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避仇家借宿厲山鎮表身份坦言玄柱寨
于子通見狀點了點頭道:“好了,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回頭我再給他開副清火順氣的藥。服下后好好休息一夜便可恢復如初了。”
郭安又從懷中取出二十兩銀子交給于子通道:“于大夫,您看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可否在您家中暫借一宿,等明日一早這位朋友恢復過來后,我們便動身離去。這點銀子不成敬意,還望于大夫能行個方便。”
郭安剛才已經打聽過了,厲山鎮上只有一家客棧,為了避免再與張鑒龍等人狹路相逢,倒不如就在于子通家中借宿一晚。
于子通掂了掂手中的銀子,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除了這間房外,又給他們騰出了一間廂房,并安排讓下人給他們準備晚飯。
于子通所開之藥,他家中皆有備貨,也無需再去藥鋪抓藥,直接請他代為煎制也就是了。凌沖又給了于家下人五兩銀子,讓他們想辦法去找一些精草料,并好好的照料這四匹馬。
童百川服過藥后,當天夜里便大見起色。依稀還記得當時場景,知道是被眼前三人所救。于是謝道:“多謝三位救命之恩,童百川感恩不盡~~。”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卻被三人攔了下來。
童百川又道“是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敢問三位恩公尊姓大名,今后若有用得著我童百川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范天順道:“免貴姓范,雙名天順,他叫凌沖,還有這位名叫郭安,我們都是襄陽守將,奉命前去臨安府下書。恰巧碰上童老哥遇難,這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輩應盡之份,你也無需因此耿耿于懷。”
通過他之前與張鑒龍的對話可知,此人必是一位忠義之士,故此范天順也就實話實說,未對他隱瞞。
童百川顯得有些始料不及忙道:“原來是三位將軍大人,失敬,失敬。”
郭安抱拳還禮道:“好說,好說,我看童老哥手上生繭,似乎常年把握兵器所致,莫非也是行伍之人嗎?”郭安心細,剛才為他包扎傷口時,便看到他雙手上布滿老繭,卻絕非平時勞動所能形成,應是常年使用較沉重的兵器所致。
童百川不好意思:“說來慚愧,我雖會些粗苯的把式,卻并未有幸從戎。我乃鐵匠出身,常年掄錘打鐵,哪能不磨出繭來呢。”
范天順心道:“怪不得他臉上全是紅斑呢?看來全是火星所濺。”接著又問道:“哦,原來如此,卻不知童老哥家住哪里?又怎么會被那些人追殺呢?”
童百川神色一黯道:“實不相瞞,我乃陜西雍州隴縣人氏,隴縣西南有座吳山,山中有座玄柱寨,寨中三百余戶皆以冶煉為業。
整座玄柱寨大多姓章,另有常,姚,童三姓,也都是旁系近親。寨中下設采金,煉金和鍛金三堂,我便是鍛金堂的堂主。”
凌沖忽然問道:“吳山玄柱寨?姓章?莫非就是五鎮六絕中的西鎮章氏嗎?”
童百川不禁暗吃一驚道:“哦?凌恩公,怎么您也知道五鎮六絕?”
凌沖微微一笑道:“我說童老哥啊,你叫我老凌也好,小沖也罷,要不就直接叫我凌沖也行,可就是別再這么恩公,恩公的叫了,讓人聽著好是別扭。”
童百川正色道:“那怎么行,你們本來就是我的救命恩公啊!直呼其名,是為大不敬,那是萬萬不妥。您要是聽著別扭的話,要不我便以將軍相稱如何?”
范天順道:“童老哥有所不知,我等重任在身,實不宜暴露身份。只因見童老哥為人忠義,一片赤誠,方才坦言相告。你若這么一叫,豈不要拆穿了我們。
既然大家一見如故,也算有緣,就不必拘于虛禮了。我看不如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咱們便以兄弟相稱好了。”
童百川稍微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答應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凌沖這才繼續道:“我曾聽先祖跟我提起過那五鎮六絕之名。他便是當年梁山泊的轟天雷凌振,曾經在南鎮宋氏門下學藝,因此我才略有耳聞。”凌沖不愿太多啰嗦,所以只是一帶而過,并未提及石運生所說。
童百川連道:“原來是梁山泊之后,久仰,久仰。不錯,那大寨主章鈞卓,便是西鎮章氏的第三百六十四代傳人,只可惜他~~”說到此處,忽然欲言有止。
范天順不解道:“童老哥為何話說一半啊?”
童百川道長嘆一聲道:“唉,既然三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凌~嗯~這個凌兄弟又與五鎮六絕頗有淵源,那我就直言不諱了。”三人紛紛點頭,表示愿聞其詳。
童百川這才講道:“自從二十年前,章鈞卓從會稽山首靈寺回來后便借故外出,一去就是三年。回來沒幾天便又離去。這一去又是五年,再回來時便將寨中一應事務交給少寨主章鈺打理,然后再次離去。這一次他足足走了十多年,杳無音訊,也不知去了何處。
直到一年前,他突然回到玄柱寨,讓少寨主在十個月內,給他打造五百套連人帶馬的玄鐵鎧。這玄鐵鎧乃是西鎮章氏一族的不傳之秘,就連我們三位堂主,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難得其詳。只知此鎧甲堅硬無比,刀砍斧劈皆不能裂,矛刺箭穿亦不能透,薄如帛,輕如綾,身若無物,夏透氣,冬隔寒,水火難侵。
只是打造玄鐵鎧,需用到玄英砂。此物極為罕見,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不知章鈞卓從哪里得了近十斤玄英砂,足夠打造五百套鎧甲之用。除此之外,打造此鎧還需用我玄柱寨中,所獨有的雞鳴泉泉水。正因如此他才不得已放下手頭事務,千里迢迢的趕回玄柱寨,讓少寨主代勞此事。
少寨主乃是仁厚君子,不敢違抗父命。于是便親自下爐,在我等鼎力協助下,總算在兩個月前,將五百套玄鐵鎧打造完成。沒過幾天便有人帶著章鈞卓的書信來到玄柱寨。信中說因臨時有變,他派不出多余人手前來取甲,便讓我們派人將那些玄鐵鎧護送至蔡州。
見信后,寨主顯得心事重重,便把我和采金堂堂主常萬年,煉金堂堂主姚千里召集到了瑞金廳,眼含熱淚的對我們道:“三位叔叔~可知道我爹這些年來,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嗎?”
我們全都搖頭不知。少寨主接二連三的欲言又止,最后終于鼓足勇氣道:“據我娘臨終前所言,三十多年前我爹曾與一名西域女子相好,并生有一子,名叫伊嗣蠻,漢名叫做鑒龍。
待到十年之期過后,他離開首靈寺后,便又去了西域找那個女子。直到三年后,他回到玄柱寨取走了祖傳至寶璇璣斬,送給一個西域異人,以此做為交換,讓他收下章鑒龍為徒。
五年后他回到玄柱寨,向我娘述說了此事,并信誓旦旦道,再不愿委身于窮山破寨,終日與火爐鐵錘為伴,一定要趁有生之年,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之后便把玄柱寨寨主之位傳給了我,從此一去不返。
這次他突然回來,讓我給他打造玄鐵鎧,當時我便心存疑慮,別看只有五百套,但若以此來裝備一支精兵,其堅可比金人鐵浮屠,其速可比蒙人輕騎兵,兩者兼得,威力無窮。足可以一敵百,在萬馬軍中如虎入羊群一般,勢不可擋。
如今又讓我將這些玄鐵鎧送至蔡州,恐怕我一直擔心的那件事,真成事實了~~”說罷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