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谷十惡帶楚我兒又來到了一間屋外，沒有停下，直接推門而入。
“你要見的就是這‘鎖子黃金甲’和你們楚門的‘驚鯢’、‘懸翦’兩柄絕世的好劍。”
楚我兒一進(jìn)屋子的確見到了“鎖子黃金甲”和“驚鯢”、“懸翦”，幾步走近一把抓起，抽開很很的注視著劍體，想到為它們被殺的夏侯兄弟，不禁神傷多時(shí)。
“你們殺了夏侯兄弟，又奪得了此劍，對不對？”
“你錯(cuò)了楚我兒，夏侯兄弟絕對不是‘七殺旗’所殺。”
“你怎么證明。”
“老夫無法證明，只有裘躬啼可以證明。”
楚我兒不懂？
谷十惡解釋：“實(shí)不相瞞，老夫以及這‘不死谷’都是‘七殺旗’的一粒棋子，難道你就沒有覺察出來嗎。”
楚我兒覺察出了，他說：“我只覺察到，你們打算把我楚我兒變成一個(gè)為你們殺人的‘七殺殺手’。”
“你說的不錯(cuò)！七殺旗是有這個(gè)打算，你完全可以做一個(gè)七殺殺手。”
楚我兒聽了覺得好笑，笑問：“完全可以做一個(gè)七殺殺手，是做你們的殺人工具吧。”
“你可以這樣認(rèn)為，但是七殺旗殺的人可是諸葛襲人！”谷十惡說得更加明確一些，他說：“我們都有一個(gè)共同的敵人就是諸葛襲人，殺了他對楚門是絕對有利的。”
“你太小看楚我兒了。”
“哦！”
“七殺旗極有可能是楚門的大仇敵，即便殺不了諸葛襲人，也不會做仇敵的殺人工具。”
“殺死夏侯玩兄弟以及令尊和燕南宮的人，極有可能是裘躬啼師兄弟所為。”谷十惡解釋：“尸體殺是蕭離人和薛右手送來的。”
楚我兒半信半疑！要知道自己目前是他們眼中的“工具”，為了達(dá)到目的，誰能保證谷十惡所言句句屬實(shí)。因此楚我兒什么話也沒有說，故作遲疑態(tài)度。
谷十惡看出楚我兒對自己所言有所置疑，想了想問：“你對老夫的話懷疑對不對？”
“谷主一定知道蕭離人、薛右手把尸體送到‘不死谷’的目的。”
谷十惡立即明白了楚我兒的意思，他說：“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你楚我兒做七殺殺手。”
“游南子在葛嶺被北唐十八娘所傷，后來又被紫竹蓮的‘地獄有掌’打中要害，雖然被我救出，但是最終還是一命歸陰。”谷十惡嘆息，說：“不然！只怕你楚我兒也喪命于這兩柄劍下。”
“夏侯十二弟身上怎么會有‘寒冰烈火掌’的傷痕？”
谷十惡一笑，說：“這個(gè)問題，只有陸癭公可以回答你。”
“楚我兒你也可以拒絕不做七殺殺手，但是下場和花不開、解難敗一樣！終身被囚禁在此處。”谷十惡嘆息，說：“你不要忘記了，楚門一脈在諸葛襲人眼中一直被視為逆黨！”
楚我兒知道，諸葛襲人是楚門一脈的最大敵人！可是楚我兒又擔(dān)心自己假如做了七殺殺手，最終的結(jié)果必然會被裘躬啼所殺掉。拒絕做七殺旗的殺手，結(jié)果可能要終身被囚禁在此處！
——進(jìn)退兩難！
“老夫已經(jīng)把話講的很明白，你也應(yīng)該知道怎樣做取舍。”
“赤子劍滅魂”——楚我兒可以為楚門一脈做出一切，哪怕是犧牲自己。只要?jiǎng)褪掷镉袆Γ幢氐阶詈蟮瓜碌氖亲约骸Ｑ巯轮挥幸粭l路可走：答應(yīng)七殺旗的要求，做七殺殺手殺掉諸葛襲人，最后殺死裘躬啼師兄弟……好像只能如此，別無它法。
“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
谷十惡聽到楚我兒的這句話心里舒服極了！終于把楚我兒逼到了絕境，看來陸癭公還是很了解楚我兒的。
“甲胄里有一本劍譜叫《碧血鴛鴦劍》，你要在三日之內(nèi)練會上面的所有劍法。”谷十惡下面又說：“你的‘碧血鴛鴦劍’劍法練成之后，穿上你眼前的‘鎖子黃金甲’到地獄門殺掉諸葛襲人！”
“之后呢？”楚我兒問谷十惡。
“老夫不知。”但是谷十惡又補(bǔ)充一點(diǎn)：“陸老俠客并沒有做對不起楚門的任何事情，你一定要相信老夫。”
