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空明白了,二姨娘是在對大夫人表忠心呢,態度鮮明地站在她的立場,要將這個三小姐踩下去。再看大夫人,果然眼露得意。
在這柳府,柳云薇果然是孤苦無依,連同為姨娘的二姨娘都投靠了大夫人的陣營,在這晚膳也能露面,柳云薇那個生母三姨娘現在估計是縮在她的飄柳院吃著“清淡”晚膳落淚呢。
看來,要在這個討厭的古代過得好,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困難要克服。
饒雪空掩住眼中的斗意,努力吃飯。
接下來,二姨娘見這種招激不起半點波瀾,也便在大夫人的示意下消停了。大夫人看了饒雪空一眼,讓二姨娘也坐下用飯,平時可是沒有這個一家人用罷晚膳,柳明慶和柳明吉說是要去消食便先離開了,二姨娘也帶了貼身丫鬟告退。
大夫人對饒雪空招了招手,溫柔地道:“來,到母親跟前來,咱們去內間量身,給你趕制一套衣服。”
可真是無恥,這般苛待庶女,讓她沒有衣服可穿,現在竟然能夠這般若無其事地說要給她趕制一套衣服,一套!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饒雪空站起身,走到柳老爺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爹爹,咱們家是不是大富之家呀?”
柳老爺最得意的便是自家家財萬貫,聞言呵呵笑道:“當然了。”
饒雪空便揚著眉驕傲地道:“那我要好多好多漂亮的衣裳!要自己出去買首飾!爹爹,女兒十三歲了,還沒有以富家千金的身份出去買過東西呢!若不幫著花,爹爹您的銀子可要發霉了!再說,也省了母親勞累。”
柳老爺先是一怔,旋即被她這的話逗樂了,別說,他小時候也喜歡出去一擲千金,享受花錢的樂趣!再一想到妻子實在是對她苛扣得過份,萬一把這丫頭養得連什么衣服好什么衣服差都不知道,養得太過窮酸氣,以后她如何嫁得高門第?
再看看饒雪空那不倫不類的衣袖,他心中更是內疚,實在是苛刻得不像話啊,他的女兒,怎么竟能這般!
狠狠地瞪了一眼夫人,他摸摸饒雪空的頭,和善地說道:“好!為父這次就答應你,讓你過把富家千金的癮!你去找貴管家,讓他帶你帳房支錢,就支個……”他考慮著金額,饒雪空已經狡黠地說道:“只支一百兩好了,外面不是有很多鋪子是咱們家的嗎?我盡量挑著自家的鋪子去買東西,讓他們記賬,這賬就記在爹爹名下,可好?”大夫人以為她只要討一套衣裳,那真是太小看她了,她的胃口可不小!
買自家的東西,當然比拿錢去給別人賺劃算得太多,饒雪空這個主意讓柳老爺很欣慰,一開心就許了話:“好,好!云薇,到了自家的鋪子,看中什么就買吧,記到為父名下!”說著,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遞給她:“這錢就給你買些零散的玩意。”
“謝謝爹爹!爹爹真是天下最富有又最最大方的父親!”饒雪空立即給柳老爺戴了頂高高的帽子,把柳老爺哄得高聲大笑。
了解了他的性格和喜好,馬屁自然能拍得恰到好處。說實在的,柳府四個孩子,以前還真沒有人這樣哄過柳老爺,大夫人所出的柳明如和柳明慶出生之日起便被母親捧在手里,有母親替他們撐腰,他們已經是衣食無憂,要什么有什么,下人外人個個巴結,養成了傲慢又自大的性格,根本就不需要再哄著自家父親,而柳明吉是姨娘所出,二姨娘看似聰明,實則蠢笨,她只有內宅婦人之見,以為母子二人要討好要附和的是大夫人,放在柳老爺身上的心思反而少了,又怕柳明吉若得太得老爺寵愛會若得大夫人嫉妒,所以二姨娘一直是教導著兒子把握一個度,對父親恭敬而有一定的距離。
以前的柳云薇就不用說了,大夫人討厭三姨娘,柳老爺也早已經對只會哭哭啼啼的她失去興趣,連帶著柳云薇自一出生就被大夫人厭棄,被柳老爺漠視,被親生母親帶得膽小如鼠,從來不敢在柳老爺面前晃。
所以饒雪空如今這樣的機靈乖巧又透著可愛親昵,這對柳老爺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第一次,他自然會滿足她的要求。
但是饒雪空知道,這樣的滿足,大概只有數次,以后就未必有這么順利了,柳老爺有錢,卻也不是那種愿意長期為女兒一擲千金的主。再者,大夫人也一定會想出辦法來阻止的。
不過那又如何?在那之前,她該得的應該已經得到了。饒雪空揚著眉,拿著那張銀票故意走到大夫人和柳明如眼前,笑得眼彎彎:“母親,大姐姐,我有錢了呢,明兒上街我一定給你們帶禮物!”
母女兩個咬碎了牙,恨不得把她那得意的臉給撕爛了。柳老爺卻點頭笑道:“云薇大度,甚孝。”
“謝爹爹夸獎!女兒告退。”饒雪空一福,笑瞇瞇地退了出來。
出了扶湘院,在老石家的脫窗的目光照耀下,蘭草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緊跟著饒雪空。
她現在還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一開始三小姐要來扶湘院,她就做好了被大夫人責罵、三小姐又跑回去哭、再死命掐自己出氣的準備,后來大夫人答應給三小姐做一套衣服,她已經是開心得想跳起來了,誰知道情勢再一次大逆轉!
一百兩的銀票!還只是給三小姐買零散玩意的!明天她們還能出府自個去買東西,在柳家鋪子里東西隨便買!
天啊天啊!
蘭草覺得自己快暈了,卻突然發現三小姐竟然是走向了大廚房的方向。
“小姐,您不是用過飯了嗎?”那樣一桌子的佳肴也是讓蘭草暈暈然的因素。
饒雪空同情地瞥了她一眼,可憐的孩子,這么小就當了丫鬟,還跟了這么個悲催的主子,都餓成什么樣子了。用晚膳的時候蘭草就站在她后面,她聽了許久的咕咕聲,那是從蘭草肚子里傳來的。
進了大廚房,一個梳著圓髻,衣著整潔,額高唇厚的婦人迎了上來,嘴里說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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