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均牽著她的手緩緩往里走。他剛下朝回來,沒有跟章嘉悅一起吃飯,因此細細問道:“今日吃了什么,吃了幾碗飯,可還喜歡?”
章嘉悅也不嫌煩,都回答了。
“宮中最近采買了不少葡萄,又大又甜,陪我去吃點?”孟亭均征求似得望著章嘉悅。
剛吃過飯,她肚子其實不餓,可是對孟亭均眨著的眼睛又沒辦法拒絕,干脆的點頭應道:“好啊!”
水晶盤子托著紫紅的葡萄,上面還沾著水滴,真是說不出來的誘人。章嘉悅原本不想吃的,這么一來,也情不自禁的拿起一顆。
“這樣下去,我很快就要變成豬啦!”
東宮里所有廚師都是照著她的口味找的,章嘉悅每日都吃的十分飽,孟亭均還不懷好意的喂喂喂,難道就不怕她長成一個丑八怪嗎?
“哪里胖了,你還是太瘦了,還要多吃點。”那一位又剝了一個葡萄,往她嘴里遞過去。章嘉悅無奈,只得就著他的手吃下去。嘴唇不小心碰到孟亭均的手指,還被對方順勢在嘴唇上順勢劃了一下,瞬間瞪大了眼睛。
孟亭均哈哈大笑,笑完見章嘉悅瞪著他,瞬間止住笑聲,湊過來討好地道:“太子妃不要生氣了,要是還生氣的話,我任打任罵?”
章嘉悅扭過頭,心里好笑,臉上卻一副不原諒的表情。孟亭均便扭動著脖子轉過來轉過去,章嘉悅被他鬧得受不了,松口道:“好了好了,原諒你了!”沒想到她一回頭,剛好與孟亭均的臉對上。
兩人對視了幾秒,孟亭均一把摟住她,壓到懷里,頭也順勢低了下去。章嘉悅踢了他一腳,臉紅道:“你干嘛,這是外面!”
孟亭均一把抱起她,目光灼灼地道:“那我們回房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并不是這個意思好嗎?可惜孟亭均此時什么都聽不進了,抱著章嘉悅就往房里走。腳步輕松,而懷里,仿佛抱著全世界。
第二百章松一口氣
圣旨已下,孟亭咨過兩日就要前往敵國當質子了。
他堂堂一個皇子,最后竟落到給別人國家當質子的地步。那個國家與自己國家關系很差,這一去,想必沒什么好日子過。
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砰地一聲,酒杯被砸到地上。孟亭咨吼道:“上酒!”
下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壇新酒上來,重新拿了一只酒杯斟滿。然后才踏著滿地的碎瓷片,退到角落。
孟亭咨盯著面前滿滿的酒杯,呵呵的笑著,起先聲音很小,隨后越來越大,最后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孟亭均,好,孟亭均!”
他念著這個名字,咬牙切齒的意味,仿佛若是本人在他面前,他能夠生吃了他。孟亭咨對著一只酒杯,用手里的筷子敲了一下,道:“別以為你就這樣贏了,我跟你說,只要我還沒死,我就跟你斗個沒完,你哪一點比我強,憑什么可以坐在那個位置上?”
說完像是不解恨,他用力敲了一下酒杯,
道:“說的就是你,什么本事都沒有,以為出身高貴,輕而易舉的就能獲得想要的東西,不公平,不公平!”
叮的一聲,酒杯竟然被他生生敲碎了,侍立在旁邊的下人一個激靈,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他一動,孟亭咨立馬把目光鎖住他,斜著眼睛道:“你干嘛,你也嘲笑我,你有資格嗎,你這個狗奴才!”說著踉踉蹌蹌的起身,走過去踢了下人一腳。
那下人生生挨了一腳,哭道:“殿下恕罪,奴才不敢,奴才沒有笑您!”說著跪下去磕頭如搗算。
“掃興!”孟亭咨不再理他,提著酒壇,搖搖晃晃的走到房間外面,酒水灑了一路,他邊走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么。總管遠遠地走過來,見到孟亭咨這樣,急忙道:“這是怎么了,怎么喝這么多的酒。殿下,快醒醒吧!”
孟亭咨什么人都不認識,一把推開他,喝道:“你這老頭是什么人啊,為什么要攔著我的路,再擋在前面,小心我砍你的腦袋!”
