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凌燁所說,他曾經(jīng)看過這遺蹟?shù)牡貓D,所以知道金鱗池的所在位置。但當(dāng)年作爲(wèi)實驗對象被帶進遺蹟?shù)乃麉s是從來都沒有真正去過金鱗池的,鳳鳩和宿夜自然也是如此。
宿夜之前得了暗鴉的彙報,邊走邊簡單的說著金鱗池的情況,“據(jù)說,那金鱗池中有一條至少是神獸級別的金鯉,聖靈殿的人若是想要進那金鱗池裡搶東西,怕是也沒那麼容易。”
“夜爵來是要回收當(dāng)年的那些實驗設(shè)備,我們只是去找線索,儘量不和那金鯉起衝突就是了,”君傾倒是不在意,“就算是神獸也不能不講道理見誰就攻擊不是?”
“那可未必,”宿夜道,“據(jù)暗鴉回報的消息,那金鯉可不是什麼善茬,聖靈殿已經(jīng)有許多人折在它手裡了。在地面它未必是聖靈殿裡那些人的對手,但那金鱗池中據(jù)說暗藏玄機,它死守在那金鱗池中,卻是任誰也奈何不了它。”
“我們要去找線索,必然是要去到那金鱗池的池底,那金鯉不可能對我們視而不見。”
“這樣啊,”君傾應(yīng)了一聲,卻壓根兒沒把那金鯉放在心上,“咱好話好說的讓它行個方便唄,不過是找找線索,又不動他東西。若是他肯配合那最好,若是配合不了……”
她沉吟了半晌有些糾結(jié)的說道,“神獸級別的靈獸,體型應(yīng)該也不小,要是烤起來,怕是要廢不少的柴火吧!”
“……”宿夜和鳳鳩沉默,凌燁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緋焰直接從鐲子裡蹦了出來,躥到君傾的肩頭,“這個你別擔(dān)心,小爺一把火就能把它給料理好!神獸的肉,那可真是大補呢。”說著雙眼放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和緋焰一起從銀鐲裡出來的雪銀忍不住汗了一把,暗道老大你自己也是神獸好不好,難不成你的肉……算了,這種明顯欠揍的話還是不說了。
金鱗池,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四四方方一個人工開鑿的水池。
從外面看,除了池子邊兒上金鱗池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晃得人眼花之外,著實看不出它還有其他什麼與衆(zhòng)不同的地方。
聖靈殿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據(jù)暗鴉說,就在他們來之前不久,聖靈殿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離,不知是不是從池中發(fā)現(xiàn)了什麼。至於他們具體的去向,現(xiàn)在還在跟蹤。
“會不會是聖靈殿的人發(fā)現(xiàn)我們過來,所以故意離開?”宿夜有些懷疑。
凌燁的目光在君傾身上掃過,“確實有這個可能。”
君傾卻是一臉的不在意,“若真是計,夜爵的目的也不過是想通過我發(fā)現(xiàn)金鱗池底的東西。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橫豎我都是要下去一趟,夜爵他就是想要從我的手裡搶東西,那也要有那本事才行!”
她說著已經(jīng)走到了金鱗池邊兒,“就這麼直接跳下去?”
“等等,小爺要先進鐲子裡,這髒水小爺可不喜歡。”緋焰說著就又要進銀鐲,卻被君傾一把拉住了尾巴,“你就這麼不講義氣?一會兒若是真抓住了鯉魚也不給你吃!”
緋焰權(quán)衡了半晌還是果斷鑽進了銀鐲裡,“那也等你抓住那金鯉再說吧。”
雪銀狠狠的鄙視著緋焰,卻又不動聲色的也想跟著到銀鐲裡,被君傾一把揪了回來,磨著牙惻陰陰的問,“你這是想幹嘛去?”
雪銀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老大他太不厚道了,我進去替主人教訓(xùn)他!”
君傾直接賞了他一個爆慄揪著他就往金鱗池裡扔,“少給我油腔滑調(diào),趕緊的開道去!”
雪銀哀嚎一聲,直接“噗通”一聲摔進了金鱗池裡,扒拉著水哀怨的望著君傾。
君傾原本想直接下去,卻被凌燁攔了下來,將一塊水藍色的晶石遞到她手中,“避水石,拿著這個,可以讓你在水中也如履平地。”
君傾也不客氣,直接收了起來,跟著便躍入了金鱗池裡。凌燁緊隨其後,宿夜和鳳鳩依舊守在外面。
出乎君傾的意料,這金鱗池中的水很深,且相當(dāng)?shù)那宄海恢毕聺摿嗽S久纔到了池底,也看到了宿夜口中的那些實驗設(shè)備。
大大小小的箱子,管子在池底隨意散落著,顯然已經(jīng)時間久了,表面上都生了一層水藻。
雪銀雖說會水,卻並不擅長在水中戰(zhàn)鬥,從入水之後便一直跟在君傾的身邊小心的戒備著。
手上戴著的銀鐲一直沒有什麼反應(yīng),君傾在池底仔細搜索了一圈兒,不禁擰眉,難道說,猜錯了?哥哥並沒有在這裡留下什麼線索?
