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原是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

但是聽說是早早就準備給季安年收了的。

結果在他們大婚的第二天，季夫人竟然就讓人把四喜擡進來了，良妾，稱喜姨娘。

柳雲薇覺得自己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她原本以爲成親後她和季安年定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一對，畫眉綰髮，你儂我儂。

可是現在的情況與她的想像實在相差太多。

四喜也帶著丫鬟，而令柳雲薇更噴火的是，那個丫鬟正是小苗，小苗小水可是她從劉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

新婚第二天，四喜過門來之後，季夫人便跟她說了，府裡暫時沒有機靈的丫鬟可以給喜姨娘，她是正室，這事本該由她安排的，不如就從她身邊撥一個過去，待日後買了新的丫鬟了，再把小苗還給她。

她娘跟她說了，過門後要多聽婆婆的話，不能忤逆，否則夫君會不喜歡的，所以，季夫人說什麼，她只好應了。

誰知道昨天她讓秋菊去問小苗，讓她把喜姨娘過來後做了些什麼好好說說，小苗卻吱吱唔唔什麼都不願意說！

這說明什麼？小苗背叛她了！

“姐姐也來找夫君？”四喜看見柳雲薇，笑著跟她打招呼。

柳雲薇咬了咬牙，道：“一個妾，也能稱夫君嗎？”

四喜摸了摸手腕的玉鐲，道：“婆婆允了的，說咱季府沒有那麼大的規矩，都是一家人。”

“是嗎？”柳雲薇咬碎了一口銀牙，搶先走向書房，伸手拍門：“夫君，夫君！”

季安年果然在書房，聽到柳雲薇的聲音，皺起眉來。

成親之後，得到了她的身子之後，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哪有一點侯老夫人所說的那種驚人風姿？

因爲這事，季安年甚至懷疑起侯老夫人對他的心思來。

難道說這些年他做了那麼多，真的比不上侯仕程那點血脈關係嗎？

四喜見柳雲薇沒叫開門，掩著嘴笑了起來，“姐姐，夫君說不定嫌你吵呢！”

“你說什麼？夫君連你的身子都沒有沾過，你在我面前得意個什麼勁？”柳雲薇一夜沒睡，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氣，見四喜取笑她，一下子就炸了。

四喜聞言嘟起嘴：“你真粗俗。這種話也當著丫鬟們的面說出來。不管沾不沾。我都是夫君的人了。怎麼樣？”

季安年聽著外面的爭吵，揉了揉眉心，走過去用力拉開門，沉喝一聲：“吵什麼！”

“夫君。”

“夫君！”

兩女齊齊擡頭看著他。

長得真的都還很不錯。而且都是一臉傾慕地望著他。作爲一個男人，是不是應該感到開心？

可是季安年只覺得不耐。

蘭草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季安年，姑爺長得是很好看，可是不是真心對小姐的啊，只可惜小姐曾經說過，絕不與人共侍一夫，那話如今想來卻恍如是在夢裡。

“夫君，姐姐可能怕你仍誤會她跟那莫家少爺的關係，擔心得一夜沒睡呢。你看看她的眼睛下，黑得跟什麼似的。”四喜說道。

“你胡說！夫君早已經相信我的清白了，我和莫少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柳雲薇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蘭草，她一夜沒睡的事情怎麼會讓四喜知道的？

蘭草縮了縮肩。她什麼也沒說啊。

季安年心裡煩躁。那天，莫之競來鬧了那一次，讓季府被不少人恥笑了，這事他堵到了現在。不過莫之競背後有李府，他倒是不好就這麼場鬧劇就對人家怎麼樣，畢竟現在二皇子需要人，也想著要拉攏李家。

所以這事，他算是隻能自己嚥下來了。

那莫之競，就是一瘋子。

想到這裡，季安年突然想起一事來，神情就緩了下來。

“別吵了，我帶你們出京去走走如何？”

“真的？夫君要帶雲薇去哪？”柳雲薇大喜過望。

四喜撇嘴：“是帶我們，不是帶你！”

季安年道：“我們府在河鎮有一處莊子，河鎮那邊風景優美，美食不少，就帶你們到河鎮的莊子去住幾天。”

兩女自然歡喜，急急就去收拾行裝了。

馬車停停走走，過了五天。

須伯就跟饒雪空說：“小姐，前面就是河鎮了，要不要進鎮裡看看？”

“要，當然要。清清就是河鎮人啊。”

在路上聊起來才知道，清清是河鎮人，因爲家裡實在太窮才賣身當丫鬟的，她的月銀還要每個月都託了同鄉的穿街小販送回家，自己卻許久都沒回去過了。清清說河鎮是個很好的地方，離京都不算遠，但是民風可是純樸了不止十倍，那裡山清水秀，上蒼賜予的一塊富饒之地，所種的疏菜瓜果都極好，所以前朝也有不少富戶到那邊建了莊子，可是後來有一段亂世，河鎮被毀了許多宅子，百姓也流失不少，地也廢了，雖然之後重新建造開地，生活卻都大不如前了。

