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點(diǎn)癢,附帶著源源不斷的熱氣撲進(jìn)耳道,周郁閃躲的縮了縮脖子,手撐在被子里更是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像鴕鳥一樣鉆了進(jìn)去,似乎在以這樣的方式抗騷擾。
不過,凌晨的氣息,如影隨形。
似乎,她如何逃脫,都無法擺脫他的桎梏。
周郁不情不愿的睜開了眼睛,睡不飽對孕婦來說是非常折磨人的。
“寶寶餓了,吃了再睡,乖。”
呃……
心底壓抑的那點(diǎn)暴虐,沒等爆發(fā),就這么被撫平了。
恍過神來,周郁動了動被子下的身體,肚子被男人的手掌穩(wěn)穩(wěn)的托著,感受到她要翻身的動作,凌晨穿過她腑下,擱置在她后腰的手也幫了忙,一前一后,到是剛好將周郁圈在懷里。
入目,一室的白。
周郁恍然的想起來,自己這是在醫(yī)院,在B市的醫(yī)院,在她丈夫的身邊。
這種認(rèn)知,如一湖清泉,再度撫慰了她那點(diǎn)睡眠不足的郁結(jié)之氣。
“幾點(diǎn)了?”
聲音微啞,帶著缺水的干涸。
“先喝水。”
凌晨溫情的視線透著寵溺的移開半寸,拿起放在周郁肚子上的手,探手一摸,便碰到了床頭柜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溫水。
入手,剛剛好。
周郁平躺在那兒,這樣的姿勢喝水必然不方便。
“我坐起來喝。”
說著,便要坐起來。
兩只手在被子里剛要施力,頭上,男人的溫柔縱容的聲音已然意味深長的響起,“不用。”
呃……
不用?
周郁欲起來的動作一遲,眼前一暗,緊接著,唇上便被一雙透著溫?zé)狍w溫的物體附住。
是男人的唇。
有濕潤的液體在四片唇瓣相接的縫隙里,緩緩流入周郁的口中。
水。
幾乎與大腦細(xì)胞同時反應(yīng)過來的,便是她本能的吸吮動作。
“渴壞了,嗯。”
一口水喂盡,凌晨的聲音帶著笑謔,低低沉沉的彌漫在周郁的臉部上方,僅有半寸的距離。
這個時候,要怎么回答?
她垂眨著眼睫,忽閃的動作不敢過大,頻率不敢過快,因?yàn)閮扇穗x的太近,她幾乎都能察覺到四片睫毛隨時會因?yàn)楸舜说膭幼鞫鴾惖揭黄穑蚣堋?
男人仰頭的又灌了一口水的動作做的很快,快到周郁還沒來得及躲閃,第二口就已經(jīng)喂到了嘴邊。
如此反復(fù),直到喂了四、五口,凌晨似乎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彼時,他的聲音,染了沙啞,透著別樣的性感,“還要嗎?”
周郁搖頭,臉頰飛滿紅云,聲音細(xì)若蚊蠅,透著窘迫,“你先起來。”
被子下,她的身體敏感的察覺到側(cè)靠在她身上的男人身體悄然發(fā)生的變化,因?yàn)樗龥]穿衣服,男人手掌撫摸在她腰際的溫度,變的那么明顯,灼燙,火燒火燎的。
大腿一側(cè),男性作惡的兇手也勃勃待起,很有可能,再下秒,就會發(fā)生她阻止不了的事兒。
雖然,她心里已經(jīng)蠢蠢欲動,可到底理智占了上峰,肚子里的小家伙,怕是經(jīng)不起這樣幾次三番的折騰了。
凌晨自然知道顧忌周郁的身體,若非如此,他又何苦讓自己忍的難受。
可,這會兒,瞧著周郁眉眼間透著明了的羞澀,還有嫵媚,他忍著心里叫囂的欲望,惡劣的低下頭,慢慢輕啄著周郁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撩撥著她,“阿郁……”
每親一下,他就這么低低的叫她一聲,瞠開的眸子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欲念和渴望。
近距離的欣賞凌晨的面部表情,他的柔和,他的溫情,他的情意綿綿,還有他毫不掩飾的愛,看的周郁癡迷的舍不得移開眼。
男色惑人,情之所至,她竟不由自主的伸手,攬上了他的頸項(xiàng)。
光潔的手臂暴露在被子外,連帶著肩頭滑嫩的肌膚也露了出來。
白的光澤,與男人身上灰色調(diào)的襯衣搭配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原本只是一個惡趣味的逗弄,可因?yàn)榕说呐浜希璩坎钜稽c(diǎn),就只差那么一點(diǎn),就失去了理智。
喘息,不斷加劇。
凌晨隱忍不發(fā)的欲望讓他在收緊了抱纏在周郁后背的手掌時,不由埋怨道:“阿郁,七個月把他弄出來,好不好。”
七個月,這是親爸嗎?
