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天富貴趴在窩里,看著兩個不靠譜的主人走過來,頓時一臉嫌棄地撇過頭去,嘴里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似乎在表達著不滿。
“看,氣的富貴兒都想說人話了。”
江勤伸手把狗繩給它取了下來,順著脖頸擼了兩下,卻越想越覺得納悶。
他忘記帶狗子很正常,因為他腦子里一直在思考推廣的事情,丟三落四也情有可原,可是小富婆從寒假就想養只狗子,怎么也會忘記?
這不太科學。
除非,她想遛的另有其狗。
江勤轉頭看向馮楠舒,就見她也蹲了下來,伸手摸摸狗頭以示安慰,漂亮的眼眸里帶著對潑天富貴的歉意。
“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我真的忘了,這次不是騙你的。”馮楠舒一臉認真地保證著。
江勤瞇起眼睛看了她半晌:“這次不是騙我?哦,那你哪次是騙我的?”
“江勤,伱別問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么。”
“?”
小富婆伸手擋住他疑問的目光,假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撫摸著狗頭,其實心虛的不行。
她覺得江勤有點聰明,不能再讓他問了。
江勤本來是沒打算停止追問的,他想看看馮楠舒到底在玩什么貓膩,到底哪句是騙我的?還是就剛才那句沒騙我?但他還沒問出口,路飛宇的聲音忽然就從對面響了起來。
“老板,引戰的帖子起效果了,你快來看一下!”
江勤心系推廣,無奈之下放棄了追問,起身去到對面,頓時讓小富婆松了口氣。
“路飛宇是個好人。”
馮楠舒一邊開心擼狗,一邊在心里默默說著。
與此同時,江勤走到了路飛宇的工位前,俯身看了一眼屏幕。
“把前面這幾個帖子打開看看。”
“好的老板。”
網絡引戰是最容易激發用戶活躍度的,因為再好看的內容也比不上仇恨的持久度,所以當路飛宇以不同的ID進行了挑釁式誘導的時候,四個學校全都加入了混戰。
從最新跟帖的含媽量來看,這口怒氣最起碼能維持三天時間。
短短三天,把對方的祖宗一路問候到猿人時代應該沒什么問題的。
不過長時間的罵戰對整個論壇的生態是極為不利的,因為沒人希望自己在休閑娛樂的時候受一肚子氣,這其實是比較敗好感的事情。
你要拿捏好這個度,既能讓人參與進來,又不會因為過度發酵而轉變成為學校混戰。
所以,路飛宇后來又換上管理員賬號,發布了一則聲明,強烈譴責這種卑鄙的引戰行為,并刪除了幾個滿嘴臟話的賬號,表示比賽開始后一切都可以用票數說話,罵人是沒有任何意義。
“紅臉黑臉無縫切換,嘴里沒有一句實話,飛宇,你現在是越來越狗了。”
江勤的臉上滿是贊嘆。
“我也就是學到了老板的五分之一,本事還差的遠呢。”
路飛宇有些美滋滋到有些搖頭晃腦。
“?????”
江勤瞇著眼睛看著他:“我建議你如果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這些都是董哥教給我的。”
“他教了你什么?”
“他說以后你要是夸我,我就說我只是學到了老板你的一點皮毛,這樣你就會覺得我很不錯,難道董哥是騙我的?”
江勤嘆了口氣:“其實他沒騙你。”
路飛宇懵了一下:“那問題出在哪里?”
“沒事,你忙吧,就當是這個世界錯了。”江勤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轉身坐回了老板椅上。
“蘇奈姐,我剛才說錯什么了?”
蘇奈想了半天后開口:“老板這么狗,你說你學到了五分之一可能有點多了,應該再謙虛一些。”
路飛宇恍然大悟:“那我下次說十分之一。”
“嗯,十分之一差不多。”
江勤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嘴角一抽,心說你們兩個人加起來都湊不夠一個情商,討論的倒是格外認真。
轉眼到了下午時分,臨川的天空忽然被厚重的鉛云所覆蓋,外面呼呼刮起了大風,聽上去還挺嚇人的。
江勤擔心一會兒會下雨,于是把小富婆提前送回了宿舍。
只是等再轉頭回去,淅瀝瀝的小雨就已經從天空灑落,放眼望去,空氣里有一層細密的水汽掀起,帶來的涼意在校園內逐漸蔓延開來。春雨一般不會很大,只是持續的時間比較長,江勤也沒什么偶像包袱,直接把外套兜在頭上,步履匆匆地回到了208。
董文豪此時已經從師范大學回來了,正坐在幽暗的辦公室里和蘇奈他們聊天,一見到江勤之后立馬就站了起來。
“老板,我回來了。”
江勤揮揮手示意他坐下:“怎么樣,團隊帶的還順利嗎?”
