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邪的脣角綻開一絲笑容,似乎給了君夜離莫大的鼓舞,他對著楚帝堅定的道:“兒臣,想要娶長英郡主爲妃?!?
話音一落,滿殿的人都震驚了。
宮默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聲音帶著不確定的疑問:“六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宮裡的人誰人不知,楚帝早就有意要把風無邪許給宮默然,就連晉王府都建好了。
只差明面上的一句話了,可是現在君夜離在說什麼,他居然想要求娶風無邪。
這不成了弟弟搶哥哥的媳婦了嗎?
風清雲也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麼就沒有看出來,玄王居然對自家的侄女兒有了這份心思?
這無邪也真是的,竟然一點兒口風也沒有透露。
昭平則是表現的很平靜,她似乎早就看出來二人的貓膩兒,現在倒是一副瞧好戲的表情。
最震驚的莫過於楚帝了,他似吃了一顆蒼蠅一般難受,心中對這個六皇子有了幾分惱意。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要把風無邪嫁給晉王,可是現在君夜離卻突然提出要娶她,這成了什麼了?
弟弟娶嫂子這還有沒有倫常了?
楚帝的手緊緊的握著椅背,幾乎把椅子捏碎,但臉上的怒意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就恢復了正常,和顏悅色的對著君夜離道。
“今天的這茶,倒是不錯?!?
楚帝擺明了不對君夜離的所求表態,就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君夜離又豈會不知。
明知道現在不是該意氣用事的時候,但君夜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對楚帝說道:“父皇說過,會給兒臣做主?!?
楚帝拿杯子的手一頓,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但還是平靜的對君夜離道:“喝茶最能使人心平氣和,頭腦清楚,父皇希望你能明白?!?
“父皇,兒臣非無邪不娶?!本闺x似乎沒有聽明白楚帝話裡的意思,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了,非得要惹楚帝生氣。
嘭……
一聲脆響,上好的琉璃盞被摔落在地上裂的粉碎,滾湯的茶水濺了君夜離一身。
“真是混賬。”楚帝終於怒了,指著君夜離破口大罵。
他對這個兒子寄予的期望很高,卻沒有想到他竟是一個情根深種的癡兒,這可是儲君的大忌。
他絕不會把江山交到這樣的皇子手裡。
所有的人,都被楚帝的怒火震懾的不敢再言語,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只有君夜離,依舊挺直著背,目不斜視,與楚帝坦然視之。
“兒臣喜歡她,求父皇成全。”
所有的人,在聽到君夜離的這句話後,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楚帝氣得臉色發白。
目光落到了風無邪的身上,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長英郡主,你可真是好本事?!?
能在他的幾個兒子身邊周旋自如,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風無邪低著頭,心中冷笑連連,楚帝明明知道此事並非她所能控制的,但還是忍不住把怒氣發泄到她的身上。
半響,楚帝長長的
吐出一口氣,似乎在極力的壓制著胸中的怒火:“此事到此爲止,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起?!?
君夜離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楚帝揮手止住了:“即然你如此沉不住氣,就去邊境靜靜心吧,前幾日邊境發來急報,北漠這次的雪災非常嚴重,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我國安寧,邊境時有遭遇流寇哄搶,殺人放火更是不在話下,你就去那裡,助寒夜飛把流寇平了吧?!?
短短的幾句話,風無邪的心中已經明白了,楚帝這是要外放君夜離了。
說的好聽是去平流寇,可是邊境現在數九寒天,到處是冰原雪地,就算是有流寇出沒,戰馬也跑不起來。
還沒等人出動,流寇早就跑光了,那裡的冬季漫長,君夜離一旦離開帝京,基本上是斷了他的勢力了。
風無邪的心揪成一團,不明白君夜離爲何要藉由宮默然,放棄帝京的根基,他到底是何打算?
宮默然的心中狂喜,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便讓君夜離自亂了陣腳。
現在楚帝只是對他外放,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會把兵權一點一點的收到自己的手中。
到時候,這天下便是他的了。
楚帝沒有精力再去跟他們費口舌,神情疲憊的揉了揉眼,對著傻愣著的昭平道:“扶父皇去歇息?!?
昭平回過神來,急忙攙了楚帝進了內殿,只留下還跪在地上的衆人。
半響,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
宮默然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君夜離,語氣說不出的嘲諷:“六弟,此去邊境,還需要保重身體?!?
