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臭未乾也敢稱大師,不知天高地厚!”就在這時,門開了,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有些人就是這麼不會聊天,走哪兒都開啓著三百六十度無差別羣嘲模式,就好像說話的人,他的矛頭或許是直指任北,但一開口卻是將屋內的衆多煉器師全罵了進去。
衆人轉頭望了一眼門外,便見一個鼻下留著一塊方形胡,矮胖如豬,卻穿著一身兒不倫不類的雪白和服的東瀛仙島煉器師站在門口,高昂著頭,一副鼻孔朝天的霸氣模樣。
他們顯然是認出了來人是誰了,不再說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任北一聽那冷硬的腔調就知道來人是誰了,東瀛仙島兩大玄級煉器大師之一的國綱鬼丸,但他沒慣人的毛病,張口就罵:“人說話,狗別插嘴!”
國綱鬼丸大怒,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混賬,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對本大師不敬?”
任北捂額,心道誰給你的勇氣敢在我面前稱大師?
“這裡是參會煉器師等候之地,蠢貨與狗不得入內……來啊,把這頭豬弄出去!”
守在門外的都是紫青商會的小廝,聽到自家會長的聲音,衝進來都不帶猶豫的對國綱鬼丸說道:“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國綱鬼丸真怒了,盯著任北陰惻惻的說道:“如果你現在跪下給本大師磕三個響頭賠罪,本大師可以考慮留你一具全屍!”
任北迴過頭,用看白癡的目光盯著站在,不陰不陽的說道:“想殺大爺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國綱鬼丸眼中殺機一閃,伸出一根胡蘿蔔粗細的手指點了點任北,陰冷的聲音之中滿是戾氣,“殺了他!”
一刀雪亮的刀光閃過,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下的死士突兀的出現在了任北的身前。
任北揣著雙手,冷笑著看著雪亮的太刀臨近,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在這裡對他出手,簡直就是花樣作死啊!
“嘭”,太刀剛剛靠近任北頭頂三寸,一股威嚴如山嶽的恐怖威嚴降臨,黑衣死士突然爆成一團血霧,驚異的是,血霧劇烈洶涌,近在咫尺的任北身上卻沒有沾上一滴!
屋內的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給驚呆了!
任北不意外,他慢吞吞的擡起一隻手,輕輕一揮大袖,一股大風捲起血霧刮向國綱鬼丸。
國綱鬼丸面無表情的一揮手,擊散血霧,只見他眉眼間冰冷一片,似乎剛纔因爲他一句話而炸成一團血霧的,是別人的手下!
任北的笑容也很冷,他不意外那個死士的死,他意外國綱鬼丸竟然真敢在修羅鬥場內對他動手!
東瀛仙島內部已經自我膨脹到視蜃樓坊市鐵律於無物了嗎?
任北慢吞吞的揣起手,淡淡說道:“國綱鬼丸,這一刀,你記住!”
國綱鬼丸臉色微微一沉,正待說句狠話還擊的時候,又一個小廝領著三人踏進屋內。
三人看了看地面上那一灘鮮紅的血跡,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任北和國綱鬼丸,心中敞亮。
其中一位身穿火紅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故作驚訝的說道:“二位這是做什麼?即是煉器大會,大家就以煉器之術分高低便是,打打殺殺的也太掉價兒了!”
“哼!”國綱鬼丸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善的說道:“火雲,你是想教本座如何做人?”
任北的目光掃過進來的三人,鎏金堡火雲道人,打潮島文軒散人
……冥聖白骨山幽火道人!”
看到此人,任北的瞳孔微微一縮,心道了一聲難辦!
幽火道人在冥聖白骨山的地位,相當於累土仙山的百鍊堂堂主,其煉器之術倒也罷了,只是勉強踏足了玄級煉器大師的行列,但他手中有一朵“萬魂冥火”,乃是歷代冥聖白骨山的煉器大師手收集百萬朵墳地鬼火熔鍊而成的,乃是此界蘊養器靈的絕佳真火之一,藉助此火,他幾可發揮出地級煉器大師的煉器之術!
真火可遇不可求,任北以前因爲有萬鈞戰刀裡那一絲太陽真火,就不曾刻意的追求過真火,現在當衆比鬥,他也不敢使用引來太陽真火的秘法,如此,要想勝過他,只怕要嶄露幾手超過玄級大師的煉器之術了。
幽火道人佝腰駝背,拄著一根惡蛟柺杖,看上去老得兩隻腳都踩進棺材裡了,他望著任北,裂開乾癟的嘴脣,異常輕蔑的說道:“小子,聽幽鬼說,你在東海興風作浪,鬧騰的很歡嘛?”
任北不鹹不淡的回道:“我要鬧騰得不歡,你這把老骨頭也不會來東海罷?”
“嘎嘎”,幽火道人的笑聲像夜梟聒噪,“那既然本座來了,你就老老實實的認輸,將你那個打鐵鋪子搬出蜃樓坊市罷!”
“呵呵”,任北乾巴巴的笑了一聲,“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詞的?
“是不是大放厥詞,稍後便知,”幽火道人的怪笑越發的濃郁了,“聽幽鬼說你與他打賭,此次大會,誰輸誰搬出蜃樓坊市,本座問你,可敢加註!”
任北微微一挑眉毛,“你想賭什麼?”
幽火道人點了點惡蛟柺杖,掩飾不住眼中貪婪之意的輕聲道:“本座加註八千萬靈石,你若是輸,紫青商會歸本座!”
