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邪發現楚帝的精神與之前又精神了許多,只是他容光煥發的外表下,卻不像是吃了什麼補藥,反而有些外強中乾的感覺。
再看麗妃,臉色紅潤,眉眼含笑但看風無邪卻是目露兇光。
風無邪心中詫異,她與這個麗妃根本不認識,對方怎麼會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
“長英郡主一直在盯著本宮看,難道本宮的臉上有什麼不妥之處嗎?”麗妃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柔軟無骨的靠在了楚帝的身上,手指挽著一縷髮絲,笑的嫵媚至極。
風無邪斂了斂心神,正色道:“麗妃娘娘天姿國色,非比常人,自然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
幾句恭維的話,卻逗得麗妃笑彎了眉,雖是如此,但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郡主雖然好口舌,但也要自罰三杯哦。”
風無邪的心中一顫,這個麗妃怎麼看都像在針對她,有心想要推辭。
但見楚帝面色平淡,根本就沒有阻止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風無邪回頭看了一眼宮默然,眼神示意他:“如果我醉了,千萬要扶住我。”
宮默然端起酒杯點點頭:“放心,一切有我。”
風無邪這才端起杯子連飲三杯,正要放下時,卻見楚帝也端起了酒杯,她只好將放下的酒杯又端了起來。
一輪下來,風無邪只感覺頭暈眼花,腳下如同踩了棉花,眼皮沉的直打架,直恨不得倒頭睡上個三天三夜纔好。
等到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卻看到宮默然溫潤的臉正對她說:“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知道宮默然做事很有分寸,風無邪便當真放心的睡了過去。
只是今天的這酒真的是很上頭,不過區區幾杯而已,竟然能讓她睡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哭泣的聲音,風無邪被吵的頭疼,想要出聲制止,卻發現自己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僅發不出聲音,就連動一下也不可以。
難道是因爲被魘住了?以前風無邪也有過這種情況,她身爲醫生當然明白,只要過一會兒這種睡眠癱瘓癥會自動消失。
可是過了許久,外面的哭聲卻是越來越大,風無邪卻還是一動都不能動,就連動動手指,睜開眼睛都是不可能。
頭頂上方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拿釘子釘木板,想到這裡,風無邪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是自己被人誤以爲死了,要把她裝進棺材裡去?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悲切的哭聲:“不,不要蓋棺,我家小姐還沒有死,你們不能啊……”
這聲音如此熟悉,是冬香。
隨即就傳來了噪雜的聲音,以及哭鬧的聲音,風無邪的心涼了一下,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
想著自己只不過是喝了幾杯酒,怎麼就會假死了呢?
酒,對,一定是酒有問題。
可是當時喝酒的時候,宮默然明明是在場的,難道這酒是他做的手腳?
想到這一層,風無邪反而鎮定了下來。
如果是他的話,這一切恐怕就是他的安排了。
不知
過了多久,風無邪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入目便是漆黑一片,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漸漸的適應這黑暗。
頭頂上是車廂,四周是堅硬的木板,風無邪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馬車裡。
冷風從四面透了進來,她爬了起來,挑簾看了眼窗外,外面竟然是荒涼一片。
別說是人煙了,就連一隻動物都看不見。
她這是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風無邪搖了搖發暈的腦袋,強撐著從車上爬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是男裝打扮。
她的手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意識到這點兒的時候,風無邪急忙往丹田探去,卻發現她的丹田內也是空空如也。
現在的她已經武功盡失,成爲了一個廢人。
荒無人煙,武功盡失,沒有食物,沒有水,只有漫漫荒野,找不到出路。
風無邪仰頭看向天空,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這算是被自認爲的好朋友,最信任的人,出賣了嗎?
