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後退幾步,坐在了後面的一張椅子上道:“姐姐,恪哥哥不是春闈考完了,昨兒晚上纔回的府,今兒中午要在慶鴻樓請你和天仙姐夫吃飯,他讓我先過來知會你們一聲,然後一會兒和你們直接去慶鴻樓。”
“慶鴻樓?”許錦言皺了眉,怎麼偏偏是今天。她一會兒得和張正去點翠山。
許凝點點頭道:“是慶鴻樓,不過我覺著恪哥哥那個意思應(yīng)該是…。要來相看妹夫了。姐姐,你可得保護好我方姐夫。”
許凝說的眉飛色舞,但是許錦言的臉色卻微微的變了。
“哥哥……怎麼這麼突然,也不提前說一下?”許錦言頗爲難的道。
許凝隨意的喝了口茶道:“不突然啊,恪哥哥那個性子,如果不是昨天我攔著他,他能趕在宵禁之前跑過來。”許凝很清楚自家姐夫的人品,宵禁之前,萬籟俱寂,那正是姐夫幹好事的時候,她不得替姐夫攔著莽撞哥哥,以免壞了姐夫的好事。“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許凝終於瞧出來了許錦言的不對勁。
許錦言想了想道:“這樣吧小五,你把這樣?xùn)|西給哥哥,就說我有事今天不能赴約。這是我恭賀他春闈結(jié)束的賀禮。”
許錦言從書架上拿出一個盒子,那盒子一打開,裡面是一隻青玉刻成的雀鳥玉佩。
“好漂亮的玉佩!”許凝瞧著那玉佩讚歎道。
許凝接過玉佩,眉眼陡然變得猥瑣起來,“姐,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要和姐夫出去雙宿雙飛。”
“雙宿雙飛談不上,但的確是爲了他。所以……你可得幫姐姐拖住哥哥。”許錦言笑了笑,琉璃眼眸泛著光。
以許恪的性子,若是聽見她爲了和張正出去推脫了他,十有八九會直接來張府門口堵。
爲了成功和夫君出遊,她只能不客氣的出賣哥哥了。
許凝賊兮兮的湊過來小聲道:“姐,快收拾東西,你直接去姐夫下朝路上等他。我去幫你拖住恪哥哥!”
“一言爲定!”許錦言感激的對許凝道。巳時的時候,許錦言和許凝這對姐妹分頭出發(fā),許錦言去見夫君,許凝去拖住許恪。
許錦言這一邊十分順利,自張府去皇宮的路就只有一條,她讓忍冬駕著馬車,大剌剌的停在路邊,差不多下朝的時辰,她掀起馬車的簾子,聚精會神的向車外打量。
不過她其實不用這麼費神,自家夫君一向顯眼,在一衆(zhòng)赤色衣衫的官員之中唯有他一人立如竹柏寒鬆,看一眼便再難移開注意力。看見人之後,她連忙從馬車跑下來,但因張正周圍的官員很多,她一時不好意思上前,只能站在原地躊躇,本以爲張正能看見她,但誰知平日眼神那麼好的一個人,今兒卻徑直從她旁邊走了過去,也沒看見她。眼看他越走越遠,許錦言這才急了,向張正的背影喊道:“夫君!”
那羣赤色官服的人都是一頓,一瞬間齊齊回頭,這一聲夫君喚的是嬌俏又怯懦,誰都想看一看,是不是自己家的夫人來接自己下朝了。
衆(zhòng)人回頭,只見面前立著一身著湖水藍衣裙的女子,肩上披了條織錦繡鳶尾花的披風(fēng),整個人看起來滿是靈氣,清婉動人的容顏上略帶焦急,一雙琉璃眼眸向這邊打量,有一些羞怯,有一些期待。
原來……是寧安郡主。
這個認知的一經(jīng)出現(xiàn),諸位大臣的臉色就變得奇怪了幾分,寧安郡主……寧安郡主那不是有名的剽悍女子麼?