周郁突然就笑了。
雖然心里挺不忍心折磨男人的,可她還是隱忍不住的笑了。
好笑之余,又為男人的孩子氣心疼。
心疼他的隱忍。
身體微微前挺,她咬合著唇瓣,攀附著男人的肩膀,將唇貼到他的耳邊。
嬌柔的聲音帶著羞澀,卻一字一頓的說了句話。
這句話落,凌晨的眸子陡然一亮,松開了對她的鉗制,輕輕柔柔的目光如按照燈般照進(jìn)她的眸子里,仿佛確認(rèn)般的追問道:“真的?”
周郁的唇瓣咬出了牙齒印,可她嘴角的笑意卻在擴(kuò)散。
有些話,雖然不好意思,可說出了口,又是夫妻間,好似,也沒那么不能接受。
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像是承諾般的伸出手,與凌晨抓著她肩頭的手交握,“真的。”
得到了保證,凌晨眉眼舒朗的笑意透著預(yù)知的饜足,那么曖昧的目光在他親手為周郁換上新送來的衣服時,越發(fā)的祼露在外。
之前的衣服已經(jīng)褶皺不堪,周郁來的急,也沒帶換洗的衣服。
這會兒有凌晨為她準(zhǔn)備,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他在身邊的日子,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要有他,就好。
“我餓了。”
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周郁很不爭氣的扯著凌晨的胳膊撒起嬌來。
嗯,氣氛的關(guān)系,讓周郁這么溫柔懂事的乖女孩,也變得矯情起來。
不過,凌晨顯然是很享受周郁這份依賴的。
食指,寵溺的刮過她的鼻梁,手臂一展,攬?jiān)谒难希龇€(wěn)了她的身體,穿上鞋,站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
突然看到男人蹲下去給她系鞋帶,周郁感動之余,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可以解決的。
蹲在地上的凌晨,就這樣的姿勢,仰著頭,向上撞進(jìn)周郁感動的瞳仁,嘴角笑意加深,“特意挑了雙系鞋帶的鞋,不要太感動噢。”
周郁:“……”
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定中帶著戲謔,周郁感動的眼神里,突然就染了濕意。
只是,濕意剛剛泛潮,凌晨已經(jīng)完成了動作,拍了拍手,站起來時,下意識的扶住了周郁的腰,帶著她朝著沙發(fā)區(qū)走去,那里,茶幾上,早就擺好了晚飯。
其實(shí),要不是因?yàn)檫@晚飯,凌晨也不會擾了周郁的好眠。
高檔酒店送餐,除了餐盤,還有罩在餐盆上的防塵蓋。
凌晨扶穩(wěn)周郁坐好,一個蓋子一個蓋子的掀開來。
伴隨著菜香,周郁一樣樣的看過去,竟是喜不自禁,“你什么時候定的?”
全都是她愛吃的菜,這樣的用心,再度讓她心生感動。
凌晨拿了筷子給她,又拿了空碗幫她盛了飯,見她看著自己,笑道:“怎么,秀色可餐,連吃飯都不管了?”
“討厭。”
“呵,又在口是心非。”
凌晨一語挑破了周郁的不好意思,自己拿了碗筷坐到了她旁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催著她,“快點(diǎn)吃,吃完咱們換個地方住。”
呃?
周郁嚼菜的動作一頓,眸中的不解仿佛在問,怎么要換個地方住?
凌晨瞧著她傻呆呆的動作,覺得這丫頭可能是在家呆的腦袋呆笨了,難道看不出,他一點(diǎn)也不像病人了?
“你好了,醫(yī)生說可以出院嗎?”
