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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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鄭法融揮汗如雨的應酬完蜂擁而來的記者之后,已經很晚了,含笑的回絕了林偉正盛情的聚餐,鄭法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出了大樓。他現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覺,讓自己疲憊的身心好好地放松一下。然后,待在家里恭恭敬敬的吃齋念佛,務必要躲過師兄口中的血光之災!想到這,他趕忙掏出鑰匙發動汽車,開向回家的路。
夜很黑,車燈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多遠的路。突然,車子猛的顛簸了一下,像是壓到了大石頭之類的東西,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不禁讓人心驚。
&lsqo;咯噔&rsqo;又是一下,這次顛簸的更是劇烈,惹得鄭法融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要是沒系安全帶的話,恐怕這腦袋都要磕在玻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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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o;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dqo;鄭法融氣惱的解開安全帶,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不管是爆胎還是拋錨,都是要查出原因才能排除故障的,所以他停下了車,借著毛茸茸的月光摸出車門,細心的檢查起了車子。
&ldqo;我叉&hllp;&hllp;&rdqo;忙活了半天,滿頭汗珠的鄭法融從后輪中拉出了一只被絞死的黑貓,這東西也挺倒霉的,早不過馬路,晚不過馬路,偏偏在車子開過時屁顛屁顛的湊熱鬧,這下好了,熱鬧沒湊到,自己倒給高速旋轉的車輪攪碎了。
&ldqo;真不走運&hllp;&hllp;怎么帶到了這玩意&hllp;&hllp;不過還好,看樣子只是只野貓。&rdqo;他皺著眉頭,一邊抱怨一邊把那攤七零八散的碎肉扔的老遠,惡心的擦了無數遍的手,才又到了車上。
正當他發動引擎準備啟動的時候,一張女人的面孔突然的出現在了窗玻璃上,他&ldqo;啊&rdqo;了一聲。
鄭法融閉了閉眼,再一看。那張臉消失了,她出現得太突然,沒有時間看清楚。
&ldqo;太勞累了吧,這幾天是幸苦了,回家好好休息昂休想。&rdqo;他自我安慰道。
鄭法融的家就在市中心不遠,所以很快就到了。熄了火,鎖上車門。和熬夜值班的保安打了個招呼,他就徑直邁向自己的單元樓。
三十層高樓,直插黑云。一眼望不到頂。
站在小區的電梯門前,鄭法融不知道該怎么才好,他的腳步躊躇著,心里打起了結。為什么這個自己異常熟悉的地方,這個時候會給自己一種很陌生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大活人睡在太平間里的滋味。
鄭法融彎下腰咳嗽了幾下,身子有些佝僂。40大白熾燈的黃光下影子有點顫,跟剛才的意氣風發相比,現在的他倒有點風燭殘年。
他的腳一直停在電梯門前,而那個門也一直開著。最后,他還是后退了一步沒有進去,心里似乎在害怕什么。
&ldqo;鄭師弟,最近,切記要小心吶!&rdqo;中年道士的話此刻刷的一下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澹臺滅明一般不會這樣對一個人反復叮囑,既然這樣做了,肯定是有深意的!
&ldqo;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rdqo;鄭法融緊了緊手上的那串老藤木念珠,念了遍九字真言,希望借著這溫潤的手感抵消心里的不安。
忽的,一陣徹骨的寒冷直接爬上了他的脊背,涼絲絲的。使他不自禁的毛骨悚然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周圍,就在某個莫名的角落,長著一雙眼睛,在不懷好意的望著他!然而,他并不知道那是誰的眼睛,或者說那是什么東西的眼睛!
&ldqo;我不該這么胡思亂想的!&rdqo;
鄭法融擦了擦額頭,雖然實際上他的頭上并沒有出汗,但這種動作多少會給他一些心理安慰。
&ldqo;虧你還是個風水大師!&rdqo;想到這他臉色一紅,搖搖頭,既然按響了電梯。電梯朝著二十二層,緩慢而有節奏地上升。狹小的電梯里,充斥著日光燈的白色光芒,以及纜繩輕微的聲響,除此之外,就只有他一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墻上紅光閃爍,鄭法融抬頭一看,亮著的那一個按鈕是&ldqo;-1&rdqo;。瞬間,一陣冷氣從腳底直達頭皮,心臟像被什么抓了一下。這怎么可能?他們這棟大廈,最低的也就是一樓住戶了!他媽的,又哪里來的什么地下一層!