不管是以前蠢的時候還是後來不蠢了的時候,那在北明都是響噹噹的剽悍女子。從前蠢,她流露出的剽悍是一種淳樸的彪悍,後來雖然變聰明瞭,可那時候的她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眼神嚇人的緊。所以這麼個人……是怎麼在成婚之後變成了這樣一副嬌羞小媳婦兒的樣子……。衆(zhòng)人思索了一下,紛紛將目光投向張正,厲害了我的張大人。張正在衆(zhòng)人讚歎的目光注視下,微含笑意,快走幾步到許錦言的身邊,“夫人怎麼會來此等我。”
許錦言瞧了眼後面眼巴巴的其他官員,瞧了眼張正,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隨即更溫柔了眼眸,嬌聲道:“因爲……因爲有些想念夫君。”說完,她嬌羞的垂下了頭。
旁邊的那些大臣此時是真的很想起鬨,可是官服在身,最是嚴肅的時候,怎麼能做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張正瞧著面前人兒那般溫柔又嬌羞的樣子,心裡一個勁兒的癢癢,算她有良心,還知道在同僚面前給他長面子。
但張正不太需要這個面子,如果她有這個心,一會兒進了馬車任他爲所欲爲就好。
“快跑啊!恪哥哥要來抓我們了!”在張正沉浸於自己的小心思之時的時候,許錦言忽然靠近張正,皺著眉低聲道了這麼一句話。快跑啊!恪哥哥要來抓我們了!
張正上馬車之後,這才明白了事情的概況,他一邊卸著臉上的僞裝一邊道:“我們跑了沒關(guān)係,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可要想好等我們回來之後,你哥哥肯定得來找你算賬。”
許錦言嘆氣笑道,“哪裡用等到回來,我看哥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殺到府裡了。也不知道英伯頂不頂?shù)米 !痹S錦言猜的很準,許恪此時的確已經(jīng)殺到了許府,虧是許錦言跑得快,要不然還真就讓許恪堵住了。
許恪撲了空,坐在張府的門廳裡生悶氣,一邊生氣一邊想,許錦言你可以啊你,你有了夫君忘了哥哥,這麼貪戀美色,你過分!
怪不得許恪生氣,他想替妹妹相看夫君已經(jīng)想了很久很久了。
之前許恪因爲春闈被清塵書院管得死死的,一點的風(fēng)兒都透不出來,許恪當(dāng)時一得知妹妹被賜了婚,當(dāng)天晚上找了個同學(xué)幫他望風(fēng),自己就要翻牆逃書院去查看情況,許恪仗著自己武藝好,隨便什麼牆都敢翻,但是他怎麼翻也翻不出王嚴崇的五指山。許恪翻牆,這邊有人幫他望風(fēng),但是王嚴崇可早早就派了人在牆外等著呢。
許恪一翻,直接被抓了個現(xiàn)行,“嗷嗷”慘叫著被王嚴崇扭送回了廂房裡。
書院其他學(xué)生看見院裡最拔尖兒的學(xué)生許恪都被王嚴崇如此粗暴對待,更是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再幫許恪望風(fēng),許恪沒了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書院裡,雖然後面許錦言成婚的時候,許恪被放了出去,但是妹妹婚禮,許恪也不敢?guī)质颤N,只能心裡憋著悶氣等著春闈完找張正算賬。
算賬?算什麼帳?
許恪冷哼一聲,他和張正的恩怨可多著呢,他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平白無故的嫁給了張正那麼個…。姑且算是才子的人,怎麼看怎麼虧!
他要是不給張正擺一場鴻門宴,他怎麼過的了自己這一關(guān)!
不過許恪可能不知道,雖然王嚴崇防他防的仔細,但是他自己測試張正可測試的開心。那架勢就差再給張正來一次春闈科考了。
許恪是不知道這件事,他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怪王嚴崇測試張正的時候不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