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雪揉著眼睛,掀開被子慢慢從牀上坐起來,手卻始終將容景握住,微微用力,他跌坐下來,被秦桑雪一把抱住。
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容景知道自己應該厭惡,只是卻推不開她,雙手好似僵硬了一般,只能順從意識,一點一點將她抱住。
“皇上,你是不是生氣了呢?臣妾今日聽說公主過來了,只是臣妾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公主也是孩子心性,將所有的東西都給推倒了,婢女們收拾了好一陣。”
容景抱著她,聽著那清澈有動人的嗓音,彷彿被蠱惑一般。
“愛妃,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秦桑雪勾脣一笑,覺得今日的容景是異常的溫和,頓覺輕鬆不少,眨著一雙漆黑眼睛看向他,一隻手撫摸上那溫和俊美的臉龐。
“看來皇上真是貴人多忘事,臣妾已經以身相許了,這救命之恩皇上是不是也該抵了呢?”
“救命之恩?”容景眼底閃過複雜情緒,臉色也跟著變了。
秦桑雪不知他爲何反映如此大,隨口解釋道:“難道不是?皇上當時的表情可真是夠冷淡,我推門進去掀翻你們桌子的時候,可沒想過這樣多,當時你無動於衷,臣妾還在後悔,招惹了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佛。”
容景聽完臉色更加僵硬,她眼中所看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有著一樣一張臉的容壑。
秦桑雪顯然是將他誤認爲自己,原來他們之間進宮前就已經認識,有過交集,容壑,你根本就是在戲弄朕嗎?
“不過後來你還是出手相救了,若非如此,一定會被祈靖雲給抓住了,說起來也算是虛驚一場,倒是將臣妾嚇得不輕。”
她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有顧及到面前男人陰沉的臉色,容景不發一言,甚至發現原來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無法觸及的回憶。
這些認知使他感到更加憤怒,“那麼你可記得上元燈節贏走了我那一百兩黃金呢?”
“是你?”
她驚呼一聲,眼中瞳彩光亮逼人,脣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雙手將容景抱得更緊,“原來是你出手如此大方,臣妾只當是誰口氣這麼大,竟然敢瞧不起人,沒想到最後倒是讓臣妾給蒙對了。”
容景彷彿也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低聲應著,若當時不是讓侍衛去追,自己跟她解釋一切都會不一樣。
“朕只是在想,當時怎麼就沒問你是誰?不過後來讓侍衛去跟著你們,倒是給了朕好大一個驚喜。”
秦桑雪更加驚訝:“原來那是你派來的人,臣妾只當是惹上了什麼不該惹的,被人跟蹤,所以纔會讓婢女出手的,幸虧皇上後來不追究,不然我爹可要將我禁足了。”
他被她的情緒感染,也低聲笑了出來,手臂漸漸收緊,鼻尖的芳香也極其好聞,若是這樣下去,如何捨得。
“只是皇上,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纔會下旨的?若不然怎麼會讓臣妾進宮呢?”
容景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在她灼熱的目光裡僵硬的點頭,若有朝一日你知道朕讓你進宮只是爲了秦家的地圖,不知會不會後悔。
但既然你跟容壑已經有過舊情,也就不要怪朕了。
“所以臣妾問你該不該進宮,你卻故意沉默?”
秦桑雪笑意盈盈,就那麼看著他俊美的臉,今日的容景格外溫柔,彷彿跟平常都不太一樣。
容景聞言內心已是巨震,他們之間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如此多的過往,都是自己不知情的,如今秦桑雪還將自己當做是他,所以她眼中喜歡的人,難道是容壑?
這個想法冒出來,容景氣得血液沸騰,原來如此,容壑,怪不得你偏要在朕大婚的日子裡讓朕看到這一幕。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是秦桑雪,你爲了讓朕痛苦,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奪走朕心愛的女人,刺激朕的母后。
這就是你回來復仇的目的,容壑,朕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皇上,你既然身爲一國之君,何必事事親爲,先前在秦家你可真是將臣妾嚇得不輕,究竟是怎麼逃過那些護衛的眼睛,到地牢裡頭去的?”
容景無言以對,他根本不知秦桑雪跟容壑之間的事情,如何去回答?
見他無意多說,秦桑雪便伸手勾住他頸脖,鼻尖碰著鼻尖,兩人之間親密無間。
她頗爲享受,朝容景露出笑容,“皇上的武功深不可測,一定有你的辦法對不對?不過你看到了臣妾那樣對祈靖雲,心中竟然也沒有半點懷疑,臣妾覺得十分高興。”
“祈靖雲?”
容景默唸出聲,卻用異樣的眼光開始打量秦桑雪。
“是啊,只可惜他剛剛逃出去就被人殺了,說起來倒算是被我妹妹給害死的,若不是她自作主張,將人給放走,也不會弄成這樣。”
“你們將他關在秦家是爲何?”
容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祈靖雲將我妹妹害成這樣,爹十分生氣,便吩咐我將他關到地牢去,哪知妹妹對他念念不忘,最後竟然還私自將人放走了。”她嘆息一聲,才繼續道:“也有可能是因爲他做的孽太多了,上天也要懲罰他,纔會弄得這麼個下場。”
“原來如此,朕還以爲他對你們秦家有什麼不軌之心。”
秦桑雪突然疑慮,容景分明在場,爲何如今好似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皇上說笑了吧,他不過就是登徒子,欺騙了妹妹一顆真心,最後卻還要陷害她,只可惜……”
“是朕的錯,希月若是不去秦家鬧,你妹妹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秦桑雪緩緩搖頭:“妹妹若不是做了太多錯事,也就不會落了個這樣的下場,爹痛心最後也不得不這麼做,娘沒有好好教導她,葬送了大好年華。”
“不說這些了,皇上今日過來找臣妾,本該高興纔是,可不能壞了皇上的興致。”
蘇昕在殿外等得焦急,容景進去已經這麼長時間了,要如何處置,都該有一個說法吧。
若不是有命令在,她真想不顧一切,告訴秦桑雪真相,也不必讓自己爲了她著急。
誰曾想,片刻之後,容景跟秦桑雪攜手走了出來,絲毫看不出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對,彷彿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碰過。
蘇昕心中無比驚訝,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顫抖著脣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思量幾下,她還是決定夜裡去找元敬亭,畢竟如今在宮中,能幫自己的也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