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花落地獄門”——
夜幕早已降臨,掌燈將近一個時辰,聽不到一絲可以引起諸葛襲人懷疑的聲音。
“七心小臥龍”——諸葛襲人已經等了十天,今天是第十一天,袖筒里有了聲音:“你們要格外小心!我有一種預感,七殺旗的旗主們正在采取行動,要置我于死地。”
“天邪老妖”——葉求凰忙回答說:“‘五行頭陀’一直拎著哨棒在門口恭候著呢。”
諸葛襲人到地獄門的十天中,一直躲在薛逍蓮的道袍袖里,在他看來——唯有這里是安全的。
十天前的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葉沾雪失蹤!“七殺旗”所為。
——葉沾雪失蹤!自己就是去了可以要挾葉割衣的唯一籌碼,那么葉割衣知道自己女兒已經脫離自己控制,勢必會離開葛嶺,勢必會把數年的積怨,用刀發泄到自己身上。
諸葛襲人可以想象得出,“割衣北俠”——葉割衣的“五位十方刀”,絕對比七殺旗的劍可怕!因為,七殺旗的刺殺失敗,就是因為葉割衣的“五位十方刀”。現在,葉割衣的“五位十方刀”又成了自己另一個更大的敵人!
“你們一定想不出,‘七心小臥龍’為什么十天內會如此懼怕。”
“破袍丐神”——薛爾準就是諸葛襲人所說的其中一位,問:“大人因何如此懼怕?”
“不妙道長”——褚遂仁也是諸葛襲人所說的其中一位,也問:“是不是大人感覺到又有了什么新的可怕敵人?”
默認。
葉求凰問:“敢問大人是何方神圣?”
“葉割衣。”
眾人?
“一直詫異杜妙手千方百計要取得我信任,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葉求凰問。
“為了讓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到他的身上,拖延出時間來。”來干什么?
“來等,等葉割衣知道了,走出葛嶺,殺死自己。”
眾人明白了。
這是“借刀殺人”,想不到諸葛襲人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對方暗算,還好察覺的不算太晚,還有改變的余地。
“不過,七殺旗做夢也料想不到‘七心小臥龍’還會有可以改變的妙法。”
薛爾準對諸葛襲人的妙法很有興趣,探問:“不知大人有何妙法?”
道袍衣袖里,穿出諸葛襲人的笑聲,笑聲停止,對薛逍蓮說:“爹爹,我們可以拜祭母親大人了。”
薛逍蓮一語不發,站起來就要邁步,袖筒里穿出,諸葛襲人的聲音:“等等,有人進來了。”
“五行頭陀”——申不害拎著哨棒奔了進來,表情很奇怪,一定放生了什么?
“外面發生了什么?”葉求凰訊問。
“出現了一輛很大的馬車。”
“馬車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諸葛襲人問。
“馬車一共有四人,自稱:花遮唇、彭十三刀、彭嬰姑和一個趕車的啞巴彭方。”
“那個趕車的啞巴會說話,你們要小心他們每一個人,尤其是那個‘彭十三刀’!”
“我們應該如何應付他們,殺嗎?”
“不。”
“七心小臥龍”——諸葛襲人立即否定掉葉求凰的決定,而是說:“他們只是餌,不會動手,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要比他們先動手。”
薛爾準很是不解,忙問:“為何不能殺了他們,莫不是大人對我們的武功有所懷疑。”
“餌的作用就是要想方設法誘你們動手,你們若中計,必死無疑!”
十八
“瘋掌太虛追神魔,狂笑純陽癲道人”——薛逍蓮走了,飛身離開了“花落地獄門”,誰也不知道諸葛襲人要去什么地方,要干什么?可是,誰都猜得出,一定跟葉割衣有關!
眾人沒有猜錯,諸葛襲人已經料想到,七殺旗的幾位旗主會費盡心機讓葉割衣相信自己的女兒葉沾雪已經脫離了自己控制,燃眉之急就是阻止。
“五行頭陀”——申不害不知下面該怎么做了,想不到“七心小臥龍”——諸葛襲人也會逃,他問:“我看來勢洶洶,連諸葛襲人都怕了。”
“你難道看不出,諸葛襲人并不是怕。”
“黑寡婦”——巨母大娘糾正申不害的話,她說:“料想,一定是去辦一件比眼下更重要的事情。”
申不害不認為會有這種可能,問:“你知道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嗎?”