像是附和凌晨的想法,周郁腦回路瞬間開了外掛,這會兒直指重點(diǎn)的問了出來,迷惑的腦袋也漸漸清晰起來,“一般出院不都在白天嗎,這會兒這么晚了,醫(yī)生怎么會讓你出院?”
呵,瞧瞧,思路飛轉(zhuǎn)起來的周郁半點(diǎn)不好糊弄。
凌晨不急不緩的夾了菜,又放到周郁碗里,一邊示意她接著吃,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本來是這樣的,不過,某人似乎有點(diǎn)依賴病房的床,睡的鼾聲大起,所以,只好……”
某人,鼾聲,這樣明顯的意有所指被凌晨淡淡的說來,周郁只覺得臉上再度臊紅,哎呀,還能不能再羞人了。
一想到有人進(jìn)病房,她又打鼾,又沒穿衣服呼呼大睡的,咬進(jìn)嘴里的菜仿佛被添了酸甜苦辣咸各種調(diào)料,勉強(qiáng)咽進(jìn)喉嚨,她嘟著嘴,似是抱怨,更多的是郁悶,“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
又是清清淡淡,不急不緩的聲音,只有三個字,落在周郁耳朵里,卻是融了蜜的糖,霎時掩蓋了菜里五味雜陳的口感,咽到胃里也都融了蜜漿般的甜。
“油嘴滑舌。”
周郁的眉眼分明帶著笑,似嗔還嗔的語氣聽的凌晨大樂,落下筷子碰在盤子邊,發(fā)出清脆響聲的時候,他說,“只對你一個人。”
哎呀,還能不能好好吃個飯了。
直到最后落了筷,周郁都沒再記住這幾道菜不同的口味,因?yàn)椋凉M心,滿眼,滿嘴,滿腹,都是濃濃的甜。
飯后,有護(hù)工進(jìn)來收拾,飯店的盤子是要取回的,凌晨交待一句,護(hù)工便將茶幾上的東西都收了。
周郁身上的衣服可以直接出門,凌晨也換下了病號服,本就沒什么行李,這會兒,只攬著周郁的腰,提著她的包,便能帶她出病房。
“等等。”
兩人的腳步已經(jīng)到了走廊,看著稀疏的護(hù)士查房,周郁扯了扯凌晨的胳膊,“真的可以出院了嗎?”
沒見到主治醫(yī)生,甚至都沒問清病情,周郁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可以了。”
凌晨瞧著周郁大驚小怪的樣子,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周郁對埃博拉的認(rèn)知不深,在來時,特意搜索了一下,這會兒,瞧著凌晨的病房似乎也不像隔離病房,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走吧,如果還在傳染期,應(yīng)該也不會住到這種病房來。”
呃?
傳染期?
什么鬼?
凌晨迷糊的帶著周郁走向電梯口,按了下行鍵,像是隨口一問般,說:“你剛才說什么傳染期?”
“埃博拉啊,我看網(wǎng)上對這個病毒的報(bào)道挺嚴(yán)重的,染上基本上存活機(jī)率很低,而且,還會大面積的傳染,不過,我覺得你的主治大夫可能是誤診了,你不是前幾天回來的時候直接被扣下的嗎,如果真的是埃博拉,不可能這么幾天就好了。”
凌晨:“……”
埃博拉——
莫驕陽,你可真能想。
他可真要佩服莫驕陽的腦細(xì)胞了,竟然能把他跟埃博拉扯到一起去。
他無語至極的時候,突然想到,“既然知道我有可能是埃博拉,你還來?”
這一聲,雖然沒有指責(zé),可周郁卻聽出了微惱之意。
這也是她蠻著家里人,私自跑過來的原因。
咬了咬唇,她沒什么認(rèn)錯的覺悟,只垂著眸沒敢看凌晨,語調(diào)不高,可字字說出來,聽進(jìn)凌晨的耳朵里,卻比奇珍異寶都來的珍貴。
“就算是,至少我可以陪著你。”
無論生死病痛,我都可以陪你一起,不會讓你孤獨(dú)。
這句話,周郁沒說,隱在了心里。
凌晨微責(zé)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洶涌而至的潮意覆蓋。
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
他掌控在女人腰間的手,就那么不輕不重的揉按了一下,“傻瓜。”
真是個傻女人。
可是真傻嗎?
