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這才明白,為何他會在這個長發美女的身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了。
原來二人同為修真者。
可是他的師父仙山老人曾說過,如今天道式微,修真不易,可以說修真者早已所剩無幾了。在偌大的魔都中碰到一個修真者的概率有多高?大概比中兩億的彩 票還要難吧。
楚天倒是沒想過這個長發美女是抱有目的過來的。
他見她反應夸張,只好苦笑一聲道:“我叫楚天,師承昆侖仙山老人。我沒有惡意,只是看你好像有些煩惱,就過來問問。”
長發美女思索片刻,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樂呵呵道:“我姓蘇名瑤。你說的是子虛道人吧!我大師父是子玄、小師父是子道,皆是你師父的師兄。這么算來我們還是師出同門了,你叫我一聲蘇瑤師姐就行了。”
楚天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師父是孤家寡人一個,居然還有兩個師兄?而且自己還有個師姐?
蘇瑤見他吃驚不已,臉上笑意不減半分,卻驟然出手,手上光劍一凝,竟然朝著楚天胸口刺去!
楚天雖然聽到這個信息后,腦中有些轉不過彎來,但對于危險的感知仍是十分敏銳,立馬側身躲了開來。蘇瑤手上動作不停,變刺為掃,繼續糾纏不休。
楚天左躲右閃,愣是沒有還手。
他沒有感覺到殺意或惡意。
更何況對方雖有兵器之利,卻毫無武藝傍身,躲閃并非難事。
蘇瑤見他雖然疑惑不解,但卻不曾反抗,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好奇問道:“你為什么不還手?”
楚天先是環視一周,見路過的人竟然毫無異色,似乎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般,這才知曉他們現在身處的這一塊小天地,已然被他這個師姐用了某種手段遮掩了起來,若非自己同為修真者,恐怕也看不見蘇瑤坐在這里懊惱。
楚天緩緩說道:“我沒有感覺到來自師姐的殺意或者惡意。”
蘇瑤愣了愣,心中暗道:“還真有人修性修到了這個地步?大師父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認為這不過只是道家的故弄玄虛罷了。果然他就是師父們要我找的人。”她臉色不變,繼續問道:“你剛才的身法,就是在世俗界學習到的本領?”
楚天點了點頭道:“對,武術一途不乏奇思妙想,暗合天道......”
蘇瑤突然臉色一變,開口反駁道:“胡鬧,修真的陽光大道你不好好走,非要分心于武道的獨木橋?武道不過小術,哪里稱得上暗合天道?”
楚天連忙道:“師姐,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我給你演示一下?”
蘇瑤提起光劍對著他惡狠狠說道:“你已誤入歧途還不知悔改!信不信我一劍刺死你!”
楚天嚇傻了。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姐怎么這么不講理,見面就刺,現在要放言要刺死他?修真修性都修到哪里了?
蘇瑤見他“恭敬”地站在一旁不說話,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楚天師弟,雖然你現在已經誤入歧途,但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修得第十層大成突破升仙也未嘗不能做到。先說說你現在在修真一途上的造詣吧,你師姐我雖然沒年長你幾歲,但好歹也是百年難得一出的修真天才,能指導你的一定不會吝嗇......”
蘇瑤是個孤兒,無親無故,除了兩個老頭子陪著勉強說說話,根本就沒有同齡的朋友,頭回有了個名義上的師弟,不免擺起譜來。
楚天被她一句“百年難得一出的修真天才”嚇住了,不由得怔怔說道:“師弟慚愧,現在不過才摸到第八層大成的門檻,離第十層大成還遠得很。”
蘇瑤心里不禁翻起驚濤駭浪。自己不過剛剛進入第七層罷了,而眼前這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傻小子已經觸及到了第八層大成的門檻了?
說好的百年難得一出的修真天才呢?
難道眼前這家伙還能是千年難得一出的修真天才嗎?
蘇瑤看他正殷切地看著自己,似乎在期待她的指導一般,不由得咧了咧嘴道:“師弟,我們修道之人如果不是自己領悟天道,只會拔苗助長,既然你在修真一途和武道上互不耽誤,師姐我也就沒啥好說的了。”
楚天點了點頭,也沒有死纏爛打,倒沒能看出蘇瑤神色中的不自然。
蘇瑤坐立不安了一小會,這才說道:“我之前因為一些重要的事情耽誤了行程,沒能看到師弟拿下比賽的勝利,甚是可惜,這里就預祝師弟能拿下比賽的最終勝利吧。”
楚天疑惑道:“師姐認為我能贏到最后?”
蘇瑤被他這么一問,神色凝重了幾分,伸出芊芊玉手,掐指一算后,這才露出幾分笑意道:“不能。”
楚天吃了一驚,驚疑不定道:“師姐莫非到了第九層神識大成的境界了?”
蘇瑤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心里卻在暗罵這傻小子怎么連開玩笑都看不出來。這下讓她下不來臺,只能裝模作樣故弄玄虛,既不承認也不否定,腹誹一聲,就讓他自己好好揣摩吧!
