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華陽宮里突然起了一場大火,立時惹得整個后宮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莫筱雅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敲著鑼大喊:“走水了,華陽宮走水了。”
她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爬起來快速的穿好衣服,連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的青萱都沒有帶,獨自奔著華陽宮去了。
華陽宮只有一個玲瓏閣里住了人,而那人還是她剛剛才查到的,已經(jīng)證實出了墻的柳飄然。
本來她還只是有點懷疑,柳飄然的背后應(yīng)該是有人的,否則她不可能連升兩次份位。
雖說從才人升到貴姬是因為她的一舞傾城,但后宮嬪妃去給使者獻舞可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宮里有專門訓(xùn)練舞姬的教坊,若是沒個人先在皇上面前說了話,如何能輪到一個嬪妃來獻舞?
她本是想借著柳飄然與歐陽平凡的事找出這背后之人,看看這人到底是在替誰辦事兒,怎料這才動手,便出事了,估計是要殺人滅口。
青萱也早已穿好衣服跟了出來,一直在后面提醒她慢點走,可她哪里還慢的下來,恨不得再快一點。
可在宮里她不好隨意使用武學(xué),有輕功也得藏著掖著,不敢再像剛?cè)雽m那天遇到沐纖塵那般,隨意在人前展現(xiàn),只得小跑著過去。
待她來到華陽宮的琉璃閣前,只見大火已經(jīng)將整個院子都給吞噬了,而火勢如此之大,里面不但沒有人跑出來,竟是連句喊聲都沒有。
一名婕妤,少說也有幾個奴才伺候著,不可能都睡死了,只能是被人做了手腳,早已昏睡不醒,甚至是已經(jīng)死了。
站在琉璃閣外,莫筱雅很想沖進大火中把柳飄然給救出來,可惜火勢這么大,她也是有心無力。
青萱跑了一路,走到莫筱雅身邊時早已是氣喘吁吁,看著眼前的大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不知累得還是被震驚的。
秦天佑很快也來了,看了一下火勢,當即讓那些正在奮力救火的人停下來,自己轉(zhuǎn)身就想走。
是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大火是鐵定撲不滅的,里面的人也無法相救,但表面功夫還得做一做。
如今皇上開了金口,那些人自是立刻就停下動作,根本不會有人會為里面枉死的人感到惋惜,而那背后之人,怕是正在開心的大笑吧。
看到秦天佑出現(xiàn),莫筱雅并沒有上去行禮,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大火,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秦天佑在轉(zhuǎn)身的時候才看到她,當即向她走過去,問道:“都這么晚了,你還出來干什么?”
莫筱雅還是側(cè)目去沒有看秦天佑一眼,依舊盯著大火,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晚了,終究還是晚了。”
秦天佑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什么晚了?”
莫筱雅這才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奇怪,搖了搖頭道,“沒什么,看來這大火是撲不滅了,里面的人也救不出來,我還是先回去吧。”
秦天佑總覺得眼前的莫筱雅很奇怪,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看大火姑且可以算做是她好奇心強,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又是為何?
看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子準備離開了,他也忙跟了上去,吩咐身后的趙祥道:“莫昭儀受驚了,朕今夜就去琉璃閣歇息,你且去準備。”
趙祥應(yīng)了一聲,立刻就帶了兩個人先離開了。
青萱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望了望漸行漸遠的趙祥等人,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最終一跺腳,跟著趙祥走了。
主子的寢室一般都只有她才能進去,可不能讓趙公公亂碰,免得等主子回來了,找她算賬。
秦天佑本就只帶了五個人出來,趙祥帶走兩個,身后便只剩下兩個了,而這僅剩的兩個,還被他一句話給打發(fā)回了未央宮去。
莫筱雅走在安靜的走在他的身側(cè),對于他做了些什么,接下來又想做什么,沒有絲毫的興趣,只是低著頭往琉璃閣的方向慢慢走著。
“你在想什么?”秦天佑難得見她如此安靜,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她出聲,忍不住開口相問。
莫筱雅嘆息一聲,“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有點奇怪罷了,好端端的怎就突然走水了呢?可憐里面還有那么多人在。”
秦天佑輕笑起來:“沒想到你竟會為里面的人感到惋惜,看你對沐纖塵和歆染做出那些事兒來,朕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呢。”
莫筱雅微微一愣,側(cè)目看著邁著悠閑地步子走在身邊的人,難不成在他的眼里,她竟是這樣一個人么?
秦天佑也微微側(cè)頭,迎上她的目光,抿唇道:“怎么,你覺得朕說錯了?你其實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之所以對她們手段殘忍,皆是因為那是謀害婉兒的元兇,罪有應(yīng)得,死不足惜?”
莫筱雅的心漸漸下沉,收回目光搖搖頭:“皇上沒有說錯,我的確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秦天佑被她一句話就堵得話語一頓,本還以為她會為自己反駁一兩句呢,沒想到結(jié)果卻是如此輕易的就承認了。
莫筱雅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之前還在為要不要說出柳飄然的事兒糾結(jié),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這必要了,她又還有什么好說的?
秦天佑幾次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可是最后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陪著她走到了琉璃閣。
今夜的莫筱雅太過安靜,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問了她又不說,他還能怎樣,難道要嚴刑逼供么?
兩人躺在床上,莫筱雅刻意的與他保持著距離,卻終究還是無法逃離他身上的熟悉味道,紛亂的思緒便越發(fā)的凌亂了。
也不知秦天佑是怎么想的,這個時候居然還有把她壓在身體下的興致,她卻是緊抿著唇連吭都沒吭一聲。
他一邊肆無忌憚的攫取,一邊溫言細語的問她:“你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何突然如此安靜?”
莫筱雅這才開口道:“無事,只不過是看到柳婕妤的下場,想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能否比她好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