一聽這個，饒雪空就覺得應該去看看。所以他們本來一路正南，就調整了一下，東南方向走。

走得慢，五天的車程，河鎮確實不算遠了。如果一路急趕，應該三天可以趕到。

清清知道要到河鎮，非常開心。

馬車進了河鎮範圍，饒雪空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是個好地方。這大路方向地勢較高，站在車上一眼望去，遠遠是深黛色的山脈連綿不斷，圈著一大片一大片的地，遠遠的就有一兩座青瓦白牆的宅子，南邊則是一片比較集中的民居。炊煙裊裊，遠遠有婦人喊著孩童的聲音傳來，一片溫暖平和。

“小姐，這鎮子只有兩家客棧，不過，收拾得不是特別乾淨，”清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姐和夫人要是不嫌棄，要不住到清清家裡去？”

饒雪空就覺得很是驚訝，清清都說她家窮了，都窮到要她賣身去當丫鬟了。家裡還大得能住得下他們這一行人嗎？

她們可是有九個人呢。

饒夫人卻很贊同。

“雪空是不知道，有些個客棧收拾得不乾淨的，你還真沒法住，住清清家裡去，起碼知根知底。”

饒雪空點了點頭。

待到了清清家，饒雪空不禁就嘆，古代房子大啊，清清家都有一大院子，說是足有六間房呢！

她爹孃住一間，弟弟住一間。還剩了四間。

清清的爹孃看起來都是很老實本份的莊戶人。在跟她們說話的時候頭都不敢擡起來。直稱怕衝撞了貴人。清清的弟弟還小，不過才九歲，長得有些瘦弱，性格內向。小名木頭。

但是看起來這一家子還是很講究衛生的，家裡收拾得非常整潔，非常乾淨，養了些雞養了一頭豬，院子裡也不見糞便，聞不到臭味。

清清帶著爹孃忙前忙後地給他們安排房間，正好饒雪空和饒夫人一人一間，其餘的丫鬟們一間，三名車伕一間。

好在饒夫人出來是打包了不少東西的。被子什麼的也不需要清清家裡出。

他們就這樣在這鎮子上住了下來。也許是這裡確實山清水秀，水質也好，饒雪空每天都抹藥，喝藥，自己也會做一些有利康復的動作。過了幾天，肩上的傷便好了幾分，除了內傷，右手倒是能動了。

這幾天她也不方便出門，只在清清家裡活動活動。清清一家拿他們當上賓，只擔心照顧不到。

饒夫人倒是每天帶著人出去到處轉轉，回來就跟饒雪空講講，哪裡有想出售的莊子，準備等她好些就讓她再去看看。

這天，饒夫人在給饒遠志寫信，清清父母在準備做飯，饒雪空對木頭招了招手，那孩子就走了過來。

“木頭。”

“姑娘，什麼事？”

“帶姐姐出去玩玩好不好？”饒雪空問道，“就去木頭覺得最好玩的地方！”

饒夫人一聽這話，就轉過頭來，“你呀，就是坐不住。”

饒雪空撇撇嘴：“你們什麼都不讓我幫忙，我閒著無聊啊。”她的手現在能動了，內傷的話，不動武不就沒事？出去走走一點不礙著。再悶下去，她都受不了了。

清媽陪著笑道：“小姐要出去也沒事，這鎮上安全著呢。鎮子裡的人都認得木頭。”

“小姐，奴婢陪著您去。”泠泠走了過來。

“算了，我跟木頭去就好，你在這裡幫忙吧。”饒雪空搖了搖著頭，跟著木頭出去了。

木頭果然對這鎮子很熟，雖然不愛說話，但真的人緣挺好的，遇到人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給他兩顆麥芽糖什麼的。當然難免要對她好奇，木頭一率回這麼一句：“這是城裡來的姑娘。”

這裡的城裡指的就是京都。京都多貴人，鎮民也都知道的，得了這麼一句話便不敢多問。

饒雪空這幾天穿得樸素，素青的裙子，沒有什麼花紋，簡單的髮髻，也不帶任何首飾，但是風姿卻是掩藏不住。

不過她對木頭很是和氣，一路逗著他說話，走了一段路，木頭的話總算也多了一點。

“姑娘，我最喜歡去的是一個空莊子，別人都說那裡有大蟲不敢去，你敢去嗎？”木頭擡頭眨巴著小眼睛問她。

“大蟲？”老虎還是什麼？

“就是蛇。”

饒雪空挑了挑眉：“小子，大家都說有蛇，你還去？”

“我去了幾次了，沒發現！”木頭不服氣。

ps：

感謝小貝、毒你萬遍、紫麒麟寵兒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