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鬆神色一凜,衝著兩位好友抱一抱拳,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大丈夫當橫行天下。我開武館,並不是想開館授徒,而是要打響名號,讓武林之中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以武會友,結(jié)交天下的人物,正式踏上武學之路。至於以後會發(fā)生什麼,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路,至少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了自保之力,以後的生命將會過得無比的精彩。”
唐鬆這番話聽到兩人耳中,凌小宇和張悅?cè)槐M是不相同的反應。
張悅?cè)坏难壑虚W過一絲異彩,對於好友的決心和舉動,心中羨慕不已,想到這幾年自己不斷的考北京電影學院,其實不也一樣是在挑戰(zhàn)心中的夢想麼?可惜屢考屢敗,屢敗屢戰(zhàn),自己的那點雄心壯志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所以纔會早早結(jié)婚,想到此處,面上不由得一陣黯然。
凌小宇想的卻是,雖然自己給了唐鬆這個完成夢想的機會,卻不知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對是錯。一入江湖歲月摧,等唐鬆真的進入了江湖這個世界之後,需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絕不是他想像的單純以武會友那麼簡單,他能否平安渡過呢?
唐鬆在說完這番話之後,整個人也放鬆沉靜了下來。
凌小宇心中輕嘆了一口氣,擡起頭說道:“唐鬆,來,我跟你搭搭手!”
凌小宇這句話一出口,唐鬆眼睛一亮,身子彷彿猛然間抖了一抖,整個人的氣勢竟然像一把離鞘之刀,鋒寒迫人。
“我早就在等你這句話了。小宇,你知道嗎?我練成神功以來,每天的假想敵都是你,因爲我看不透你!但是我不相信你比我強!”
凌小宇哈哈一笑,他當然能夠理解唐鬆的想法,因爲那部天下武學總綱是自己交給唐鬆的,那麼在唐鬆的心中,總有一個心結(jié),自己壓了他一頭。練武之人,唯有破開心結(jié),才能建立無比的自信,沒有絕對自信的拳頭,又怎麼能稱得上是強者之拳。
“來吧!我們到對面樹林裡試試。張悅?cè)荒憔筒灰^來了,守在這等我們回來!”凌小宇站起身,笑道。
張悅?cè)恍闹幸魂嚸悦#r候三人也經(jīng)常所謂的搭搭手,其實也就是瞎胡鬧般的比試拳腳,只不過今天看這兩人的神情,彷彿真的當足了自己是高手,這兩個傢伙在搞什麼名堂?
“我纔沒興趣看兩個醜怪男人打架呢!你們不用說我也不去看,省得某人打輸了臉色難看。去吧,去吧!打個架還要鑽到小樹林裡去,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搞基呢!我纔不過去,真噁心!”
張悅?cè)坏囊环旧喙Γf得兩大高手落荒而逃,爭先恐後。
進入小樹林之後,唐鬆運足了一口真氣,二話不說,呼拉一掌朝凌小宇的左肩劈下來。
凌小宇瞧這一掌的來勢雖然洶洶,帶起的動靜雖大,其實速度並不快,並沒有足夠的殺意蘊涵其中。
凌小宇不避不讓,任憑唐鬆這一掌拍實在自己肩膀上,口中說道:“小松,你得拿點真本事出來,我練的是金翅金鐘罩,你不出點力打不動我的!”