巨母大娘并不知道……
“五行頭陀”——申不害見巨母大娘說不出,神色更囂張,又問:“既然你說不出,就不能否定諸葛襲人不是懼怕而逃。”
“………………。”
“天邪老妖”——葉求凰笑了,笑出聲,笑著問申不害:“你能肯定‘七心小臥龍’是懼怕馬車里的人嗎。”
申不害不能肯定,反問:“老妖婦,你也未必知道吧。”
薛爾準提議,他說:“為什么我們不一起出去看個究竟。”
“不妙道長”——褚遂仁立即反對,并說:“萬一是諸葛襲人以往的仇敵,豈不是很危險。”
“道長有什么高招?”
巨母大娘是最不愿意死的一個,所以她對褚遂仁的意見很感興趣。
“大娘的毒物何不讓它大顯身手,借夜色讓它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個一個咬死他們,豈不快哉。”
巨母大娘不說話。
褚遂仁又說話了,他問:“巨母大娘意下如何?”
彭十三刀去而復返,必定是找自己尋仇而來。想必一定請了善于用毒的幫手,區區幾只毒物,實難制他們于死地!眼下不如保存實力,探一探他們虛實。
“道長不知,來人可是苗疆的仇家。”
“武林四兇神”一驚,葉求凰探問:“苗疆的仇家不是全死了嗎。”
“唉!……可是總有一兩個可以虎口逃生,不然我那家子也不至于慘遭殺戮。”話說到這里,黯然淚下,一副觸人心懷的表情,拭了淚,接著說:“料想定是尋仇上門的來了。”
“破袍丐神”——薛爾準肚里冷笑,質疑:“依我之見,大娘還是要早做了斷。”
巨母大娘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武林四兇神”看在眼里,臉上很沒有面子,心里猶如被一面鏡子照著一樣,可是對巨母大娘的不理不睬又說不得什么。
葉求凰要說:“老妖婦大言不慚,認為尋仇者絕不敢輕舉妄動一下。”
薛爾準很快會意,馬上問:“有何妙計?”
“五行頭陀”——申不害馬上會意,故意說給巨母大娘聽:“還用問。有我們四兇神在此,還有誰敢造次。”
“黑寡婦”——巨母大娘豈會聽不出這幾句話里的特殊含義,可是對“武林四兇神”的譏諷嘲笑又說不得什么。想了想,走開了,并說:“忽然頭痛,失陪了。”
“一定是害怕了。”
申不害等巨母大娘離開后,小心翼翼地說。
“諸葛襲人應該不會猜錯,不可能是苗疆的仇敵。”
十九
“黑寡婦”——巨母大娘打開窗,這里恰好可以借著夜色俯視到街道上的大馬車,沒有錯!果真是那輛大馬車,巨母大娘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彭十三刀為彭爾阿的死,尋仇上門!
大馬車一動不動,非常的安靜,看不出一絲滿腹心仇的跡象。可見,彭十三刀為了能夠殺死自己,請到了絕頂的高人對付自己,絕頂高人會不會是“七殺旗”的幾位旗主?
巨母大娘用充滿殺意的招子凝視著大馬車,心中泛起重重的疑云……彭爾阿死、彭十三刀離去、又在這一天出現……不能不深思,深思——
彭十三刀和她的幫手一直沒有走出大馬車一步,不可能知道諸葛襲人并不在地獄門,可是他們絕不會看到諸葛襲人!而看不到“七殺旗”的死敵,勢必會狐疑不決,不敢輕易有任何舉動!
“七心小臥龍”常常被自己的敵人叫做:武林第二人!一心要置諸葛襲人于死地的裘躬啼、陸癭公、金魔鷲、蕭離人、谷十惡等等勢必會料到諸葛襲人絕不會甘心坐以待斃——所以諸葛襲人在他們到來的時候,神秘不見了?
