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和曾子墨的歡愛并不是因為自己的放蕩,而完全是為了發泄。
當我知道賀加貝真的死了之后,當我在看到加貝大酒店前面廣場上的那一灘鮮紅的時候,我的身體便開始躁動起來。最開始的時候是嘔吐的沖動,接下來便是血液如同煮沸了的那種狀態。我的身體告訴我必須馬上發泄,否則的話我的血管將會爆裂、血液也會真正地沸騰起來。那種發泄的愿望完全是來自于我的身體,而不是我的思想。
開始不明白,因為我當時只感覺到煩躁和沖動,全部的心思都在發泄上面。而現在,當經過劇烈的運動、身體里面的躁動被完全地發泄出去之后,我頓時明白了,自己前面的那種反應不是躁動,而是獸性。
是的,是獸性。
我相信,人都是有獸性的,因為我們的本質其實就是動物。我們人類是被上帝圈養的動物。我說的上帝其實就是倫理和道德。人本身的殘忍、黑暗、丑惡的心理一定是每個人都有的,只是在平常大家都去想不可思議、不可想象的“好事”,不去接觸這些心理罷了,這些東西也就在心底埋得很深很深了。一旦觸接到了這些東西的邊緣,一旦心理的黑暗爆發,人的獸性也就開始顯現出來了。對我來講,雖然自己沒有采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樣的方式去殺害賀加貝,但是,事實上、真的是我殺害了他,雖然方式獨特、隱秘。說到底,我殺人了。
殺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像電影電視上那樣簡單的,首先在心理上的壓力是一般人都難以克服的。賀加貝再可恨,他再壞也是我的同類,而且還與自己有著那么長久和緊密的關系。而現在,他死了。只有我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自殺是表面現象,但在他自殺的后面卻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白潔可能懷疑賀加貝的死與我有關,但是她不敢肯定。因為賀加貝是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獨自從旋轉酒樓跳下去的,而我根本就不在場。
我相信,即使我自己站出去說賀加貝是我殺害的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當然,除非我說出自己的殺人方式。
但是,殺人這樣的事情還是給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和壓力,所以我必須發泄。我需要發泄出去的是我內心深處的獸性。
現在,我終于發泄結束了。我回到了人的狀態。
“這樣真好……”我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是的,做人比做野獸好。
我離開酒店的時候曾子墨還在酣睡。她被我折騰得夠嗆。我沒有驚醒她,獨自悄然地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我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心里不禁感嘆:她都比我家里的那個可惡的女人好!
下午要下班的時候我還是去到了辦公室。因為我每天都得去坐坐。該開會還得開,該去下面的部門走走的時候也還必須得去。不過,我推掉了大部分的應酬。現在,如果不知
道我情況的人都還以為我是一個模范丈夫呢——早上做好早餐,然后送孩子到學校,上班、開會,拒絕對外應酬,接孩子回家,做晚飯,看電視、看書,睡覺。很有規律的生活。
就是很少和曾小然說話。
不是我不愿意和她說話,而是每當我說及什么的時候都會招來她的譏諷或者謾罵。
我早已經受夠了。但是我不能著急,我得耐心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今天,張萌萌再一次地來通知我,她告訴我說晚上有一個接待,還說是莫局長特意招呼要我必須去參加的。
“我最近不想參加任何的酒宴。”我苦笑著說。
張萌萌在點頭,隨即提醒我道:“我理解。不過你最好去給莫局長打一個招呼。”
這是肯定的。所以我也點了點頭。而我根本就沒問她晚上接待的是誰,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想到去參加。
隨即去到莫局長辦公室。
“怎么樣?家里的事情現在還處理得不錯吧?我都聽說了,你每天接送孩子,還要做飯。這就很好嘛。”莫局長看見我后便即刻朝我微笑了起來。
“我現在才發現這樣的生活很舒服的。”我苦笑道。
“不要走極端嘛。”他批評我說,“你還年輕,事業才剛剛起步。老呆在家里也要不得。”
“主要是我老婆的身體最近不大好。您知道的,她的肝病很嚴重,前不久又復發了一次。孩子還很小,不可能老是讓自己的岳父、岳母照顧他吧?”我解釋說。
“可以請個保姆啊。這樣就輕松多了。”他建議道。
我苦笑,“莫局長,我老婆那脾氣您是知道的。家里如果真的有個保姆的話,她還不更吃醋了?”