楚我兒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其實(shí)谷十惡所說的，他也分辨不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或許陸癭公真的如谷十惡所說，沒有做對不起楚門的事情。
“谷主放心！三日之內(nèi)，楚我兒一定練成‘碧血鴛鴦劍’殺掉諸葛襲人。”
“如此甚好！劍譜就藏在甲胄里，——老夫告退。”
十六
“不死谷里機(jī)關(guān)重重，不要說我們幾武功低微的人，就是換了解難敗、花不開、楚放天之流的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花遮唇從容鎮(zhèn)定，想了想，說：“若想安全逃出‘不死谷’，只有一個(gè)辦法。”
彭爾阿、彭嬰姑齊聲問：“什么辦法？”
“香面折花移情不是俠”——彭十三刀神色嬌媚偎依在花遮唇的懷里，聽到花遮唇有可以逃離不死谷的妙法！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什么辦法？快告訴我。”
花遮唇捏了捏彭十三刀如脂的細(xì)膚，堆笑回答：“只要我們手里有谷十惡，害怕出不了不死谷嗎。”
彭十三刀、彭爾阿、彭嬰姑都明白花遮唇的意思，設(shè)法制服谷十惡，逼他放人！如若不然，就殺掉他，……谷十惡一死，猜想不死谷必定大亂，到那時(shí)候隨便捉一個(gè)帶路，害怕走不出小小不死谷。
“如何擒谷十惡？”
彭十三刀此問正是關(guān)鍵的問題，其中的每一個(gè)環(huán)節(jié)當(dāng)然都考慮的十分周密。其實(shí)，花遮唇在第一天被囚禁在不死谷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在心里暗暗策劃，算算時(shí)日足足半年之久。——這樣的事情不能有任何漏洞的存在，所以直到半年后的此刻才能脫口而出。
“谷十惡一直不殺我們，不會沒有原因。”花遮唇是何用意？
“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們在谷十惡眼里還有可利用的價(jià)值？”
“地獄公子”——花遮唇就是這個(gè)意思，他說：“不錯(cu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可能。”
彭爾阿、彭嬰姑更想不出會有什么其它的可能存在。二人對視一下，相顧無言，默認(rèn)了花遮唇的推測。那么半年時(shí)間……他在等什么？
“香面折花移情不是俠”——彭十三刀媚態(tài)如春，想了想注視著花遮唇問：“谷十惡一直在等，是在等可以殺掉我們的時(shí)機(jī)？”
花遮唇目光留在彭十三刀嬌媚的臉龐上，笑了笑，告訴她：“你錯(cuò)了。我們身在不死谷，要?dú)⒌粑覀儙讉€(gè)人，簡直是易如反掌，根本就不用找任何機(jī)會。”
彭嬰姑不懂了，問：“那，他在等什么？”
“在等我們何時(shí)能在他的手里發(fā)揮作用。”花遮唇知道彭爾阿、彭嬰姑不懂，所以下面他又做了解釋：“換句話說就是我們幾個(gè)在谷十惡眼里，還有著可以用的價(jià)值。”
彭嬰姑頓悟之余，立即問：“花公子的意思是，先取得谷十惡的信任，然后再伺機(jī)制服，逼他放我們離開。”
花遮唇頷首承認(rèn)，并說：“最關(guān)鍵之處，就是如何萬無一失的制服谷十惡。”此話一出，彭爾阿、彭嬰姑、彭十三刀的神色立即暗淡下來，要知道“不死活閻羅”絕非等閑之輩，又有絕門暗器“五毒腐尸砂”相助，制服他談何容易！但是想要逃出“不死谷”，只能如此為之。
““我們恰恰可以利用此點(diǎn)，伺機(jī)下手制服谷十惡！”
“花公子打算如何下手？”
花遮唇回答：“我們身在‘不死谷’，谷十惡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敢在他的地盤上，打他的主意。”
