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絕域棺前,牧天緩緩的閉上了雙眸,他在消化著冷厲的記憶。
不一會兒,感覺無有遺漏,這才不由深吸了口氣,手掌輕輕撫上絕域棺。
魂力附著在手掌之上,感應著絕域棺上能量的流動,轉瞬間手掌在其上急速攪動起來,絕域棺頓時光華大作,漆黑的冷光仿佛能夠吞噬世間的一切,讓身后觀望的人不由一陣悸動。
牧天體內的原力在他心念的操縱下,轉化為暗之力,順著手掌涌向絕域棺中。
似是受到了氣機牽引,絕域棺上的黑光倏忽間隱去,光潔的棺面上一道道暗紋浮現而出,組成一個渾若天成的結界陣圖,泛著淡淡的光暈。
牧天感覺體內的原力沸騰了一般,瘋狂的涌入陣圖之中。然而他內心冷靜異常,手掌循著陣圖上的刻紋劃動,每過一處,暗紋便會消失。
這便是破解絕域棺封印的手法,等到刻紋組成的陣圖全部隱去,便可大功告成。不過這期間不能出現絲毫偏差,一定要按照特定的軌跡消解刻紋,不然絕域棺會瞬間爆裂。
娘親的命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牧天心神不敢有片刻的晃動,可謂是細心到了極致。
其余人也都繃緊了神經,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到了牧天。就連剛脫困而出,一路上喋喋不休,為幾個小輩講述自己曾經豐功偉績的林森,也很識相的閉口不語。
時間匆匆而過,在牧天不懈的努力下,陣圖已經只剩下最中心處的一個黑點,這是最后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因為之前的陣圖并未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全部匯聚在了這個黑點之中。也即是說,黑點承載了陣圖和牧天所有的能量。
而且這次不需要牧天向其內注入能量,反而要將之全部吸收回自己的體內。
通過冷厲的記憶,牧天知道以前暗族解封絕域棺時至少需要兩位同宗同源的尊者,甚至有時是三位。這個不難解釋,因為之前涌入的能量與陣圖中所蘊含的能量是一個等值,若要重新吸收回能量,將是之前涌入的兩倍,因此一個尊者是根本無法承受這多出來的能量,稍有不慎將有自爆的危險。
牧天計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原力還只剩下不足一半。也即是說,此時絕域棺上的那個黑點中所蘊含的能量絲毫不弱于全盛時期的牧天,甚至還猶有過之。
這點讓牧天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平白多了半數的能量,到了這個層次,想要靠修煉增加如此多的域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全部吸收的話他的實力也會隨之水漲船高;憂的是如果無法承受這些能量,自己又要經歷一次自爆。
貪婪的盯著那個黑點,猛一咬牙心頭一橫,拼了!
所謂富貴險中求,沒有付出哪有回報!即便自己到時真的不濟,還有蟲子壓陣,它可是對能量來者不拒的。
想好對策之后,原力**發動,轉瞬間那個黑點上亮起仿似能夠吞噬一切的黑光,能量順著牧天的手臂瘋狂的反輸他體內。
這個過程委實太快,幾乎是閃念間他有些空虛的體內便又充盈起來。這還不算,似乎找到了棲身之所,磅礴的能量繼續肆無忌憚的涌來。
牧天頓感一股無法抵擋的巨力沖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整個身體都鼓脹了起來,衣服也被脹破。
黑點內的能量轉瞬間被吞噬一空,絕域棺猛然一顫,棺蓋緩緩升起,羅剎女也因此清醒過來。
“天—兒!”羅剎女霍然起身,十三年未曾開口的她嗓子有些發干,聲音雖有些嘶啞,但難掩她濃郁到極致的母性光輝。
“娘!”牧天聲音如泣,眼中噙著熱淚,但臉上卻掛著微笑,即便此刻他身體內的域力正發生著激烈的碰撞,他也要強忍著,不想母親醒來就為自己擔心。
一聲“天兒”,一聲“娘”,這對母子等待了十三年,其中的滋味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他們此時的心情。
羅剎女從絕域棺中出來,雙手有些顫抖的撫摸著牧天的臉頰,母子間血脈的感應使她沒有任何的懷疑,面前的就是她的兒子。
“天兒,娘不是在做夢吧,你還活著?!绷_剎女感覺有些暈眩,她的記憶定格在牧天七歲那年的那個雪峰之上,兒子倒在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坎。
“娘,不是做夢,天兒真的活著?!蹦撂焐焓肿プ∷氖终?,笑道:“您摸摸,還是熱的呢,嘿嘿?!敝挥忻鎸δ镉H時,牧天才會表現出俏皮的一面。
