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莫寒抿著嘴,起身,齊淵又沉沉說道:“行了,你就別去摻和了,那是袁家的事情,她總歸是要參與的。”
袁鶴鳴的病折騰了好久,好不容易康復了大半出了院,還在用著輪椅,這回又因為什么復發了呢,袁梓瑤下車以后,看著久違了的袁家大門,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以前的她拼了命的想要用自己的努力得到袁家的認可,后來又拼了命的想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痛苦的地方,再之后經歷了被袁鶴鳴的拋棄,又經歷了袁鶴鳴的悔意,但,說到底對袁家,她再也毫無留戀。
即便這樣,當袁家打來電話說袁鶴鳴舊疾復發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她就毫不猶豫的又回來了,說到底,袁鶴鳴是她的父親,是蕭炎愛過,恨過的男人。
站了許久,她低了低頭,才推開了大門,院內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見到她,全都愣了半晌,才走過去躬身問道:“是小姐回來了嗎?”
袁梓瑤抬手捋了下頭發,淡淡的開口說:“我回來看看先生。”
從上次和袁鶴鳴見過之后,她對袁鶴鳴的感情一直很復雜,她再也叫不出袁鶴鳴爸爸這個稱呼,但又無法不承認他是她父親的事實。
傭人們激動的喊著:“快快,小姐回來看先生了,小姐回來了……”
對于傭人們的激動,袁梓瑤顯得很淡定,大概經歷過昨晚的傷心,她的心終歸是比以前堅強了許多,經歷很多以后,她將很多事情看的淡了很多。
而屋內,袁歆藝聽著傭人們的喊聲,狠狠的呸了一聲:“不要臉的人還知道回來。”
袁歆藝的媽媽也輕哼了一聲說:“行了,你也少說兩句,你爸都那個樣子了。”
袁歆藝撇撇嘴:“我就是氣不過,憑什么袁梓瑤可以得到萬千寵愛,而我不行,憑什么她可以那么有錢,而我不可以。”
“你說袁梓瑤有錢,她不就是有個有錢的老公嗎?”袁歆藝的媽媽詫異的問道。
袁歆藝哼了聲:“媽,你太小看她的手段了,齊莫寒背地里轉讓了一部分財產到她的名下,那些錢夠我們花一輩子了。”
袁歆藝的媽媽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袁梓瑤已經被傭人們帶著路進了客廳。
她看著袁歆藝和她媽媽坐在沙發上,頗有些頭疼,于是轉頭問傭人說:“先生還住在原來的房間嗎?”
“是的,小姐。”
“好,謝謝。”袁梓瑤淡淡點頭,便抬腳要去樓上直接看望袁鶴鳴。
“喂,見到我們也不知道打聲招呼,怎么這么沒禮貌?”
袁歆藝哪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上一次的仇她可還沒算賬呢。
袁梓瑤回過頭,牽動了下嘴角說:“我是來看他的,不是來聽你說話的。”
“你看的是我爸,你得先經過我的同意。”袁歆藝梗著脖子叫囂著,袁梓瑤也不激惱,只是說:“好,我不見他也可以的,那我現在就走可以嗎?”
袁歆藝的媽媽一聽連忙上前勾住她的胳膊笑著說:“來都來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哪能這么快就走了,快上去吧,他等你好久了。”
“媽,你干嘛護著她。”袁歆藝氣的直跺腳,而她媽媽卻看著袁梓瑤上樓的背影,嗤笑了一聲說:“袁鶴鳴不就是想看看她嗎,干嘛不讓看,這讓才顯得我們有誠意,也讓他放松警惕。”
“媽,你的意思是?”
“在袁家這么多年,我也要為我們的后半生考慮。”
袁梓瑤走過熟悉的路,到了熟悉的房間,門是虛掩著的,她敲了下,便推門進去了。
袁鶴鳴正躺在床上輸著點滴,聽傭人說,昨晚他的腿突然間劇痛無比,送到醫院做了緊急檢查,但他本人又不想再住醫院,所以一大早句轉了回來,這會兒剛睡著。
她的腳步聲已經很輕,但袁鶴鳴還是感覺到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人是袁梓瑤,他有些驚訝:“梓瑤,你來了?”
袁梓瑤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您躺著就好。”
袁鶴鳴哎了一聲,說:“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見我了。”
“不管怎么說您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會不見您。”袁梓瑤始終語氣清淡,讓人聽不出情緒,但疏遠的意味卻十分明顯,袁鶴鳴嘆了口氣,帶著歉意說道:“梓瑤,我確實虧欠你太多了,沒想到我這一錯就是二十幾年啊。”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蒼老的氣息,讓人不禁心下難受,袁梓瑤抿著嘴半晌,才緩緩說道:“您只是誤會了我母親對您的感情,其實她在和您結婚以后,一直恪守本分,和齊叔叔也僅僅只是知己,她愛的始終是你,但終究是錯付了。”
袁鶴鳴不禁有些老淚縱橫的意味:“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你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母親已經過世很久,我也已經長大成人,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您也就不要再掛懷了。”她是真的對以前的事情不想再多說半句,袁家人對她如何,對母親如何,她不想再去追究,她已經是個快要嫁做人婦的女人,不是一個幼稚又有心機的女人,人活在痛苦里多半是因為一直逃不掉過去帶給她的痛苦,而她不想活在痛苦里,她想要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梓瑤,回家吧,讓我用僅有的余生照顧你。”
袁梓瑤搖了搖頭,笑著說:“您還有很多的時間,而我已經長大了,不再讓您費心了,您就好好的養病就好。”
“這個家,我是回不來了,我現在在齊家生活的也很好,您也不用擔心的。”
袁鶴鳴還想要說什么,解釋什么,但袁梓瑤卻輕輕拍了下他沒有掛點滴的手背說:“您不用介懷,我不會怨您。”
“梓瑤,我會一直在家里等著你,這里永遠是你的家。”袁鶴鳴嘆了口氣,反手握著袁梓瑤的,他還是第一次握自己的女兒的手,她眉眼像極了蕭炎,也同樣和蕭炎一樣,有些這樣的性格。
“您休息吧,我該回去了。”袁梓瑤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么多年以后她只換來這句話,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說可以釋懷了呢。
站起身來,她又想起什么,便問道:“您打算怎么奪回那些股份?”
袁鶴鳴有些氣憤的說:“我不管齊一峰是怎么拿到那些股份的,我都要把他從我這里拿走的一切奪回來。”
袁梓瑤點了點頭說:“如果有需要,您就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忙。”
袁鶴鳴知道她身后有著齊莫寒的幫襯,找她幫忙自然事半功倍,但是,他的女兒為了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他怎么還有臉去求她幫忙呢。
“好。”苦澀的聲音傳到袁梓瑤的耳邊,她有些傷感。
下了樓,見到他們母女還在樓下,她也沒有再想打招呼的意思,直接越過他們就離開。
出了袁家大門,她突然間不知道該去哪里,司機問她是直接回家嗎,她便怔愣住了,家,哪里是她的家呢,昨晚以前她還以為齊家真的就是她的家了,可芯兒和齊莫寒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敢去想。
后來她只好說:“送我去立山公園。”她想是不是登個山,自己的心情會好一些,也可以很好的聽齊莫寒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