宮默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四周除了呼呼的風聲,搖曳的枯枝,再也沒有人能夠回答風無邪的聲音。
黃沙遍地,打在臉上生疼。
風無邪拄著柺杖,頂著驕陽徒步走在戈壁灘上,本想順著車轍的印子走回去,可是她卻發現,那些印記早已經被黃沙掩埋。
天氣越來越熱,幾乎能把人烤熟,風無邪的喉嚨似點了一團火,將她體內的水分都烘烤的一乾二淨。
水米未沾,再加上她的內力盡失。
風無邪現在虛弱的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如果在這裡遇上野獸,她必死無疑。
所以在天黑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個落腳的地方。
風無邪直走的頭暈眼花,四肢綿軟,如果不是靠著那股毅力,她早已經倒了下去。
烈日將整個戈壁烤的熱氣騰騰,熱浪撲面風無邪只覺得眼前的景物都發生了扭曲,整個身體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
地平上線出現了幾個黑點,隨著黑點越來越近,風無邪的臉上開始出現了笑容。
那是一隊騎著駱駝的人,只要有人,她就有救了。
風無邪用力的揮著手,想要呼喊,卻發現聲音早已經嘶啞,就算是她張大了嘴,喊出去的也不過是沙啞的聲音。
好在那隊人看到了她,朝她奔了過來,可是隨著那些人的靠近,風無邪心中的喜悅卻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是沙漠裡最令人忌憚的沙匪,他們燒殺搶掠,無惡無作。
對於赤手空拳的風無邪來說,無疑是把她逼到了死路上。
知道自己跑不過這些身強體壯的沙匪,風無邪不再盲目的奔跑,她靜靜的站在原地。
在那些沙匪快要到她跟前時,她突然躺在了地上,順著沙丘開始往下滑。
駱駝雖然在沙漠裡行走如飛,但對於這種沙丘卻是沒有辦法奔跑起來,所以那些沙匪見到風無邪使出了這一招後。
幾乎全都愣在了原地,再一看她只是一個倒黴的窮小子,又是身無分文,紛紛失去了搶奪的樂趣。
有追逐一個
窮小子的功夫,說不定他們又能搶奪一隊商客了。
沙匪調轉了方向,嗷嗷怪叫著跑了下去。
風無邪在沙丘底下躺著喘了半天氣,直到聽到上面沒有了一絲動靜,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上爬。
她好不容易纔爬了上去,上面卻突然出現了一雙精緻的牛皮靴,而靴子的主人正好奇的看著她。
面上露出不屑之意,似乎對於風無邪這種弱小的人充滿了敵意:“你從哪來?”
風無邪揚起被沙土畫花的臉,看向那人的腰間,一隻金色狼頭晃的人眼花,但都不及那牛皮水袋誘人。
“水,拿來。”嚥了下乾澀的嗓子,風無邪艱難的道。
現在她真是沒有力氣跟這個人拉家常,如果他能不這麼廢話,直接給她一口水喝的話,她會覺得他真是一個大好人。
可惜對方並不理會快要渴死的風無邪,依舊執著的問道:“你是中原人?”
風無邪雖然虛弱至極,但心中的警惕還在。
自古以來,西楚和周邊的小國戰事不斷,誰知道她現在被扔在了哪個地方,萬一是敵國呢,還是穩妥點好。
“這是哪裡?”風無邪望了一眼四面,四周全是沙漠,綠色的植物根本不多見。
她搖晃了一下腦袋,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來自哪裡。”
一個失憶的人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構不成威脅的,當然這樣的人也很容易讓人遺棄。
因爲根本就沒有利用價值。
現在風無邪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賭,賭運氣。
那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訝,他喃喃的道:“居然是一個傻子。”
風無邪心中冷笑了一下,傻子就傻子吧,總比被人殺了的好。
“以後,你就叫小呆吧。”那人自顧自的說著,便從腰上解下了一根腰帶,套在了風無邪的身上,把她從沙丘下拽了上來。
看著半死不活的風無邪,他有些不耐煩的把腰間的水袋解了下來,遞到了風無邪的跟前:“拿去,喝吧。”
風無邪急忙接過水袋,大口的喝了起來,只是剛喝兩口,便被奪了過去:“夠了,這水很珍貴的。”
風無邪有些意猶味盡的舔了甜舌頭,清涼的水下肚,流失的力氣也漸漸的回來了一些。
雖然只是兩口,卻也足夠了。
“小呆,你去牽駱駝。”那人對著風無邪命令道。
風無邪這才發現這男子的衣飾與平常人很是不同,衣飾的色彩鮮豔,用金絲繡了花紋,腕間戴的金鐲顯示此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那人見風無邪發呆,有些不滿的嘀咕:“果然是個呆子,竟然連活也不會幹。”
風無邪微微回過神,順從的拿起了繮繩,看著茫茫戈壁,用目光詢問:“我們去哪兒?”
駱駝背上的男子伸手朝著北面一指:“當然是回我的王宮了。”
“王宮?”風無邪詫異的重複了一句,腦中卻閃現出了當初君夜離給她看的地圖。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眼前的這位可不就是南藩的大王,漠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