彭爾阿連連點(diǎn)頭，附和：“花公子說的甚是！谷十惡必定認(rèn)為囚困多日，無計(jì)可施，最終選擇屈服。”說完起身來到窗前，拉響了銅鈴。不一會就有一個(gè)仆人打扮的人，出現(xiàn)在了窗外：“各位有何事，搖響銅鈴？”
“有勞小哥通稟谷主，說我們四人想通了。”
“小人一定把話帶到，請各位稍坐等候。”
“啊”一聲慘叫，彭爾阿赫然回首，彭嬰姑到在了地上，慌忙奔近，喝問：“你為何殺她！”
“不這么做，谷十惡絕不會相信我們。”花遮唇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彭嬰姑，故意挑釁：“不做一點(diǎn)犧牲，我們都會死的很慘。”
彭爾阿大怒，呵斥：“想不到，你連自己的朋友也不放過——”說完，猛然出手！畢竟刀不在手，花遮唇移身躲開，順勢一掌打在后背，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地上，掙扎幾下，咽了氣死掉了。
彭十三刀一臉驚色！顯然被剛剛的一場突變驚呆，久久木然不動(dòng)，質(zhì)問：“為什么殺他們？”
——“殺他們，全是為了你我。”
花遮唇并不是沒有理由：“我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你不要說了！逼不得已。……他們是我的族人，你為什么殺他……”彭十三刀蹲下身子，哭泣起來，想不到最信任的人卻是最不可靠的。
“你不要這樣，我?guī)汶x開‘不死谷’，給你想過的生活。”
花遮唇的計(jì)劃里，彭十三刀也必須殺掉！盡管自己與她情深意濃，但是眼下生死關(guān)頭……也顧不得如此——一掌“三尺獄”打在彭十三刀天靈蓋之上。想不到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竟是如此痛苦的事，深深嘆息！眼前事實(shí)已經(jīng)無法挽回，馬入夾道只能前行。
——谷十惡就快趕到，把尸體稍加移動(dòng)，讓人感覺到剛剛放生了一場慘烈的打斗！讓谷十惡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自己的目的只是乞望能活著離開此處。
花遮唇注視著彭十三刀的尸體，落淚……真想不到……自己居然殺死了她，彭十三刀死了。
十七
“知道了，你下去吧。”谷十惡吩咐傳話的仆人，又對身邊的陸癭公說：“陸堂主怎么看？”
“花落地獄門的人，不能小看。”
谷十惡點(diǎn)頭，說：“這里是‘不死谷’，機(jī)關(guān)暗器無數(shù)，殺死他們易如反掌！”
“谷主不可大意！”陸癭公說：“花遮唇絕不可小視，他極有可能會利用谷主完全勝算的心理，伺機(jī)尋找脫身的機(jī)會。谷主不可不防！”
“陸堂主多慮了。”谷十惡解釋，他說：“不死谷的機(jī)關(guān)埋伏，是最值得我們所依賴的。區(qū)區(qū)幾個(gè)小輩，何足為患。”
“谷主打算如何做？”
“之所以不殺他們，是為了什么。”谷十惡自己回答：“無非是要在關(guān)鍵時(shí)候讓他發(fā)揮作用。”
陸癭公當(dāng)然還記得，漸漸也明白了谷十惡的用意。對付諸葛襲人，絕不能像紫金敖一樣與他作正面交鋒！陸癭公用整個(gè)“盤馬堂”也證明了的確不能，況且在計(jì)劃之外又多出了一個(gè)棘手的薛逍蓮！此人武功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要想除去諸葛襲人，薛逍蓮無疑是最大的一個(gè)擋頭！
薛逍蓮的出現(xiàn)很可能會讓諸葛襲人更加有勝算的把握，倘若在這樣的基礎(chǔ)上，再讓他多一些“勝算”的話，很可能會先發(fā)制人！——自己千方百計(jì)要?dú)⑺欢ū茸约焊有募钡那Х桨儆?jì)除去所有要?dú)⒌羲娜恕?
