練有素,即便我不在此,也有雷副統(tǒng)領代為指揮。呂將軍大可不必為此費心。”
范天順生怕兩人口角,忙起身截口道:“不如就讓末將陪凌統(tǒng)領前去吧。”
呂文煥點頭道:“本要讓你同去,這趟臨安府之行,若無殿帥府的關系照應,樞密院的批示回文,可不是那么容易等的,所以~~”呂文煥也知,范家父子關系并不十分融洽,若直言相向,恐他會因此推拒,所以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
范天順聽他話音一頓,便立明其意,并不以為意道:“大帥盡管吩咐便是,末將自當會以大局為重,斷然不會因私而廢公。”
呂文煥道:“如此甚好,倒是本帥多慮了。不如這樣吧,此去路程確也不近,石統(tǒng)領年歲已大,恐不便出行,還是留在襄陽協(xié)助本帥的好。不如就讓范天順,凌沖以及郭安三位將軍前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三人尚未回答,便聽見呂文福咳嗽一聲道:“大帥且慢,末將尚有一言。”呂文煥不禁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點了點頭。
呂文福道:“他們?nèi)ナ强梢裕皇悄蛩闩沙龆嗌偃笋R,護送他們突圍啊?”這才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眾人聽后,不由得面面相覷,全都愣在了當場。
之前范天順等人,之所以能夠從樊城突圍而出,乃是由于元軍正在全力進攻東,北二城,西城外防守空虛。即便如此,也折損了上千飛龍騎。但此時襄陽城外,敵軍數(shù)更勝樊城,且都在嚴陣以待,毫無疏漏之處。若強行突圍,人數(shù)太少,無異于自尋死路,人數(shù)太多,則難以負擔。
襄陽不同于樊城,樊城當時已是無路可退,即使孤注一擲,也在所不惜。但襄陽卻不行,如今勝負未定,怎能輕易鋌而走險。
呂文福之言雖有他個人算計,但也提醒了眾人。就算計劃再好,若無法突出重圍,一切也是枉然。
就在眾人無計可施時,石運生忽道:“老夫倒有一計,或可以瞞天過海,只是得委屈三位將軍了。”
范天順義正辭嚴道:“若能突圍而出,我等赴湯蹈火,且在所不惜,又何談委屈二字,石統(tǒng)領不必介懷,盡管講來便是。”
石運生點了點頭道:“既然陸路不通,我們不如再從水路上想想辦法。”
呂文煥搖頭道:“此法恐怕不妥,之前他們幾人附身于木,借助水力沖破元軍水師營,乃是由于對方毫無防范,即便如此,也折損了十之七八的人手。如今元軍已有前車之鑒,再想故計重施怕是難以奏效了。”
石運生道:“大帥所言確是實情,敵軍吃一塹,長一智,再不會讓我們有機可趁。江面之上,所有可疑之物,皆在他們的監(jiān)視范圍之內(nèi)。無論浮木,還是舟船,根本無法靠近。但不管他們監(jiān)視的如何嚴密,卻也無法顧及不到水面之下。”
眾人聞言皆不明其意,全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石運生看了一眼呂文煥,問道:“大帥可還記得,三年前在廟灘修建雙義祠時,發(fā)現(xiàn)的那具懸魚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