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歡呼笑鬧著,跟著那河燈一路朝著下游奔去,君傾和凌燁也無意往前擠,就在外圍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
君傾看著那歡鬧的人群,忍不住嘆了一聲,“每個(gè)地方都有各自的習(xí)俗來著,我們云羅界也有,在天靈界應(yīng)該也有吧。比如狩獵大賽什么的。”
凌燁頷首,垂眸望向她,“想家了?”
越是熱鬧越是容易生出傷感來,這些人在慶祝他們的節(jié)日。而他們,卻背井離鄉(xiāng)。
“說不想就是騙人的了,”君傾道,“不過這樣也挺好,一路走來,經(jīng)歷很多,也收獲了很多,人不可能一成不變,總是要成長,而這樣在旅行中的成長,讓我很高興。”
凌燁的眸光更柔和了幾分,“很快就能回去了,之前的線索,不是顯示說你哥哥就在這流嵐界嗎?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遇到他了。”
“也是,”君傾笑道,“他走的時(shí)候我還小著呢,現(xiàn)在就算他打我眼前過,我也未必能認(rèn)得出來。”
說到這兒的時(shí)候她明顯緊張了起來,“這還真是個(gè)大問題,除了他的姓名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他在這里再用了什么假名,那讓我怎么找他。”
“既然我們尋找他的線索太少,那也容易,反過來讓他找我們不就是了。”凌燁笑道,“他總該是認(rèn)識你的。”
君傾聞言眼神一亮,“你是不是想好什么計(jì)劃了?”
凌燁故作神秘的一笑,“你猜。”
君傾一看他這模樣心里就有底了,也不去黏纏著問,只是道,“既然你已經(jīng)盤算好了,那我就不擔(dān)心了。”
凌燁原本是想要賣個(gè)關(guān)子在君傾那兒得點(diǎn)兒甜頭的,卻不想君傾竟然一點(diǎn)兒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郁悶的同時(shí)心中不免也有幾分歡喜,這至少證明君傾是完全信任他的。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相當(dāng)不錯(cuò),他唇角揚(yáng)起的弧度更高了幾分,步履也越加輕快。
閃耀著熒光的河面,一盞盞美麗的河燈,如同天河中耀眼而明亮的星子一般。君傾看得不禁有些醉了,目光落在自己的那盞粉色蓮燈,心中不禁暗暗想著,凌燁到底是什么時(shí)候從穆羽那兒得來這河燈的。
最近穆羽一直都跟著他們,顯然沒有做燈的功夫,那就是在去找扶桑神樹之前?他倒是盤算的夠遠(yuǎn)。
“想什么呢?”凌燁的話講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君傾就挑了眉,“在想你暗地里計(jì)劃這事兒計(jì)劃多久了。”
“從知道有這燈會的那一天開始的。”凌燁倒是也沒隱瞞,“爺想著你一定會對這個(gè)有興趣。”
君傾瞥了他一眼,“剛才是誰說我沒有姑娘家該有的心思來著?”
凌燁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小樣,還記仇了。”
君傾就笑著去躲他的手。
“到了到了!”人群中有人呼喊著。
君傾兩人循聲望去,就見那湖泊已經(jīng)近在眼前。
湖中也是一片熒光閃耀,水面卻是一片平靜,從上游順流而下的河燈在都匯聚在了這湖泊里,竟也不再往下游而去,就在這湖泊里打著轉(zhuǎn)。
君傾瞇著眸仔細(xì)一看,就看出這河面上有著幾不可見的漩渦水流,這倒是讓她來了興致,“這湖倒是有些意思,看來他們說的那樹神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畢竟是傳承了這么多年的習(xí)俗,”凌燁道,“且看看一會兒還會有什么變數(shù)。”
也就是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河面上的漩渦越來越明顯,湖中的水如同沸騰了一般,發(fā)出“嘩嘩啦啦”的聲音。
而就湖泊的最中心,水面越深越高,湖水不斷從中央朝著四周擴(kuò)散開來,像是有什么東西想要破水而出一般。
而此時(shí),扶桑島上的人們?nèi)繉χ呛Ь吹毓蛄讼聛恚\叩拜著,口中整齊劃一的喊著,“恭迎樹神!”
“這是真的把這水里的東西當(dāng)成神了。”君傾自然是不會拜的,跟著凌燁一起平靜的站在一旁看著。
凌燁的目光也落在那湖面上,“這是一種心靈寄托,或者說,是信仰。”
信仰嗎?君傾朝著凌燁望了一眼,很快別過了頭,臉上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最后問,“那你有信仰嗎?”
凌燁眸光微閃,“你呢?”
君傾傲然的仰著下巴,“我信我自己!只要我想,并且付出努力,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凌燁看著她那自信滿滿的小模樣,忍不住撫了撫她的發(fā)。見君傾還望著他固執(zhí)的要尋一個(gè)答案,他輕笑道,“爺?shù)男叛鍪悄恪!?