“主人,有些奇怪啊,”雪銀擡頭對君傾道,“這池子裡乾淨(jìng)的有些詭異,那傳說中的神獸金鯉不在也就罷了,我們來了這麼久,竟然連一個小魚小蝦都沒見到,不是太詭異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君傾肯定了雪銀的猜測,“我們小心著點兒就是了,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和哥哥有關(guān)的線索。”
她可不會忘了她最重要的目的。
凌燁到了這池底之後就一直很安靜,連一句話也沒說。在池底轉(zhuǎn)了一圈之後,他在一個長方體的大箱子前停了下來,用手拂去上面的一層水藻,露出透明的晶蓋一角。
他看的很專注,似乎陷入了什麼久遠的回憶裡,連君傾走到他的身邊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君傾想起他在宮殿密室裡說的關(guān)於當(dāng)年實驗的事情,大約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所以只是安靜的陪著他,一直沒有應(yīng)聲。
“我當(dāng)時以爲(wèi)自己一定必死無疑的,”凌燁突然開了口,“到現(xiàn)在想起當(dāng)年的事,都還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君傾抿了抿脣,“無論如何,你現(xiàn)在還活著。”
凌燁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開口,只是擡手將那大箱子的晶蓋徹底的打開來。
因爲(wèi)他這突來的動作,原本清澈的池水驀然變得混濁,君傾下意識的想要退遠些避開,卻被凌燁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聽到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出聲,這裡面有東西!”
君傾聞言立刻停止了掙扎,就連呼吸也刻意的放緩。
待到那些淤泥緩緩沉澱下來,池水再度變得澄澈。
君傾朝著剛纔那大箱子所在的地方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那裡面竟然有一個看上去只有兩三歲大,渾身赤裸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明顯不是人類,一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長著金色的鱗片,下身是一條金色的魚尾,只有身子和白藕似的胳膊看上去和人類無異。
此時她就坐在那箱子裡,一條胳膊扒著箱子的箱檐,另一條胳膊支著下巴。眨著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帶著一臉純真的笑意望著君傾和凌燁,笑嘻嘻的問,“哥哥姐姐,你們是來陪瑾兒玩的嗎?”
君傾沒有應(yīng)聲,凌燁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護在她身前。雪銀低伏著身子,呲著鋒利的獠牙,滿是戒備的望著那小娃娃,出於獸類的直覺,他明顯感覺到,這小娃娃的實力絕對不差。
“之前有好多的哥哥們來陪我玩呢,這裡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小娃娃笑著拍了拍身邊,“你們看,我怕哥哥們跑了不肯和我玩兒,就把他們都留在這裡了!”
君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清楚的看到,就在那小娃娃的身邊,那箱子裡,竟是一具具已經(jīng)被泡的皮膚浮腫的人類屍體!
“孃親一直陪著爹爹,都沒有時間陪瑾兒玩,瑾兒在這裡一個人好寂寞,”小娃娃撇著小嘴,當(dāng)真是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我把這些哥哥們留下來,可是他們都不肯陪我說話……”
小娃娃說著,語氣明顯沉黯了下來,小臉兒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垂著頭一副落寞不安的模樣,“就像爹爹一樣……只能躺著睡覺,不能說話。爹爹就是睡在這樣的箱子裡,孃親說,爹爹就是最喜歡在這裡面睡覺,只要睡飽了他就會醒來和瑾兒玩了。”
她說著擡起白嫩的小手拍了拍旁邊一具屍體的臉頰,“這個箱子和爹爹睡覺的那個箱子是一樣的,我把哥哥們放在這箱子裡,等他們睡醒了,就能和瑾兒玩了。”
小娃娃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振奮起精神,對君傾兩人說道,“哥哥姐姐,你們要不要也來這裡面睡?真的很舒服的!”
小娃娃狀似天真無邪的話語卻讓君傾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個和死屍睡在一起的小孩子……她可不敢將她和單純無害這詞兒聯(lián)繫起來!
那小娃娃見君傾和凌燁半晌都沒有回話,臉上的笑意便褪了下去,“哥哥姐姐,你們也不願意和瑾兒說話嗎?”
君傾微微頓了一下,卻是笑了,“你叫瑾兒是吧?姐姐不是不想和你玩,只是姐姐到這裡來,是要找一樣?xùn)|西的,這對姐姐來說是最重要的事,等姐姐將那東西找到了,再和你玩好不好?”
君傾原本是想哄著,說不定能拖延住這個孩子,卻不料那瑾兒一聽這話竟擺著魚尾朝她撲來過來!
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君傾僵硬的臉色,白藕似的手臂死死的抱著她的胳膊,“姐姐你要找什麼東西?瑾兒幫你找,這兒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