有下人拉了拉總管的衣袖道:“您別管他了,殿下心里有火,這是借著酒發(fā)出來嗯,讓他發(fā)泄一下也就好了。”
總管一摔衣袖,冷著臉道:“胡鬧,人任憑他這樣鬧下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負擔的起?”說是這么說,清楚知道孟亭咨性子的總管,卻也不敢再上去討嫌了。
孟亭咨在府里鬧了一通,最后醉的東倒西歪,還叫囂著要去給孟亭均好看,好幾個下人合力才把他攔下。他死活賴在地上又不起來,總管的頭發(fā)都快白了,不得不守在旁邊,等到他睡熟了之后把他弄傷屋。
孟亭咨睡得很不安穩(wěn),半夜醒了一次,吐得亂七八糟,下人服侍他弄干凈后,他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這次相對安靜一些,只是卻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非常漫長,漫長到好像又經(jīng)過了一生。
他夢見,章嘉悅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而他為了皇位,不停不停地傷害她,對了,他喜歡的人是章嘉琪,為此,章嘉悅受了無數(shù)的委屈,就算這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最后,她含恨而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夢里的原因,孟亭咨竟然感覺到了章嘉悅的悲傷和絕望。她喝下毒酒的時候,心其實已經(jīng)死了。
孟亭咨驚醒過來,不,怎么會這樣,太陽已經(jīng)升的很高,窗外大亮,不知道哪個院子里傳來了下人掃地的聲音。這是他在這個國家,看到的最后一個完整的早晨,明天早上,他就要離開去敵國做質子了。
孟亭咨閉著眼睛,凄然一笑,腦子里不知道為何又冒出了那個夢,他確定,這不是自己這輩子做過的事情,可是那個夢那么真實,就好像他在哪里完整地經(jīng)歷過一遍。
他在夢里,不擇手段的傷害過章嘉悅。
孟亭咨心里有些迷惘,他靠在床頭,宿醉讓他的腦袋疼痛欲裂,可他還是強迫自己,一遍一遍回憶夢中的事情,哪怕最后所有的細節(jié)都爛熟于心。
他抬頭,望著清晨的陽光,照在窗子上,一片朝
氣蓬勃的樣子,猛地,掀開被子下床,卻一個踉蹌,撞到了旁邊的桌子。這動靜驚醒了外面候著的丫頭,她們驚慌地道:“殿下,您怎么了,起身了嗎?”
孟亭咨閉了閉眼,沒有說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會讓別人知道。
他要離開這個國家了,但在離開之前,他要去看看章嘉悅。孟亭咨收拾好了,讓丫頭把水端進來,洗漱后,連飯也沒吃,就直奔東宮了。
可是,他現(xiàn)在根本就進不去皇宮。
孟亭咨托人給章嘉悅帶話,說自己一定要見她一面,否則他不會甘心離開的。孟亭均聽到這句話后,怒了:“他什么意思,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章嘉悅安撫的握住他的心,孟亭均仍舊憤憤不平地說:“反正,不管怎么樣,你別去見他,最后一天了,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來!”
說完轉頭看了看章嘉悅的臉色,有些遲疑地道:“你不會想去見他吧!”說實話,孟亭均現(xiàn)在還很緊張,即使章嘉悅已經(jīng)變成了他的太子妃,可是前世的她,那么喜歡孟亭咨,這個時候,也許還殘留有意思情愫?
這么一想,自己把自己氣著了,孟亭均也不說話了,整個人黑著臉站在哪里,委屈的不行。章嘉悅雖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可也猜想的八九不離十。這人必定又是吃干醋了,不由好笑,拉了拉他的衣角,打趣地道:“不理我了,那我出去了。”作勢要往外面走。
孟亭均急忙拉住她,急道:“你干什么,你還真的要去見他?”
章嘉悅嘆氣,拉著他坐下,認真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孟亭均這會心里又有些惴惴了,坐下道:“你不要去見孟亭咨,這個人太狡猾了,我不知道他到時候會對你說什么話。”
“你還擔心我被他策反了啊!”章嘉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孟亭均沒說話,但臉上的神色告訴她就是這么想的。他確實是對前世的事情有陰影了,所以哪怕這一世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心里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章嘉悅想了想,道:“我保證,我不去見他,你也不許多想了。”
“好,不想了。”孟亭均應的賊快。
于是,孟亭咨通過人帶進來的那個消息,就那么被他們兩個人無視了,他在宮外等著,哪里知道,東宮里的兩個人,正甜蜜地依靠在湖邊賞景。
總有一些報應會來的,只是遲早而已。
章嘉悅不出來跟他見面,孟亭咨也沒有辦法,他回到府中,想來想去,覺得這一切都是孟亭均在其中搗鬼,對其充滿了怨恨。不就是覺得他要離開京城了嗎,那好,他就在離開京城前,再給他一個教訓。
可是,孟亭均在東宮,一般人也接觸不到啊,而且,因為他最近失勢了,手上一個人也使不動,孟亭咨根本沒辦法對付孟亭均。他想來想去,還是要從章嘉悅身上動手。他再次給章嘉悅帶去了一條消息,說自己手上有她很重要的東西,如果不出來,他就要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