他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狂亂地按電梯的開門鍵,卻毫無反應。電梯無動于衷,仍然朝著地底,緩慢而有節奏地下沉。狹小的電梯里,充斥著日光燈的白色光芒,以及纜繩輕微的聲響。
&ldqo;今天怎么這么倒霉,路上壓死了只黑貓,上樓了電梯還出技術故障了!&rdqo;鄭法融冷汗直下,一邊用力砸按鍵,一邊抬頭看門上的紅色LD數字。
&ldqo;對了,電話,電話!&rdqo;危急關頭,他靈機一動,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慌手慌腳的掀開了電梯按鈕下的塑料盒蓋,一把拎起了緊急話筒。
&ldqo;喂,有人嗎?我這電梯失控了,失控了!快來救我!&rdqo;鄭法融大聲呼救,回答他的是一陣悉悉索索的盲音。
&ldqo;物業,他娘的物業哪去了?保安,電梯衛士,你們&hllp;&hllp;你們都他娘的見鬼去了嗎?&rdqo;他攥著話筒的手柄,眼睛血紅的咆哮起來,這回那頭終于有人接聽了,但卻不是保安的聲音,而是某個女子一連串的報數:&ldqo;5,4,3,2,1,-1&hllp;&hllp;&rdqo;
這怪異的女人腔,就如同拉鋸條一般,揪心的惹人蛋疼。
&ldqo;嘶&hllp;&hllp;!&rdqo;鄭法融一把甩掉了剛才還緊握的話筒,緊張得渾身哆嗦,緩緩退到電梯角落里,看著電梯在轟鳴聲過后,慢慢的停止了運作,沒錯,這里正是負一層.
他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向電梯口,去按那些按鈕。它們好像死尸一般失去了彈性,無論鄭法融怎么焦急地嘗試,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ldqo;開門,快開門!放我出去!&rdqo;被困在密室里的鄭法融嘶啞的叫了起來,大腦生銹般的一片空白,現在在他眼里,什么都是恐怖的,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個讓他害怕的地方。
想到這,生的欲望督促著他撲上前去,用手去抓那堵電梯門。他要用力挖,他要挖出一條生路。電梯門給卡的很死,手指馬上就給勒破了,血從里面滲了出來,涂抹在電梯門上。咯嘣。右手拇指的指甲,嵌在不銹鋼門板之間縫隙里,他一下太用力,整個被拔了出來。血肉模糊,一股鉆心的痛。
俗話說十指連心,鄭法融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又哪里受得了這般撕心裂肺的劇痛?當即&ldqo;哎呦!&rdqo;一聲,撅著屁股坐在電梯門邊,捂著手嚎叫。只是叫了一會兒,他慢慢的叫不出來的,因為他分明看見:那扇電梯門,那扇原本仿若被鋼汁澆灌了般密不透風的電梯門,此刻正緩緩地、無可置疑地,朝左右兩邊退去。
開了?鄭法融大腦一陣短路。
這&hllp;&hllp;這就開了?他不敢相信的站起來,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眸子緊盯著走廊的盡頭,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還有依舊光彩的歲月。
于是他,堅定地,毫不猶豫的踏著步子走出電梯。走廊很窄,而且沒有一扇門,兩邊全是白花花的墻壁。紅色的消防栓,還有綠中透著詭異的安全出口告示牌。
鄭法融屏住了呼吸,掏出打火機點著了一張隨身攜帶的符咒,火光亮堂堂的,將原本杏黃色的紙面燒成了烏黑,轉瞬間落到了地上,團團蜷縮。
不管有用還是沒用,鄭法融此時已經循著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白色的墻壁在他的身邊不斷褪去,不知是錯覺還是視網膜障礙,他只覺得那些墻壁似乎在抽象畫般的抽離,扭曲,四分五裂。越走越感覺走不到頭,越走越覺得異樣,回頭一看,那個電梯,那電梯,竟然還在離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
&ldqo;咯咯咯咯&hllp;&hllp;咯咯。&rdqo;突地,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背后傳來。
&ldqo;難道是&hllp;&hllp;那&hllp;&hllp;!!!&rdqo;聽到熟悉的鬼笑,鄭法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咬著牙,緩緩地轉過頭來&hllp;&hllp;
身子在一瞬間如大理石雕塑般完全怔住了。瞳孔無限量的緊縮,他的嗓子就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勒住,想叫都叫不出來。
究竟是什么兇神惡煞的東西,竟然讓一個職業神棍,如此驚慌失措?
&ldqo;叮!&rdqo;原本LD燈狂跳的電梯似又恢復了正常,它晃了晃,動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鄭法融扯下頸子上系的關公玉佩就向前方砸去!然后不顧一切的沖向即將關閉上升的物業電梯。他要逃,逃!