君夜離挺直了脊背,對他冷冷一哼:“四哥對我還真是關愛有加?!?
“六弟儘管放心前去,四哥定會照顧好無邪?!睂m默然笑的陰森森,目光瞥向了風無邪,說不出曖昧。
反正現在這裡四下無人,風無邪早已經忍耐宮默然許久,聽到他如此說,頓時怒氣橫生:“不敢勞煩晉王殿下,無邪有手有腳?!?
而對於宮默然的挑釁,君夜離只是回以他一記冷笑,隨後跟風無邪兩人步出了大殿。
風清雲跟宮默然兩人勢同水火,更是沒有話說,連禮都懶得跟他行,只微微點頭便退了出去。
幾人乘了馬車,駛出了皇宮。
合歡殿。
風芷柔臉色陰鬱的坐在軟榻上,心慌意亂的絞著手裡的絲帕,她的肚子已經漸漸的隆起,在外人看來一切正常。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肚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每天在她的身體裡,喝她的血,一天比一天大,如果再不處理掉的話,她必死無疑。
身後傳來腳步聲,風芷柔警惕的回頭,便看到殿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來人一身白袍,臉上戴著面具,目光陰騭的看著半躺在牀上的風無邪,說不出的陰森:“真是廢物,如果本王不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麼頹廢下去?”
風芷柔在看到來人之後,無神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驚恐,顧不得圓滾滾的肚子,她連跪帶爬的撲到了宮默然的腳下,苦苦哀求。
“主人
,主人,求你救我,我還不想死,不想死啊……”
宮默然厭惡的一腳踢開她,神情悲憫的看了她一眼:“本王給過你機會,如果不是你太蠢,把事辦砸了,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風芷柔面色蒼白,肚子裡的東西讓她寢食難安,她想過無數種辦法,可就是不能把它除了去。
本以爲自己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卻沒有想到,宮默然居然還能想起她。
她小心的跪行到宮默然的腳邊,想要拽他的褲腳,卻被宮默然陰冷的目光嚇的不敢動彈:“主人,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做事了,而且,我現在已經學會了五毒術,我對你是有用的啊?!?
宮默然冷冷一笑:“如果你沒有用,我又怎麼會讓你在這兒安安靜靜的學習五毒術?!?
風芷柔惶恐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都掌握在宮默然的手裡,還好這段時間她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她的面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容:“我就知道,主人是不會不管我的。”
宮默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裡說不出的嫌棄:“馬上就要選妃了,我要你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混到選妃的人當中,然後取得皇上的寵愛,找出詔書,這你可做得?”
雖然知道此事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完成的,但爲了活命,風芷柔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忙應了下來:“奴婢一定不負主人厚望?!?
宮默然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枚藥丸,扔到了風芷柔的手中:“把它吃了,自然能解你的蠱?!?
風芷柔喜出望外的接了過來,雖然她習得了五毒術,但跟千面毒聖一樣,只會下毒,卻不會解毒。
緊緊的攥住手裡的解藥,風芷柔強壓下心裡的喜悅,連連對著宮默然磕頭:“謝主人不殺之恩。”
宮默然從她的跟前兒走過,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我會派人來協助你,如果這次再出差錯,你就不必活著來見我了?!?
說完,人已經步出了合歡殿。
風芷柔望著空蕩蕩的大殿,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在看到了手裡的藥丸時,臉上的神色頓時狠戾起來。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風無邪所賜。
風芷柔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收拾好情緒,向著殿外喊道:“四喜,進來。”
現在貼身伺候她的是一名叫四喜的宮女,先前的秋蘭早已經被杖斃。
很快,從殿外走進來一圓臉的宮女,急步進了殿來,見到風芷柔還沒有睡,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
這位麗妃自從被禁了足後,就一直沒有見她笑過,可是現在她面帶笑容,非但不討喜,反倒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娘娘有何吩咐?”四喜走進來,福了福身道。
風芷柔軟軟的往後一靠,眼眸楚楚動人,微擰的眉頭帶著一絲憂慮,看著讓人心疼:“每天都呆在這裡,看不著一點兒綠色,你能不能到園子裡折幾枝梅花來,給我解解悶兒?”
麗妃是戴罪之身,沒有楚帝的命令,是不能夠踏出宮門半步的。
四喜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照著麗妃的話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