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也不在乎那些下人們是不是向著霍府,不好全都換了就是,因此她暗中觀察了一陣子,已經挑出了幾個蹦跶得最歡的。
不過肯定還有其他人,沒有被她發現,所以她找洛歌來,是為了讓對方幫著馨文,徹底把府里的下人再清洗一遍。
洛歌之前跟著顧昕在封地待了那么久,也跟著呂媽媽學了不少,因此由她來幫著馨文再好不過了。
小思和木槿也褪去了往日的青澀,變得比之前成熟穩重。
她倆不成長不行,畢竟跟著洛歌一路從南安府逃到東北,然后又跟著洛歌安置難民和施粥,看了那么多,心性磨也磨出來了。
因此別看她倆年紀不大,但是比起慕穎來,卻是更有一等丫鬟的架勢。
至少她們遇見刁奴時,不會被對方的氣勢給壓住了,同時她們的嘴皮子也被訓練的利索得很,要找茬?她們先說得人無法回嘴。
兩個十多歲的姑娘,那一大推的規矩道理砸下來,光是聽都能讓人聽暈呢。
所以洛歌和小思、木槿來了之后,府里頭的氣氛很明顯的變了,本來是人心浮動,小廝丫鬟們都沒心思當差,現在卻是戰戰兢兢,就被又被洛姑娘身旁的小思和木槿逮個正著。
若是她們和你吵一架也就罷了,偏偏她們是和你說道理,語氣柔和,臉上還帶著笑呢,讓你想回罵也不好意思,就是罵了幾句,她們還是柔柔的笑,笑得人心里都發毛了。
下人們碰了幾次釘子,實在覺得這兩個丫鬟不好惹,雖然她們并沒有怒言相向,可是對方的態度和語氣,就是能讓人心里不舒坦。
偏生你還挑不出她們的錯來,畢竟她們從頭到尾都笑著和你說話。
所以沒幾次之后,府里的下人們見到小思和木槿幾乎都是躲著走了,沒有人敢跟她們多說一句話。
洛歌見小思和木槿鎮住府里的丫鬟之后,便將她新收的一個丫鬟帶到顧昕的面前。
只是當顧昕看見對方時,面上卻是驚訝得很,不過對方的神色平靜,淡淡的向她行禮問安。
洛歌在一旁見了顧昕的反應,眼神閃了閃,找了個借口支開那個丫鬟后,開口問道:“王妃,那個安茜有問題么?”
顧昕沒有回答,只是皺眉問道:“你是在哪里遇上安茜的?”
“前些時候錦衣衛們全部出動去搜救王爺時,成宇也跟著去了,有一次回來時就把她帶回來了。”洛歌解釋道。
“……她是我一位故友,之前幫過我,你好生招待她罷?!鳖欔砍烈饕粫汉螅]有把安茜和晉王的關系說出來。
況且她方才見安茜的神色有些憔悴,身子骨也比以前單薄,看來被洛成宇帶回來之前,肯定吃了不少苦。
所以為了報答之前的恩情,顧昕不介意多養一張嘴。
至于洛歌把安茜帶來的原因,自然是要用安茜找出暗底里那些不安分的下人們。
她先用小思和木槿去鎮壓府里的下人們,下人們被壓制久了,心里肯定會有想法,這時候若是有一個傾聽的人出現,再稍微挑撥幾句,那些個嘴巴不嚴實,或是心眼多的,肯定便會有所動作。
除了安茜之外,馨文也安排了幾個府里的老人,她們倒想看看,都是誰在妖言惑眾,四處散播不利于王爺和霍府的謠言?!?
……
霍展祈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秦王的大軍。
不過幸好他的身旁有錦衣衛,再加上他們一行人少,比較好隱藏行蹤,所以在錦衣衛探到前方有大軍時,程知已經帶著霍展祈繞路了。
然后剩下的錦衣衛把他們的行蹤徹底抹掉,免得被大軍的探子發現。
霍展祈沒有想到,會有大軍朝著隴城而去,他心下自然是焦急萬分,只是礙于他的腿傷,他們的速度就是快不了。
起初他們并不知道那一支大軍是哪一方的,后來錦衣衛去探了探,回來告訴霍展祈他們遇上的大軍是秦王的。
霍展祈一聽便知道,秦王這是在那個小村子沒捉到他,所以準備向他的據點下手了。
就在他著急時,玄冥突然出現了。
對于玄冥的出現,霍展祈自然是驚訝萬分的,他甚至顧不得腳傷,拐著腳朝著玄冥走去,一把揪住對方的前襟,急切地問道:“你不是該守在王妃的身邊么?為何會擅自離開?”