&ldqo;膨&rdqo;那枚玉佩并不像想象的那樣中呈一道拋物線落下,而是在半空撞到了某個看不見了東西,爆出一團金色的光華,然后生生的炸成了粉末!碎片咕嚕嚕彈了一地。
笑聲,如九幽里飄上來的無常奪命曲,讓人心跳加劇&hllp;&hllp;
破碎的關二爺幻象依舊怒目圓睜,但更多的卻是無助!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逃過去,我要逃過去!
生路就在眼前,失去理智的鄭法融將上半身奮力的插進了電梯。
&ldqo;啊!!!!!&rdqo;就在這驚悚的一刻,電梯門突然合上了!
但是沒關嚴實,為什么?因為兩道門正死死的夾住了鄭法融肥厚的腰板,勒的他光有出氣沒進氣了!而電梯就認了這個死理,一口咬住再也不放了。任他兩只手使勁的往外摳,往外扳,苦求討饒,都絲毫不起作用。此刻的電梯,就像是一個饑餓了三年的地獄魔鬼,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送上門來的佳肴,哪還有放開的意思。嘿嘿嘿嘿。
電梯,有的時候可以載人。有時候,也是會吃人的!
就看見這個鐵家伙在井道里劇烈的摩擦!被一股無形的外力玩弄著拉扯,看情形再沒幾下就得散架了。控制臺里1樓到30樓的指示燈復又亂跳,伴著一閃一暗的上下按鈕。
&ldqo;逃不掉了嗎?&rdqo;這是鄭法融離世前最后一絲念頭。
這念頭剛完,高速運轉的渦輪轟鳴聲就帶著失控的電梯猛的向上運作!
巨大的拉力將卡在中間的鄭法融活活的撕成了兩半,他在意識在完全失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自己飛舞的腸子,還有分了家的上下身!此刻的電梯門已經化身為了包公的大鍘刀,稀里嘩啦運作起來。門縫里鮮血就像泉水似地咕嘟咕嘟直往外冒。你吃過青蛙嗎?現在老鄭下半身的兩條腿就如頻死的青蛙一樣亂蹬亂踹,刨起兩團霧樣的血珠,紛紛揚揚,隨風飄散。
上半身卻左扭右拐,一伸一縮,十指痙攣地摳著電梯的金屬底板,不知道會不會掐出幾個洞來。臉變得就像揉皺了的面團,在幾平方米的電梯室內歪歪斜斜地拖出一條蛇形的血痕。
一個煞白煞白的女人臉擦過,紅嘴唇。面孔跟燒炸了的陶瓷似地,寸寸開裂,就只有臉而已。
燈泡子滅了,照明沒了,電梯卡住了,整個單元樓,回歸了幽冥的懷抱。很親切。
&ldqo;他媽的,到底怎么了。哪個混蛋把總閘刀拉掉了!&rdqo;保安小李怒氣沖沖的一手打著照明手電,一手小心翼翼的提著警棍從亭子里跑出來。
今天遇到這趟子事,他是活該倒霉了,要是居民們反映強烈,不光是工資扣完,工作丟了都有可能。這可是他老舅舅好不容易才替他攬下的位子啊!要是沒了怎么跟家里人交差啊?
想到這他氣更不打一處來。
&ldqo;要是給我逮到是哪個小兔崽子搗亂,我打斷他的腿!&rdqo;
掏出一大串鑰匙借著幽幽的燈光認出了一把,小李打開了備用大門,他慢慢的向前摸索著。
&ldqo;咦?,今兒這地板咋黏糊糊的?&rdqo;他抱怨了一句。
話還沒說完,腳底一滑,踩到了什么玩意就立馬一個跟頭栽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的。
&ldqo;他奶奶的,哪個雜種扔香蕉皮的!!&rdqo;
一激動,電筒又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玻璃罩子磕裂了一道口子。
&ldqo;禍不單行吶,老子背!&rdqo;
小李拾起了手電,正好看到了剛才踩到的東西,那是一截&hllp;&hllp;腸子?!
青紫色的,還冒著紅泡泡。
&ldqo;誰亂丟豬大腸呀?&rdqo;
他再定睛一看,地板上已經粑滿了血疙瘩。
&ldqo;這哪一戶干的呀,還有道德嗎?連豬血都亂倒,趕上殺豬了是不?&rdqo;
小李沒好氣的把目光轉向前方的電梯墻,他發現,原本干凈潔白的墻面上,此時已經歪歪扭扭的寫著一串血色涂鴉:第一個!下面還有半截裸露的人腿。
慘叫劃破整個住宅樓,在冰冷的夜空中回蕩&hllp;&hl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