對待感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方式,周郁不知道她在重復(fù)誰,也不知道,誰在重復(fù)她,只要,在相愛的兩個人中,彼此愿意承擔(dān)彼此的那份痛,那份喜,那份憂,那份愛,何必去計(jì)較是傻,還是執(zhí)著呢。
走出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以后。
兩個人剛吃了飯,周郁不想坐車,便問了凌晨,“酒店離這兒很遠(yuǎn)嗎?”
“隔兩條街。”
凌晨抬手指了方向,因?yàn)榕R時預(yù)定,又不想周郁折騰的太遠(yuǎn),便挑了最近一處。
周郁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著凌晨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片燈火燈明,“夜市?”
說實(shí)話,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凌晨笑點(diǎn)了頭,“好像是呢。”
“咱們走過去吧。”
就當(dāng)散步了。
周郁仰著頭,小臉在暈黃的路燈下看起來柔暖溫和。
凌晨隨性的點(diǎn)了頭,扶穩(wěn)了她的腰,兩人慢步緩移的走了過去。
還沒臨近,就被一張顯眼的條幅吸引了視線,上面寫著,“以食為友”的字樣,底下標(biāo)注了主辦單位的署名。
“原來是競技。”
周郁目露興味,側(cè)眸看向凌晨,“好像在別的城市就沒有這樣的吧?”
“這是國都,人口繁茂,兩國競技,既方便,又易推進(jìn)他國文化。”
“噢……”
凌晨的解說讓周郁了然的點(diǎn)了頭,不算太長的食街兩國各倨一方,顯然,本土的東西還是比外來的東西更受歡迎一些。
周郁剛才吃的很飽,這會兒還沒消化,瞧了會兒熱鬧,便跟凌晨穿過食街,走向入住的地方。
凌晨一路小心翼翼的護(hù)著周郁,穿街過路的時候,前后左右張望不停,好像很怕有什么突發(fā)事故,或者莽撞的人沖撞到她似的。
在S市,習(xí)慣了出門坐車,周郁已經(jīng)好久沒跟凌晨這樣散著步走在夜色里了,也有好久,沒享受到他這份過于緊張的小心翼翼了。
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最后,在回到酒店,辦完入住,進(jìn)了客房時,她忍不住眉梢染了同分得意。
嗯,任何一個女人,在收獲了凌晨這樣一個男人,甘愿為她的裙下之臣時,想必,也該透著這種得意的。
借于一路走來消了食,周郁和凌晨簡單的洗了澡,便躺在床上說了會兒夫妻間的悄悄話,隨后,便雙雙睡去。
隔日的機(jī)票是上午的,中午到S市,尹嘯親自到機(jī)場接機(jī)。
與尹嘯同時接到消息的,還有唐七。
不過,唐七欲前往接機(jī)的行動,被凌晨制止了。
他說,又不是行動不便,有那時間,還不如多陪陪佳蕊和孩子呢。
坐上尹嘯的車,不免又迎來他的抱怨,“總裁,我要請假。”
周郁:“……”
這得郁結(jié)成什么樣啊。
尹嘯現(xiàn)在最見不得的就是人家恩恩愛愛,兩情相悅的小模樣,太氣人了。
他握著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的透過后視鏡瞄向始終不曾開口答允的凌晨,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公司上季度的體檢結(jié)束,冷大夫說,我精神壓力太大,精子存活率極低,很有可能影響到傳宗接代。”
周郁:“……”
凌晨:“……”
袖口處有女人柔軟的力道傳來,凌晨眸光一偏,便對上周郁忍笑的眉眼,瞳仁里絲絲蔓延的笑意分明在問他,怎么把尹嘯折磨的這么慘?
嗯,是夠慘的。
凌晨表示理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手,抻了抻另一只袖子的袖口,狀似施恩般的赦道:“行,準(zhǔn)你一年假。”
哎喲喂,總裁,你是我上輩子最親最親的人吧?
一年?
尹嘯對這個數(shù)字滿意的不行不行的,哪怕一分錢不拿,他還有點(diǎn)公司的股票,不愁吃穿,又不用擔(dān)心一年后丟了工作,真是忒特么讓人向往了。
“總裁……”
“緩期一年執(zhí)行。”
尹嘯:“……”
嗚嗚……不帶這么玩人的。
尹嘯被凌晨一句緩期,逼的都快懸梁了,聽說過判刑緩期的,誰特么來告訴他,休個假還有緩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