自從上次玄冥將拓跋衛暗殺掉后,就跟在顧昕的身旁保護她,按理來說,玄冥是不該離開顧昕的身邊的,除非是顧昕……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瞪著玄冥,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交代。
玄冥見霍展祈這么激動,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屬下是奉了王妃之命,前來保護王爺的。”
原來是顧昕擔心霍展祈和秦王的軍隊在半道上碰到了,所以特意把玄冥遣出來,讓他務必找到霍展祈,然后跟在對方的身邊保護對方。
起初玄冥自然不答應,因為他的職責是保護顧昕,可是顧昕幾次三番懇求他,再加上顧昕是他的主子,他也不好真的違逆對方,所以最后還是走了這么一趟。
霍展祈聽了他的解釋之后,這才放下心來,同時也為著顧昕的心意感到熨貼不已,他心里的思念已經快要溢出來了,一心只想著趕緊見到顧昕。
有了玄冥之后,程知和錦衣衛的壓力就小了,因著玄冥的身手極好,有他陪在王爺的身邊,程知也能放心一些。
況且多了一個人,程知便可以多調一個錦衣衛去探路,可以更好的避開秦王的軍隊。
不過秦王那邊的探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開始雖然確實沒發現霍展祈等人的蹤跡,可是兩方人馬的目標都是隴城,路上再怎么避,總是會碰上的。
因此,秦王的探子還是發現了霍展祈等人的行蹤。
探子自然立刻往上報給秦王,當秦王得知霍展祈就在不遠處時,馬上就派出了許多騎兵前去追捕對方。
霍展祈一行人也知道行蹤暴露了,干脆就不躲藏了,左右也離隴城不遠了,因此程知和玄冥商量過后,由一名身形和霍展祈相似的錦衣衛假扮成霍展祈,負責引開秦王的大軍。
然后玄冥和程知帶著霍展祈往另一條路走。
盡管他們知道,這個招數只能暫時應付秦王,但是只要爭取到夠多的時間,足夠讓玄冥和程知帶著霍展祈進入霍家軍的營地就行了。
賀謹軒雖然把霍家軍和燕家軍都調進城里,但是城外的營地還留有巡邏和盯哨的人手,只要進入霍家軍營地的范圍,便會有人來接應。
商量好后,錦衣衛便穿上霍展祈的衣服,然后由另外幾個錦衣衛帶著離開了。
他們幾個引走大部分的敵軍之后,玄冥出去繞了一圈,確認附近沒有敵軍了,他們三人才悄悄地離開了原本的藏身之處。
程知和玄冥輪流帶著霍展祈,三人兩匹馬,全速朝著隴城而去。
可是就如程知所料,他們的計謀并沒有瞞過敵軍太久,就在他們離隴城還有半個時辰的路途時,敵軍追上來了。
他們身下的馬是在附近的縣城臨時買的,自然比不上秦王軍隊里專門養出來的良駒,所以很快就被秦王的人追上了。
程知見狀,對著玄冥吼道:“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
玄冥沒有回頭,只是一甩韁繩,加速的帶著霍展祈疾馳而去。
程知知道對方聽見了,因此一拉韁繩,抽出腰間的佩刀,橫刀立馬的擋在路中央。
秦王的手下追上來時,就見到路中間擋著一個人,眾人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甚至開口嘲諷道:“這是哪里來的黃口小兒,竟然如此自不量力。”
程知沒有理會對方的嘲諷,只是冷著臉橫舉著佩刀,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在心里數了數,一、二、三……十……呼——就讓他來會會這十個人罷。
就在程知正要上前時,那十個追兵的后方又來了一些人,程知一見,雙眼一閃,下一瞬間身影已經飛了出去,正朝著方才開口嘲諷他的人撲過去。
那一個人沒料到程知會突然動手,因此愣了一下,待到他想要舉刀回擊時,已經來不及了。
就連他身旁的眾人也只見到眼前閃過一道影子,接著方才還大聲談笑的伙伴,脖頸突然噴出一道鮮紅,然后便摔下馬去。
十個人在一眨眼間就只剩下九個。
剩下的九個面上閃過一絲驚懼,只是就在他們想要后退時,方才出現的人馬也撲了上來。
原來后來出現的,是原先負責引開敵軍的錦衣衛們,程知原本不會這樣貿然地沖上去,就是因為看見了屬下了,他才敢放開手主動出擊。
秦王手下的這十個先鋒騎兵,很快就被程知和錦衣衛給殲滅了,就在宰掉最后一個人之前,程知淡淡地說道:“好教你死得瞑目,我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
那個人聞言瞪大了雙眼,腦海閃過最后一個想法——早知道對方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他們便不會傻傻地等著對方出手了。
接著便不甘心的咽了氣。
程知甩了甩手上的佩刀,瞥了一眼滿地的尸首,對著幾名屬下說道:“把尸體處理一下,我們還要攔住之后的人?!?
語畢,他微微瞇了瞇眼,抬頭望向敵軍來的方向,如果他估算得不錯,再有一刻鐘,秦王的前鋒部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