“嗯?”這答案讓君傾一愣,“這話怎么說?”
“爺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你,這也算是一種信仰吧。”
凌燁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讓君傾忍不住輕笑出聲來,“哪有你這樣的,盡是歪理。”
話音剛落,只聽湖中“嘩啦”一聲巨響,泛著熒光的湖水飛濺開來,將周圍渲染得一片夢幻。
君傾的目光緊凝在湖面上,就見那那湖中有一棵通體碧綠通透如翡翠一般的大樹緩緩從水面上升起。
那樹看上去像是柳樹,卻比柳樹要高大挺拔,周身都散發(fā)著神圣的光華。在那一片熒光的水面上,當(dāng)真如神樹臨世一般。
而最讓君傾驚訝的是,她的那盞蓮燈,此時(shí)就出現(xiàn)在那翡翠樹神的樹頂上。
君傾張大了嘴巴,“這是不是就算是被選中了?”
凌燁頷首,“看來我們的運(yùn)氣還算不錯(cuò),這也算是被樹神祝福了吧”
君傾目光一亮,視線就落在那樹神上舍不得移開了,雖說還不明白這樹到底是個(gè)什么來頭,但顯然也不是凡物,要是等把這棵也弄到手……
她心里暗暗盤算著,額心突然一疼,卻是凌燁彈了她一記,“人家的至寶扶桑神樹都要落在你手里了,至于這棵,你就不要再打人家的主意了。”
君傾尷尬的咳了一聲,“我就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
凌燁瞥了她一眼,笑道,“先把你的口水擦干凈。”
君傾的手背在唇角擦過,卻是什么也沒有,她憤憤瞪了凌燁一眼。
凌燁輕笑出聲來,“笨十七。”
眼看著樹神現(xiàn)世了岸上的人們整齊劃一的對著它拜了幾拜,這才站起身來,圍著那那湖泊中的樹神唱起古老的歌謠。
“金湯殤殤,日出扶桑,掛弓曜日,白羽空翔。”
一人唱著,其他人跟著附和,那聲音低沉而婉轉(zhuǎn),在這黑夜的曠野中遙遙傳開。
“家住桑城喲,扶桑根旁,
日飲金湯喲,遙望穹蒼,
銀絲衣,桑木屐,
云路迢迢通何方?
一道嘹亮的清脆的女聲突然空靈響起。
就聽其他女子附和著,
“以星為妝來,以霞為裳
乘蒼龍喲,桑植東方。
金箭劃天際,少年射驕陽,
問君去何處?愿著誰家裳。”
君傾聽著不免有些入了神,倒不是因?yàn)檫@歌聲有多么的悠揚(yáng)婉轉(zhuǎn),只是這歌詞怎么聽都和當(dāng)年的桑族那么吻合
“聞?dòng)猩3桥涿脖认赡铮?
心悅來相問,誰愿嫁與郎?”
又有男子爽朗的聲音響起。
君傾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混亂的人群,這會兒竟然分成了兩撥。
男人女人各據(jù)一方,中間界限分明。
每一方的最前面都站著一個(gè)人,就是這兩人在牽頭,兩方遙遙對唱。
君傾糾結(jié)地望著凌燁,“我說,這難不成是相親大會?”
凌燁原本以為只是純粹的祭祀,但一看這會兒這陣勢,也是有些懵了,僵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gè),似乎,貌似是的……”
那邊兒男聲又唱了起來。
“家有綾羅錦,院中植扶桑,
金湯門前過,銀箭房中藏,
郎可彎弓射蒼龍,何時(shí)家中落鳳凰?”
君傾徹底凌亂了,這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裸地征婚啊!
她低著頭扯了扯凌燁的衣袖,“我說,這貌似不是咱倆該待的地方,咱還是先走吧。”
凌燁雖然也感覺這地兒他們再待下去不合適,但看君傾難得不好意思一次,忍不住逗她,“爺看這倒是個(gè)好機(jī)會,要不爺再在這兒當(dāng)著他們的面兒向你求婚一次?”
君傾就響起之前在幻境中的婚禮,臉上騰地爆紅,“不,不用了!”
她抬頭,見凌燁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忙扯住他的手,“真的不用了!我們在幻境連婚都成過了,這種表白什么的,真的不用了,真的!”
一句話君傾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很多遍,可想而知她是真的怕凌燁會亂來。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就算凌燁真能唱出來,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回應(yīng)。
這邊兒這么多的姑娘呢,凌燁又生的好看,指不定就被哪家姑娘給看上了,可不就麻煩了。
凌燁隱去眼底的笑意,又問了一遍,“真不要?”
君傾重重點(diǎn)頭,“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真的不用你表白了!”
特別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她的臉皮可沒凌燁那么厚。
凌燁就笑了,手撫著她的臉,指尖在她唇角曖昧的撫過,眸光一片深濃,“可爺想聽你表白。”
君傾知道這會兒要是不能將凌燁擺平,她絕對是走不了了,搖了搖牙,她拉下他的身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