任北撇了撇嘴,眉眼間的鄙夷之色呼之欲出,“區區八千萬靈石就想贏我的紫青商會?窮鬼!”
幽火道人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怒聲道:“那你要多少?”
任北迴過頭,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壓上你手裡那一朵‘萬魂冥火’,本座還可以考慮考慮!”
這纔是真正的漫天要價!
幽火道人那一朵萬魂冥火乃是冥聖白骨山數代煉器大師共同努力的成果,價值連城,以紫青商會現在的規模,完全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萬魂冥火?你想都別想!”幽火道人幾乎跳了起來,“獅子大開口都沒你胃口大!”
任北先裝作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然後負起雙手,揚起下巴,“你愛賭不賭!”
幽火道人猶豫了……
就在這時,白子川領著兩隊整整齊齊的青衣小廝進來,“諸位大師,該入場了!”
他話說的時候,兩個小廝已經將房屋靠進鬥場的那面牆給拉開了,刺目的金色陽光投進略顯陰暗的房屋內。
兩隊青衣小廝分開,貼著兩邊的牆壁整整齊齊的小跑了出去,然後整整齊齊的朝中心彎腰行禮。
“嘭、嘭、嘭”,霎時間,圍繞著整座鬥場的數十架戰鼓同時響起,密集而雄壯的鼓點聲在瞬間點燃了整個修羅鬥場!
“嘩啦啦”,掌聲漸漸激盪、澎湃,熱烈得似要將空氣點燃。
任北轉過身,朝屋內的衆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諸位大師,請吧!”
……
柏大師從皇甫坊主的手中接過連接著擴音陣法的擴音器,輕輕清了清嗓子,道:“首先,老朽要代替東海所有的煉器師答謝舉辦此次大會的任北,任大師,是他將被修行界
所忽略的煉器師帶到了鬥場……此次盛會,必將成爲東海煉器史上一個意義重大的標誌,任大師,謝謝……”
站在鬥場中間的任北揮手迴應柏大師。
“嘩啦啦”,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無數聲追捧任北的歡呼聲、吶喊聲爆發,場面蔚爲壯觀。
一連串的大動作,將任北的名頭不斷拔高,如今他在東海中下層修士中的聲望,直追當年的驚夢劍神,而且他現在已經呈現出一騎絕塵之勢,原本還能與他並駕齊驅的贏無邪和空大兩位本土絕世天才,都已經被他拋在身後!
主席臺上的柏大師再次清了清嗓子,“其次,老朽與齊大師在此立下心魔大誓……”
頓了頓,坐在他後方的齊大師起身上前,兩位大師異口同聲道:“此次煉器大會,一切尊從公平、公正、公原則,若有半分徇私舞弊,煉器之道斷絕,有生之年,不得寸進!”
鄭重的聲音在修羅鬥場的上空蕩開,所有人都不禁肅然起敬……兩位大師作爲東海修行界煉器一道成就最高的二人,是真正的將目光放到了東海煉器之道發展的高度上!
齊大師從柏大師手中接過擴音器,鄭重的說道:“煉器大會,正式開始,第一輪,精煉大比拼!兩日之內,每位煉器師精煉十萬斤錕鋼,兩日後,以百鍊錕鋼的品質計算成績!”
此言一出,場中衆多煉器師眉頭緊皺,看臺上的煉器師大樂……百鍊錕鋼,也虧得兩位大師想得出這麼絕的招數。
衆所周知,錕鋼乃是一種高硬度的惰性金行靈材,想要在兩日內精煉出高品質的百鍊錕鋼,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齊大師卻是不管場中衆人皺眉,一揮手,一股真元捲起他身旁的一摞儲物袋,以漫天灑金錢的方式扔進鬥場中。
鬥場中的七十餘位煉器師同時伸手射出一股真元,捲過來一個儲物袋。
任北一揮大袖,射出一道真氣隨意卷向一個儲物袋,那成想,他的真氣剛剛射出,就立刻四道真元給擊散,而他瞄準的那個儲物袋,眨眼間就被國綱鬼丸給攝走了。
任北見狀,似笑非笑的嘟囔了一句:“小人的眼裡,誰都是小人。”
儲物袋裡裝的,都是沒有經過任何精煉的錕鋼錠,齊大師以這種方式發放靈材,就是避免作弊……或者說,避免外界對此次煉器大會存在作弊可能的猜疑。
但即如此,國綱鬼丸、幽火道人等人依然懷疑任北藉助主辦大會之便作弊,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麼?
任北搖著頭隨手攝過一個沒人要的儲物袋,掛到腰間,然後轉身激發身畔的陣盤,剎那間,一個淡金色的陣法護罩就將他和煉器爐包裹了起來,周圍嘈雜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安靜得掉根針都清晰可聞。
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掐了個控火訣,輕喝一聲,“起!”
“嘭”,一聲輕響,火爐中燃起一撮泛青的火焰。
修羅鬥場有陣法覆蓋,不便挖掘地火井,所以此次煉器,都是以靈石做燃料,這自然又加大煉器的操作難度,不過參加這次煉器比斗的煉器師都是高手,倒也不在乎這點問題。
任北打出一道法訣,掀開煉器爐的頂蓋,擡手扔進去數百塊下品靈石,然後放下煉器爐的頂蓋,取出一個蒲團原地坐下。
縱觀鬥場內中的七十六位煉器師,或許他們捏的控火訣不一樣,但所有人投入爐中溫爐的靈石數目,基本上都一樣,只此一點細節,便足見此次參會的七十六位煉器師的層次相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