修真里算卦一途,她只不過是略有涉及,稱不上精通,否則也不會兩個月都毫無進展,直到今天瞎貓碰上死耗子才算出一點貓膩來,這也歸功于賽事如火如荼影響深遠,這才讓她有跡可循。
楚天似有所思,看來明日的比賽的確不容小覷,無論誰能拿下比賽,都將打敗自己拿下學院大比名額爭奪賽的冠軍。
他這才想到,謝少安今天說的話并非胡言亂語,而是他一路順風順水,方才小覷其他武師,輕視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箴言。
蘇瑤見他陷入沉思,心里一噔,卻也不加解釋。
楚天施了一禮。
蘇瑤差點跳了開來,不懂這傻小子為何彎腰就拜。
只見楚天真誠一笑道:“多謝師姐的提醒。”
提醒?自己提醒他什么了?
蘇瑤神色尷尬,這才撤去場面十足的光劍,不自然地回答道:“你我師出同門,何必言謝,呵呵,呵呵......”
楚天繼而說道:“蘇瑤師姐,我還有點事要去做,要先走一步了。等到賽事結束后,一定登門拜訪致謝。”
蘇瑤應了一聲,見他走遠,這才跺腳懊惱道:“怎么變成他占據主動權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又說走就走!真是沒禮貌!”隨即她臉上一變,喃喃道:“登門拜訪?”
想起自己家里的雜亂無章,蘇瑤不由得呆愣原地,獨自在風中凌亂。
體院別館中的院長室里。
霍寶院長正在觀看今日的錄像,看了片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喊了一聲請進,卻見門外站著去而復返的楚天,不禁問道:“小天,這么晚了還不回去休息嗎?”
楚天恭敬說道:“院長,我回來和你一塊看今天的錄像。”
霍寶院長撫須直笑道:“我本以為你已經失了銳氣,你能回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不是謝少安跟你說了什么?”
楚天點點頭,補充道:“我還在外面碰到我的同門師姐蘇瑤。”
霍寶院長神色一滯,不由得露出幾分不自然來,訕訕道:“你師姐也來了?她走了嗎?”隨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似乎陷入了沉重的回憶中。
楚天好奇問道:“難道院長師傅也認識她?”
霍寶院長從緬懷過去的追憶中“醒”來,緩緩道:“是啊,我們三大學院三個老不死的和監察院、護龍院的兩個院長都知道修真的事情,通俗來說,昆侖三老指的就是你師父子虛道長還有那個女娃的兩個師父。世人都以為進入武術大宗師境界的不過只有三個學院的院長,而實際上監察院和護龍院的那兩個晚輩也有了大宗師的境界。都說六扇門里好修行,但在我看來,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各有千秋,對于武師來說,大宗師并非天塹,真正難的是之后虛無縹緲的無上大宗師境界。既然大宗師已然返璞歸真,那么之后又該如何邁出新的一步?”
見楚天能夠沉下心來,靜靜聽他嘮叨,霍寶院長不由得老懷開慰,繼續說道:“原先我擔心你急功近利,后來又擔心你好高騖遠,說到底不過只能是在一旁干著急罷了。都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修真與習武恐怕都一樣吧!”
看到楚天點了點頭,霍寶院長繼而說道:“你可別煩老頭子我今天多嘮叨幾句。說到底,武學之道,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不過是中庸二字罷了,只是如何能夠把握住其中的標尺,因人而異。天人合一,方能達成至誠至善,暗合天道。”
楚天聽到半路就開始有些迷茫,耐著性子聽完,聽到最后的“暗合天道”,不禁又想起與蘇瑤的那一段小爭執。
蘇瑤認為武道是小道,他則認為暗合天道。
孰是孰非,尚且未知。
霍寶院長哈哈一笑,也不管楚天聽懂了幾分,重新播放起今天的錄像,叫醒還在沉思的楚天,便一塊看了起來。
臨了,霍寶院長笑呵呵問道:“如何?”
楚天紅著臉說道:“一塌糊涂。”
霍寶院長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想不想學習新拳法?”
楚天疑惑道:“難道不怕我貪多不化?”
霍寶院長笑而不語,只是指了指本心。
楚天一臉憂郁,為什么世外高人都喜歡賣關子呢?原先以為只有自己那個偏居一隅的師父才有這個壞習慣,沒想到眼前這個桃李遍天下的院長師傅也不免俗。
楚天換了一個不會被模糊概念的問題:“什么時候開始?”
“現在。”霍寶院長眼帶笑意,輕捻胡須,說不盡的仙風道骨。
蘇瑤在體育別館外面左等右等,愣是沒等到楚天出來。
她既不怕冷,也不怕餓,但她討厭等人。
特別討厭。
盡管現在等人的意愿在她,但她仍想發泄一下自己的小情緒。于是乎,她撤去周身的隱蔽法陣,等待哪個不長眼的人上來自討苦吃。
果不其然,以她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之色,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不長眼的年輕男子過來搭訕道:“在下謝少安,敢問姑娘芳名?”
蘇瑤面若桃花,背后卻消消凝聚出一把光劍。
說什么刺死人的狠話,那都是騙人的,刺刺而已,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