董文豪點點頭:“新招募來的這批員工還挺認真的,干起活來也很利索。”
“還是要盡快讓他們把業務熟悉起來,師范大學離我們太遠了,你們也不能一直跑來跑去的,這樣不太方便,而且效率也比較低。”江勤囑咐了一句。
“好的,我后續會安排他們盡快進入狀態。”
“你有時間也和來存慶分享一下經驗,他是第一次主控全場,我估計他心里還是有點沒底,可能需要一些實質性的意見。”
“明白。”
窗外的春雨越下越急,冷意似乎可以透過窗戶傳遞到室內,臨大的暖氣早就停了,于是大家又把冬天用的取暖器拿了出來。
江勤裹著帶有小富婆味道的毯子,一邊喝茶一邊查看著校花比賽的專區跟帖。
09年,每個大學都是一個獨立的生態圈,有自己的流行話題,也有自己的新聞八卦。
而這個圈子里,女神的話題永遠都不會過時,尤其是那些膚白貌美的,引人遐想的,總是最容易引起關注,也是最容易調動積極性的。
有一些自信優雅的男人,打心底里覺得女神最后一定是屬于自己的。
還有一些不如他們的男生,就偷摸地在暗中等著撿漏。
當然了,也有一些連撿漏的都不如,每天早安晚安的發著,覺得只要聞聞味兒也行。
更有一些女生,覺得我哪里都好,憑什么我不能是校花?
不管是哪一類的人群,只要沾上攀比這兩個字,最后一定會產生一個共同的心理,就是我肯定不弱于人,或者我喜歡的女神肯定不弱于人!
所以,賽前預熱的跟帖活動就完全滿足了大家的討論欲。
“理工大校花不選邵明霞選誰?”
“拉倒吧,宋冉才是理工大學第一女神,不接受反駁!”
“明明張梓萱才是第一女神啊,光胸就頂宋冉三個了,這還用比?”
“呸,胸有什么意思?膚淺!”
“低頭不見腳尖,便是人間絕色,你懂不懂?”
“先說一句,我是純臨川大學路人,但如果樓上說的是真的,那我愿意承認張梓萱是理工大學校花。”
“我們理工大學的人選校花,你們臨川大學湊什么熱鬧?”
“純科技大路人,我雖然沒見過張梓萱,但同意臨大路人兄的觀念,一個頂仨就已經足夠了,別的都是假的,不用再比了。”
“理工大學的女生這么少,瘸子里拔將軍有什么意思?還是看我們師范大學的唐蘭女神!”
“唐蘭還行,但是衣品太差了,論氣質還得是杜桂芬。”
“純臨大路人表示,雖然沒見過杜桂芬,但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像有什么氣質的樣子。”
“臨大的路人怎么老參和別人家的事兒?”
“我愿意,有本事你順著網線來咬我?”
江勤對于這種互相攀比的情況很滿意,只要這種感覺能維持到明天,那校花比賽的熱度絕對低不到哪里去。
果然,不出所料。
第二天下午,兩個學校的比賽通道正式開放,大家都跟瘋了一樣嗷嗷投票,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瘋狂。
為什么?
首要原因是因為昨天的那次引戰,搞得大家的火氣都出來了,憑什么說我們學校的女生質量不高,憑什么說我們理工大就是和尚廟,我們就是要把自己的女神頂上去才能瀉火。
其次,理工大學和師范大學這次是同時舉辦比賽,雖然不是同一場比賽,但是大家的票數都是一天兩票。
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希望自己學校的校花比對面學校的低。
如果我們學校選出來的第一校花在票數上不如對方學校,那這個第一校花還有什么意義呢?
所以,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比賽了,甚至都成了學校與學校之間的抬杠。
為此,女神們也親自下場拉票了。
尤其是理工大學的張梓萱,不但發了參賽宣言,還直接美圖鎮樓,給一大波男大學生搞得嗷嗷叫。
“我草,這就是張梓萱?我是臨大路人,我真的特別想投票!”
“科技大路人一樣,很想投票!”
“那個,我是師范大學路人,梓萱學姐誠不欺我,貨真價實!”
“媽的,怎么還出現了個師范大學的叛徒?情義千斤真就不如胸前四兩是吧?”
“放屁,別隨口污蔑別人,這最起碼得有二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