花遮唇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并為他帶來了對自己很有利的情報(bào)。只要他一旦相信了花遮唇的“情報(bào)”，他就死定了！因?yàn)榛ㄕ诖降乃^情報(bào)，只不過是自己計(jì)劃的“誘餌”。
“我們的計(jì)劃缺一個(gè)‘誘餌’，花遮唇無疑是最合適的。”
陸癭公完全承認(rèn)谷十惡的觀點(diǎn)，拿“花不開”與“花遮唇”相比而言，諸葛襲人更相信的人是花遮唇，而不是花不開，更不會是解難敗！
“谷主所言不錯(cuò)，但是花遮唇跟尹星邪一樣，不可大意。”
谷十惡點(diǎn)頭，知道自己不能再與陸癭公說下去了。既然花遮唇與尹星邪一樣，那么絕不能讓他有任何跡象使他起疑自己。所以谷十惡很快就去見花遮唇了。
陸癭公這個(gè)時(shí)候也要去見一見花不開和解難敗二人。讓諸葛襲人相信，就要像“曾參殺人”一樣，意思就是讓諸葛襲人不止一次的接到同一個(gè)情報(bào)。到那時(shí)候，諸葛襲人想不出手都難！因?yàn)閿[在他眼前的事實(shí)，不由他不出手。
陸癭公想到這里，不禁嘆息自己！試想自己一代大俠，也只能靠陰謀小算取勝。但是自己別無它法，諸葛襲人決非君子！殺掉小人的最佳方法，無疑是以牙還牙的妙法。……自己一身俠骨，行俠正義，不想被小人諸葛襲人誣陷，誣陷自己與朝廷叛逆紫金敖勾結(jié)，意圖造反！
——豈有此理！
“武林小圣人”——紫金敖明明已被他用奸計(jì)殺死，自己不是與一個(gè)死人在陰謀造反嗎。
——正義何在？自己倘若不是用“達(dá)摩閉息功”騙過北唐十八娘，自己的下場與小圣人紫金敖一樣……尸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
“南俠烈火王”——陸癭公一直認(rèn)為，自己沒有造反，只是在替紫金敖的死，伸張正義而已。不像佘辟主一樣，對于自己義兄的慘死，居然無動(dòng)于衷。不過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佘辟主根本對紫金敖的死，一無所知！
諸葛襲人要利用武功與自己不相上下佘辟主殺掉恨天教余烈，因此才假意收紫金敖之女作義女，其目的不過是利用佘辟主而已。“七心小臥龍”詭計(jì)多端，善于借刀殺人，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佘辟主或許也有巨母大娘的心理，想利用諸葛襲人替紫金敖報(bào)仇！想必“恨天教”的裘躬啼一干人等就是諸葛襲人心目中的最好替罪羊。
陸癭公嘆息，想到自己女兒江蓑煙身在楚門，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個(gè)做父親的責(zé)任！覺得自己有愧于女兒江蓑煙，只能嘆息，還在她沒有生命危險(xiǎn)。走出屋子……無言了好久，才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