唐鬆臉上閃過一絲訝然,然後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胖子別喊疼啊!”唐鬆反掌一翻,化掌爲爪,一把扣住凌小宇的肘關(guān)節(jié),錯步上前,另一隻手閃電般的搭上了凌小宇的右肩。
唐鬆雙爪交錯,扣住凌小宇的一整條手臂,驀然發(fā)力一分。
居然是分筋錯骨手,沒想到唐鬆連這門兇狠的武學也學會了。凌小宇身子微微一沉,體內(nèi)的真氣自動護體,肌肉一緊一崩,輕鬆的將唐鬆的雙爪彈開了。
唐鬆面色一沉,搶步側(cè)身,甩臂抽出呼呼風聲,聲勢比剛纔更猛烈了一倍。
聽這勁道蠻響,該不會是大摔碑手吧!凌小宇心道,唐鬆這傢伙的好面子,不如我讓他一讓,免得打擊到他的自信心。
心念一動,凌小宇撤回了大半護身勁道,將金翅金鐘罩維持在鐵身初級的境界。
轟!唐鬆一掌拍中凌小宇的胸口,將他擊得連退了兩步才站定身形。
從手掌上傳來強烈的反震之力,令唐鬆大吃一驚,他下意識的微躬脊背,排山倒海般打出了自己剛練成的最強絕招。
搶身進擊,唐鬆以八極拳爲架,九陽玄功爲體,一口氣將全部體力釋放出來,毫不停歇的轟出了一套八九組合拳。大有一往無前,不擊倒敵人誓不罷休的慘烈意味包含在其中。
一時間,拳風四起,勁力匯聚形成一股有如實質(zhì)般的壓力,拳勢如潮,彷彿就連四面八方的樹影都朝著凌小宇所在的位置壓迫了過來。
凌小宇心中泛起一絲訝然,唐鬆使出的這一招連自己都感覺到了壓力,看來這傢伙的武學天份確實要高過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唐鬆身上那份對武術(shù)的執(zhí)著與信念,纔是推動他迅速成長的源動力。
轟!砰!蓬!轟!
唐鬆的拳腳一下比一下重,落到凌小宇身上,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但是不服輸?shù)乃_實很想知道凌小宇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凌小宇的護體神功不斷的調(diào)整,配合著唐鬆的拳頭力道,他真的覺得很意外,唐鬆的攻擊力之高,超乎想像,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差不多已經(jīng)進入了內(nèi)家拳法的門檻了,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他是怎麼辦到的?
和凌小宇的奇遇不同,唐鬆自小熱愛武術(shù),鑽研至今,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按照些亂七八糟的法門修煉內(nèi)功,小時候不懂事,什麼東西只要覺得新鮮就都拿來練,雖然沒練出什麼名堂,但是唐鬆卻養(yǎng)成了每晚睡覺都要冥想練功的習慣,久而久之,竟然給他練出了內(nèi)力,只是缺乏明師指點,他只以爲自己天生巨力,身強體壯,並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了內(nèi)力,而且平時所能發(fā)揮使用的不過只是十分之一而已。
直到得了凌小宇所贈的《天下武學總綱》,唐鬆才搞明白了自己的狀況,進境自然一日千里。很有意思的是,他選中的內(nèi)功居然是一本和金庸小說裡差不多名字的《九陽玄功》,而拳法則選練了最是剛猛無儔的八極拳術(shù),他索性將兩者揉合爲一,獨創(chuàng)出一套《八九組合拳》,所以纔有了入武林爭雄的念頭。
倘若唐鬆生在古拳法時代,估計真的是一個天生練武的好材料,以他對武學的恐怖理解力和強悍之極的身體條件,就算是開宗立派也未嘗不可。
不過唐鬆現(xiàn)在的心情卻完全輕鬆不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使出壓箱底的絕招,竟然沒有擊倒凌小宇!
天啊!這胖子身上的秘密未免也太多了吧!雖然感覺就只需加一分力就足夠了,可是無論唐鬆憋足了多少勁,就是差那麼一線才能打倒凌小宇。
換而言之,這胖子的實力深不見底,只是在保持著水漲船高的心態(tài)罷了!唐鬆一想及此處,立刻就不打了。
“不打了!你這胖子太奸滑了,明明比我強多了,卻總是裝著一副快要撐不住的樣子!我日你大爺!”唐鬆氣鼓鼓的收拳,他只知道現(xiàn)在的凌小宇確實比自己要強,可是強多少他心裡也沒個底。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勝心,相信自己,只要下苦功再練,總有一天會超過他!
