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正午。
“先生可要在鸞歸殿用膳?”卿歡沏了一壺茶,遞給對面的百里清歌。從她進宮那一刻起,她便從未當他是皇上。
百里清歌一動不動地看著卿歡,無言。
“先生?”卿歡又喚他一聲。
但百里清歌仍那樣看著卿歡,嘴角邪魅地勾起。
卿歡見百里清歌這樣看自己,突然就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起身欲走開。
百里清歌一把拉住了她:
“去哪兒?我抽出時間來陪韶瑟,可韶瑟你卻要走。”本來他是抓住卿歡的手腕的,這時卻下移,抓住了卿歡的手。
卿歡轉過身看他,看到他正在仰視自己,忍不住蹲了下來:
“我去給你拿吃的。”
“那韶瑟的意思便是要留我一人在這裡咯?”
“有何不妥?”卿歡微微一笑,站起便要離開。
“那你快點啊。”百里清歌一臉不捨的樣子。
卿歡走後,百里清歌一人坐在桌前,百無聊賴。之前忙著批奏摺整整一日見不到韶瑟也未像現(xiàn)在這樣。他探頭望去,沒看到韶瑟,卻看到了櫻桃向他跑來。
“嗚~”櫻桃坐了下來,看著百里清歌。
可笑的是,百里清歌這時竟然在想這隻狗發(fā)出的聲音和卿歡的聲音真像。
百里清歌又想,它弄來這兩隻小狗是爲了在他不在的時候陪韶瑟,如今他在,要是有小狗的話,韶瑟還指不定會不會搭理他,於是,他抱起櫻桃,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回它該待的地方。
他又坐到榻上,手指在桌上敲打著。他又探出頭望望卿歡,不禁想到一句話“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若只要我擡頭剎那,伊人便足以歸來。那該多好。他這麼想著。
不過他等了卿歡那麼多年,如今還在乎這分秒?
他想,他不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但卻感到這分秒?yún)s像數(shù)十載春秋一樣難捱。
“韶瑟,我定會爲你吟清歌一曲,獨攬清歡。”他喃喃道。
剛好這時卿歡和蒹葭端著幾盤點心過來了,恰巧聽到百里清歌說這話。
她微微一笑,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先生,這都是我們暮水極好的點心。先生嚐嚐吧。”
卿歡說著,把那幾盤點心端到桌上,坐在榻上。
百里清歌見卿歡回來,自然是高興:
“韶瑟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嗎,我在這裡可真是思念。”
“我又何嘗不是?既見君子,雲(yún)胡不喜。”卿歡說著就拿起一塊糕點要往嘴裡送。
“等下,”百里清歌打斷了卿歡,“韶瑟淨過手了嗎?”
卿歡眨眨眼睛,看了一眼百里清歌。不以爲然地說道:
“自我洗漱後,我的手也就碰過你,怕什麼。”
說罷便把那塊糕點送入嘴裡。
這時,站在一旁的蒹葭感到自己站不住了。她滿腦子都充斥的不該想的畫面,臉頰通紅。但主子在與皇上交談,她也不可說什麼,就在一旁默默垂下頭站著。
百里清歌聞言,輕輕地笑了。
“先生快吃呀,再不吃都涼了。”
“這本來...就不熱啊。”百里清歌看著她,說道。
“那再不吃就熱了。”
“怎麼會熱?”百里清歌仍然那麼看著她。
“我從這個位置都能感到先生臉頰的溫度,熱得很。”
原來他看到卿歡的時候,仍然會臉紅,只是他未曾察覺。
“是嗎...可能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嗯,的確可能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卿歡嘴角微挑,笑道:
“那先生就快吃點心吧,別總這樣盯著我。”
“我覺得韶瑟你秀色可餐。”
“先生說什麼花哨話呢,快些吃了纔好,過後我想讓先生陪我寫字。還記得在小木屋裡的那天嗎?”
此時此刻,卿歡想著的,是那次,在小木屋裡,百里清歌跟她一起寫字的場景。而百里清歌想的就不同了。
“當然記得,那個晚上,我終於如願以償了。”
“先生...”卿歡聽百里清歌說到那日晚上,害羞地笑笑,便故作嗔怒道,“對啊,那日晚上,先生是何其的溫柔,人家到現(xiàn)在還忘不了先生那柔情似水的動作。只是剛纔,先生是那樣的得寸進尺,害得人家陪先生辛苦了那麼多次。”
“那以後,韶瑟說什麼,我便依你就是。”百里清歌說著,站了起來,俯身湊到卿歡眼前。
卿歡看著百里清歌,他原本就鬆鬆垮垮的袍子,此時一彎腰,她便能看到他衣內(nèi)的場景。雖說又不是沒見過,還是有種悸動。
“先生要幹嘛?”
“你說呢?”
“我不知道。”
“難道韶瑟不知道我還未嘗過這點心?”
“先生要吃便吃就是,難不成還要我喂先生?”
“我不要吃那盤子裡的。”
“那先生....”卿歡剛想問他不吃盤子裡的吃什麼,卻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說著百里清歌深深吻上卿歡的脣,像不久前那樣緊貼著她的脣說道:
“我喜歡吃你嘴裡的。”說著他撬開卿歡的牙齒,在她口中盡情肆虐。
站在一旁的蒹葭雖知道主子用餐時自己跑開的不行的,但眼前這場景,和方纔的對話,她若不跑的話,指不定會涌出幾升鼻血。
卿歡任由百里清歌在她口中探尋,她也若即若離地做出幾番迴應,這對百里清歌更有吸引力。在他與卿歡舌尖相碰的那一刻,他感覺有一種電流穿過他的全身。
良久,他鬆開了卿歡。
“先生,我們暮水的點心,味道是不是很棒?”卿歡得意的舔舐著雙脣,學著百里清歌的樣子邪魅笑道。
“是啊,味道很甜。”
“那先生還要吃嗎?”
說著百里清歌就欲起身,卿歡一把摁住他:
“先生還是老老實實吃點心罷,一把年紀也不覺得累。”
“你嫌我老。”百里清歌噘著嘴,撒嬌道。
“先生不老麼?”
“只不過才弱冠七年。”
“我正值及笄。”
“韶瑟可是因爲我老,便不喜歡我了?”
“嗯,我不喜歡你了。”
百里清歌聽到卿歡這麼說,神情黯淡下來,不開心地在桌上畫圈。
“我愛你。”卿歡說道。
百里清歌擡起頭,正好對上了卿歡的眼睛。
風從窗戶間的縫隙吹進屋內(nèi),吹散了這二人未來得及挽起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