“請個年紀大一點的,樣子不好看的不就得了?”他笑著說。
“算了。年紀大的萬一生病了的話我可服侍不過來。樣子不好看的整天在我面前晃動,晚上我會做噩夢的。”我搖頭道。
他大笑。
“莫局長,您不是要調動嗎?怎么還沒去報到?”我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來,很是詫異地問。
“快了。大概就這幾天吧。”他微笑著說。我看著他那樣子,知道他的心里肯定很愉快。
“太好了!祝賀啊,莫局長!不,莫市長!”我急忙地道。
“哈哈!那么,今天晚上的酒局你還拒絕嗎?”他大笑著問我道。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今天晚上的晚宴是他調離前的一次聚會啊。“我參加,我參加。”我連忙地道,忽然,我覺得不大對勁,“莫局長,不是說今天晚上是接待任務嗎?”
“對啊。”他說道,“成人醫學專科學院那邊有件事情需要我出面協調。所以我請了市教委的領導一起吃飯。我不是要走了嗎?我想在離開之前把有些事情做好。”
我頓時不安起來,“莫局長,我去參
加就不好了吧?”
“怎么不好?”他看著我大笑著問道。
“您看,我的事情都放下了。雖然我是您的助理,但畢竟和那個單位有過那樣的關系,別人知道了要笑話的。”我說。
“不會笑話的。”他再次大笑了起來,“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我還請了市委組織部的馮處長的。”
“哦?”我更加驚訝了,同時也更加地不自在了。
“你的任命馬上就下來了。據說,市委組織部辦公會上都已經通過了。”他朝我微笑著說。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竟然沒有感到激動,“是嗎?太感謝您了莫局長。但是,我家里的事情沒人再說了?”
“那是小事情。你現在不是已經處理得很好了嗎?”他咧嘴一笑。
“領導們考慮問題真是難以預測。”我苦笑道。
“領導站的高度不一樣嘛。”他笑著說,“好啦,你先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晚上多陪馮處長喝幾杯。”
我點頭離開。
“小秦,”莫局長卻忽然叫住了我,我急忙轉身。
“我發現你最近成熟多了,今天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也能夠做到波瀾不驚。不錯!”他微笑著對我說。
“在經歷了極度的失望之后,什么事情都會看得開了。現在不還沒有正式下文嗎?我不敢太抱希望。”我朝他笑了笑說道。
“這樣的心態好。好吧,你先回辦公室。”他朝我點了點頭。我明顯地看見了他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驚訝的色彩。
回到辦公室后我想了想,還是給岳母家里去了個電話。我希望接電話的是曾小然的媽媽。
然而,有時候越是害怕什么就會來什么。“誰啊?”接電話的竟然是曾小然的父親。
“爸,今天晚上我有個公務接待,麻煩您去接下孩子。好嗎?”我硬著頭皮對著電話說了句。
“才好了幾天就在家里呆不住了?”他說道,聲音很冷。
“那算了。我讓我駕駛員去接。”我心里憤怒至極,即刻地壓斷了電話。
本來,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準備讓自己的駕駛員去接孩子的,但是我想到晚上的公務接待,在那樣的場合下我不帶車去的話,莫局長會很沒有面子的。現在沒辦法了,我只好去和莫局長擠一輛車了。
單位的面子有時候很不好說。假如今天晚上我和莫局長各坐一輛車去的話,排場看上去就要大很多。如果我和他擠一輛車的話,那就會顯得寒酸許多。關鍵是莫局長很看重這個東西,不然的話干嘛給我配一輛專車?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曾小然的父親竟然會那樣!
老子又不欠你們的!我在心里憤怒地罵了一句。
我覺得曾小然,還有她的父親都很可笑,完全是小市民的嘴臉。我是什么人?難道我就得天天呆在家里?就得整天圍著你們家的人轉?真是太好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