凌小宇樂呵呵的笑道:“你真嚇了我一跳呢!沒想到你還可以啊!我沒你想得那麼厲害,也就是這門捱打的功夫還可以。真要我和人動手就不行了!”
唐鬆的面色緩和了一些,一邊調(diào)氣一邊暗想,“胖子說得也是,瞧他的步法紊亂,身形笨重,除了能捱打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重質(zhì)的攻擊力,只是不知他那一身渾厚得不像話的內(nèi)力是哪來的?”
“凌小宇,我自創(chuàng)了一套八九組合拳,就是剛剛打你的那幾招,你要不要學?以你的內(nèi)力,使這套拳法可比我的威力大多了!”唐鬆一邊甩著胳膊,一邊說道。
凌小宇怔了一怔,笑道:“我不學了,我又不愛打架,學那玩藝萬一打死人怎麼辦?”
唐鬆咧嘴傻笑了兩聲,才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你的內(nèi)功怎麼練的?教教我吧!”
凌小宇嘿嘿笑了笑,說道:“我這個功夫你練不了,是有人臨死前傳給我的。要不等我快死了的時候,我再傳給你?”
“你去死吧!我現(xiàn)在就打到你快死!”唐鬆知道凌小宇在故意耍自己,叫囂著撲了上來。
關(guān)於內(nèi)功這件事,兩人之間就此輕輕揭過。就像那本《天下武學總綱》一樣,唐鬆並沒有問凌小宇是從哪裡得來的。既然凌小宇不方便傳授,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兄弟之間本就應該相互信任,何況武功一定要自己練出來,別人指點只能是一條節(jié)省時間的捷徑,最終上山的路還是要自己摸索。
凌小宇也清楚了唐鬆在武學方面的巨大潛力,對於好友未來選擇的道路終於有了一些放心。如果唐鬆的身手只不過是三腳貓功夫,估計自己就會用實力證明他的夢想只是個笑話罷了,但是現(xiàn)在,唐鬆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讓凌小宇也忍不住開始期待,這傢伙未來會走到哪一步呢?
唐鬆上前摸了摸凌小宇的胳膊,真心實意的說道:“小宇,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些秘密,不過你不想說,我一定不會問。不過我要認真的告訴你一件事,你的武功真的很爛,雖然你的內(nèi)功強勁,護身神功也深不可測,但我還是這句話,你的功夫太爛了,對付我這樣的還可以,萬一遇上和你級數(shù)相同的對手,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全。有空的時候,多瞭解一下拳理吧,比如太極,你的內(nèi)心並不是一顆武者的心,防禦再強也是沒有用的。”
凌小宇笑了一笑,說道:“我明白,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懶毛病,不把我逼到絕境,我懶得動的!”
唐鬆哈哈一笑,道:“也是!不過真的要是有人把你這死胖子逼到極限爆發(fā)了,那他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咱們今天就到這裡,這次我打不倒你,下次再比試,我一定會超越你!”
“好啊!好啊!張悅?cè)灰粋€人在那邊也該等急了,我們過去找他喝酒吧,今天不能喝到太完了,人家明天要擺酒席呢!”凌小宇說道。
唐鬆一臉正色道:“行!我知道的,你說咱們要不要今天晚上帶他去放縱一下?狗日的明天就結(jié)婚了,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吧?”
“算了吧!我看最想去放縱一把的人是你吧!你這個本世紀最淫蕩又猥瑣的的武術(shù)家,我這裡還有一本《葵花寶典》,要不要練啊?”
“割自己就算了,割你還差不多!哈哈!”
兩人一番打鬧嬉笑之後,相互勾著肩膀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加上蹲在路邊的張悅?cè)唬H密無間的三個人,充分感受到了彼此之間的深厚友誼。也許不久之後大家就要天各一方,各奔前程,但至少現(xiàn)在還能擁如這般快樂隨性的夜晚。
正是,得友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