巨母大娘臉上終于有了笑,笑著注視下面放生的一切——
“武林四兇神”靠近大馬車,四雙招子盯著,每一個人都進入了戰斗狀態,薛爾準開始問啞奴彭方。
“趕了一夜的路,想必是又累又渴,何不下車喝杯茶,潤潤喉。”
啞奴彭方跳下車,沒有靠近,站在遠處喝問:“那個喜歡用毒蜘蛛暗算人的巨母大娘怎么不見,是不是怕了。還是已經自己了斷了。”
“你不是啞巴嗎。怎么說話了。”
啞奴彭方笑了,對眼前居然不解的申不害說:“啞巴就不能說話嗎。——少見多怪!”
申不害見取笑自己,斷喝一聲,揮哨棒打去。
一股罡風從大馬車里散出,強勁的阻力愈來愈大,只覺身子不能自抑,全身不能動一下,人一眨眼被彈了出來,倒在地上,心驚膽顫地說:“是……是……是‘純陽罡氣’!”
葉求凰、褚遂仁、薛爾準漸漸憶起了大馬車里有一個“彭十三刀”,每一個人更加緊張,一股寒氣從脊背升起,死死盯著外表死寂的大馬車,目光中藏著恐懼的殺意。
彭十三刀的聲音從馬車里穿出,告訴“武林四兇神”:“你們不必害怕,晚輩只是來拜見一位老前輩,就是薛老道長……也是晚輩的恩師。”
葉求凰、褚遂仁、薛爾準、申不害誰也不敢說什么。
“純陽罡氣”的威力讓他們畏懼,說不定剛剛并沒有出全力,只是小試牛刀讓我們好自為之。
彭方的話氣分明印證了,他們與“黑寡婦”——巨母大娘之間的確有一股仇恨!可想而之,目標并不是自己。即然這樣為什么要趟這趟渾水。
彭十三刀、諸葛藥玉、赫連飛鷹魚貫下了馬車,一起走近“武林四兇神”,不屑一顧的神色掠過每一個“兇神”,直接走近“花落地獄門”里,看不出任何破綻。
“破袍丐神”——薛爾準是四人中唯一一個與“花遮唇”、“彭嬰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可是現在連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綻,不過他并不排除一種可能:
任何人都知道武林中有一些懂得“易容術”的人,可以輕易做出任何人的一張“肌皮假臉”,戴上做工精細的面具后,據說連本人的聲音都能改變。
шшш▲тTk ān▲℃o
“那個風流公子是‘花遮唇’嗎?”
葉求凰很是奇異,不禁說出自己看出的破綻。
“他與彭十三刀一點都不親密,很難讓人相信是花遮唇。”
“不妙道長”——褚遂仁卻有完全相反的看法,說:“七殺旗沒有殺掉他們,……或許也并沒有殺掉解難敗、花不開、楚放天、燕南宮。”
薛爾準詫異,問:“道長何出此言?”
褚遂仁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懷疑一個人的舉動:“你們有沒有發現,諸葛襲人一心后發制人。”
葉求凰也覺得諸葛襲人是在后發制人,可是她立即問:“道長是懷疑,諸葛襲人早已收買了解難敗、花不開、楚放天、燕南宮其中的幾個人,還可以說‘七殺旗’早已被諸葛襲人安插了耳目。”
褚遂客就是這個意思,并且已經想到了其余三人誰也沒有想到的問題。
“你們猜想解難敗、花不開、楚放天、燕南宮四人之中,誰還活著,誰卻已經死了。”
薛爾準?
申不害?
葉求凰——
“裘躬啼一定會鏟草除根,相信楚放天勢必會替師弟夏侯十二弟報仇。裘躬啼師兄弟不會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薛爾準、申不害連連點頭,連他們都知道鏟草除根,裘躬啼絕對要殺掉楚放天師徒!……又置疑?七殺殺手已經好久沒有再現武林了。
——對于這個令人費解問題,申不害給出了一個結論:
“陸癭公……”
薛爾準對申不害的結論作出“解釋”說:“你是說,陸癭公殺了七殺殺手為楚放天報了仇?”
“不妙道長”——褚遂仁否認,并解釋說:“假若那樣的話,裘躬啼師兄弟勢必會殺掉陸癭公的。”
葉求凰想到的要說的,她說:“假如真如你二人所料想的,裘躬啼和陸癭公之間,只有一個人活著,而另一個人一定被殺了!”
褚遂仁、薛爾準、申不害誰也想不到被殺的人是誰,在他們認為,很可能是“陸癭公”!因為,很有可能“花不開”、“解難敗”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