看到牧天的表情,一旁的林森感覺肌肉都有些抽搐,一個可以橫行大陸的最年輕的尊者,居然表現出孩子的一面,這點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伯母好!”似乎商量好的一般,身后的風憐兒幾人齊聲喊道,眼中也都噙著淚水,為他們母子相認感到由衷的高興。
羅剎女緩緩回頭,看著一眾俊男靚女,眼中露出迷茫之色,顯然對這個稱呼還不是很適應,但身為曾經的圣女,還是點頭回禮。
“對了娘,那兩個小子都是您兒子的兄弟,那三個丫頭有兩個是已經可以確定的媳婦兒,還有一個懸而未決呢。”牧天笑著,有意無意的瞥向三女,尤其是看向情兒的眼中多了些揶揄。
“滾!”三女異口同聲的嬌叱,即便當著牧天娘親的面,她們也沒有要當媳婦兒的覺悟,但臉上的那抹紅暈卻是無法掩飾她們內心的欣喜。
羅剎女心中倍感欣慰,她雖被冰封十三年,但眼光猶在,三女每一個看上去都跟她的天兒如此般配。同時她心中還有些唏噓,再次見到兒子,他居然已經到了娶親的年齡,當娘的卻什么心都未能操上。
忽然,身旁的牧天悶哼一聲,羅剎女猛然回頭,關切的問道:“天兒,讓娘來幫你吧!”她身為暗族的圣女,對絕域棺知之甚詳,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就知道原因所在。
而且,牧天所修煉的暗典還是她傳授的,母子同宗同源,再好不過。
聞言,牧天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娘,您兒子早就不是那個七歲的幼童了,這些我還能應付。只是娘剛醒過來,不易妄動域力,還是先休息下吧。”
羅剎女想想也是,天兒既然能夠從暗族奪得絕域棺,并且還解開封印,實力絕對不俗,要比她這個當娘的厲害多了。
“那好,娘伺候在你身旁?!?
牧天點了點頭,徑直站在當地,因為他膨脹后的身軀根本無法坐下。心神緩緩沉入體內,進入了修煉之中。
羅剎女初始時神色緊張,關切之色溢于言表,并且時刻準備著分擔兒子的壓力。但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牧天臃腫的身子緩緩的收縮著,感應到兒子無事,這才把心中的擔憂緩緩放下。
再等了半晌,終于決定兒子無恙后,羅剎女打量起了“準媳婦兒們”,為首的那個年齡稍大,好似大病初愈般,臉上帶著一抹病態的紅暈,見到她的目光后,變得更加的殷紅了。
身穿黑衣的少女長相精致,另一個則略顯俏皮。總之三女各有千秋,哪怕只有一個是自己的兒媳婦,她也心滿意足了,何況是三個。
“三位姑娘,能告訴伯母你們的芳名么?”羅剎女柔聲笑道,快步走到風憐兒的身邊,為她整理著額前的亂發。
風憐兒愈發的羞澀,一個看上去跟自己相差無幾的女子,居然就是自己未來的婆婆,短時間內還真是無法接受。
見風憐兒發窘,情兒倒是無所畏懼的向前挽起羅剎女的胳膊,嘻嘻道:“伯母姐姐您好,她是我姐姐,名叫憐兒,我是情兒,那個是月神。”
看似落落大方的介紹,將在場的人全都逗樂了,伯母姐姐這個稱呼也只有這個精靈似鬼的丫頭能夠想得出來,不過一眾小輩也默認了這個稱呼。
“伯母姐姐,我有這么年輕么?”羅剎女冰封十三年后脫困,而且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兒子,心中當然萬分的高興,也開起了玩笑。
情兒嬌笑一聲,從域戒中拿出一面鏡子,“不信,您自己看看嘍?!?
羅剎女有些疑惑的看去,眼瞳不由放大,鏡中的自己果然跟十三年前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容貌。想起兒子都已經二十歲了,心中難免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她忽然想起,婆媳第一次見面,總得有所表示吧,可是她身上空無一物,連域戒當年都被城主收去了,只好暫時壓在一邊,問起了牧天這些年的經歷。
這個話題果然引起了幾人的興趣,連林森也湊近了些許,他也很想知道這小子的傳奇經歷。
風憐兒臉上露出緬懷神色,輕柔的道:“這還要從他當年進入青藍學院說起”
一眾人七嘴八舌的回憶起牧天的點點滴滴,說到興處刑難更是手舞足蹈,幾人中就屬他跟牧天相處的時間最久,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羅剎女默默的聽著,同時也知道兒子改了名字,將那個“賜”去掉,名為牧天。一幅幅畫面仿佛歷歷在目,牧天的努力,所遇到的兇險她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時間,在眾人的講述中過去,牧天也緩緩的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