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達戰場的是德國的奧古斯都號防護巡洋艦，這艘六千多噸的大型防護巡洋艦擁有十五門一五零炮，一加入戰場就把一艘四千噸的美國防護巡洋艦打成了一片火海，緊隨其后的是西班牙人的科隆號，這艘大型裝甲巡洋艦的目標直指它的老對手，準備和紐約號完成它們當年未完成的戰斗。

接下來特蕾莎女皇號，比斯卡亞號，德國人的維多利亞路易絲號，漢薩號，甚至還有俄國人剛剛服役沒幾年的龐然大物，排水量比戰列艦還大的強盛號，這艘一萬四千二百噸的巨艦是防護巡洋艦，兩萬五千馬力的澎湃動力驅動下，以二十二節的航速就像它背后的北極熊帝國一樣蠻橫地殺進一群幾千噸的小船中間，瞬間驚起了一片的尖叫。

這貨體型龐大卻裝甲單薄，火力衰弱，設計來就是專門欺負防護巡洋艦的，可惜的是生不逢時，等它和它的兄弟恐怖號服役的時候，大海上早已經是柴油機動力裝甲巡洋艦的天下了，結果以整個聯軍艦隊中幾乎最大的噸位，卻只能天天跟一群小朋友混日子，今天可算找到做老大的感覺了。

兩門口徑詭異的二三四毫米線膛炮，十二門一五二速射炮左右開弓，瞬間把美國人殺得血肉橫飛，如果說戰列艦之間的戰斗還有點戰斗的味道，那巡洋艦間的戰斗就純粹是在圍毆了，短短半個小時內，就有超過十五艘裝甲巡洋艦和大型防護巡洋艦加入戰場，可憐的紐約號帶領著一幫兄弟默默地忍受著，奮力地抗爭著，然后悲壯地沉沒著。

這場圍毆美國人的盛宴在俄國人的留里克號裝甲巡洋艦慢吞吞加入戰場后徹底達到了高chao，這艘僅比強盛號小一號的巨艦，其實完全具備參加戰列艦決斗的資格，只不過那些阿斯特里亞斯公主級裝甲巡洋艦嫌它火炮射程太近了。一塊兒干不但不能起到什么幫助，反而影響它們五個編隊，所以只好帶著滿腔悲憤被攆到了這邊戰場朝美國人發泄怒火了。

在這里它比強盛號還要鶴立雞群，畢竟誰都知道強盛號那點可憐的裝甲，防護能力甚至還不如四千噸的蒼龍級，但這家伙不一樣，就算俄國人裝甲水平差，這也是一艘一萬一千噸，水線裝甲厚達二十五公分，就像一個穿著明光鎧的武士氣勢洶洶地闖進一群練甲小兵中間。開始了肆無忌憚地屠殺。

阿拉巴馬號上的馬漢，帶著一絲悲憫看著遠處被圍毆的紐約號，這艘當年那場大海戰的主力艦唯一幸存者，今天終于和它當年的那些同伴一樣，倒在了保衛國家的戰場上，科隆號和強盛號一左一右，正在夾著它不停傾瀉炮彈，留里克號還在一邊屠殺著其他美國防護巡洋艦一邊向它靠近，炮彈爆炸的火光。已經徹底淹沒了這艘九千多噸的巨艦。

同樣遭到腓特烈三號和威廉二世號圍毆的伊利諾伊號，已經和主力艦隊拉開很長的一段距離，這三艘巨艦都擁有超過二十四節的高速 ，它們之間的戰斗。是別人無力插手的，而且這也是他要求的，實際上在馬漢的設計中，就是盡量確保伊利諾伊號能夠進入紐約灣。然后直接錨泊在納羅斯水道內，直到敵人把它打沉為止。

“他們的戰列艦來了！”查得威克在一旁舉著望遠鏡說道，遠處的海面上。以馬薩諸塞號為首的五艘老式戰列艦正在緩緩靠近，這些自恃身份的戰艦，自然不會像留里克號一樣無恥地去欺負防護巡洋艦，所以它們直接奔著自己同級別的對手來了。

一看這支戰列艦隊到來，那五艘阿斯特里亞斯公主級立刻加速斜插向美軍艦隊前方，同時拉近距離，將所有炮火全部傾瀉到了阿拉巴馬號上，把肯塔基號和奇爾沙治號留給了戰列艦。

馬薩諸塞號五艦的加入，讓這場原本近乎單方面圍毆的戰斗，真正有了血肉橫飛的味道，因為火炮射程和精度緣故，它們都不約而同地把交戰距離拉近到了六千米的最佳交戰距離內，一時間就仿佛一群身披盔甲的古老武士般開始了刀刀見肉的搏殺，這樣的距離上雙方主炮威力都徹底發揮出來，震耳欲聾的炮彈出膛聲中一枚枚三百毫米口徑以上的巨型炮彈瘋狂地呼嘯著飛向對手，在厚重的裝甲上炸開一個個耀眼的火團。

博福斯公司為聯軍戰列艦單獨配備的穿爆彈，在這樣的戰斗中發揮出了巨大優勢，裝滿銻恩銻的炮彈一枚枚穿透對手的水線裝甲，然后在內部爆炸開，烈火和彈片橫掃里面的一切，僅僅二十多分鐘后，奇爾沙治號和肯塔基號內部就相繼涌出了滾滾濃煙。

而它們的對手，也都不同程度受損，不過美國人的炮彈都是碰炸引信，除了佩拉約號因為裝甲崩落導致受傷頗重以外，其他都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不過它們給奇爾沙治兩艦造成的內部損傷就非常嚴重了，這兩艘原本就不快的巨艦，這時候航速正在進一步下降，逐漸和前面的阿拉巴馬號拉開距離形成了兩個戰場。

前面的馬漢和他的阿拉巴馬號戰列艦，依然在忍受著五艘阿斯特里亞斯公主級的圍毆，而且隨著上層建筑基本被摧毀，這些戰艦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這樣它們的炮彈穿透力越來越強，已經開始擊穿主裝甲帶在阿拉巴馬號內部爆炸了，這也就意味著這艘大西洋艦隊的旗艦已經時日無多了。

看著外面不停炸開的火焰，明白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馬漢突然笑著對查得威克說道：“弗蘭克，我是不是一個最無用的司令官？我教出了無數的學生，我寫了一本很有名的海軍戰略著作，結果我卻只能帶領我的艦隊走向滅亡，是不是很有諷刺味道？”

“阿爾弗雷德，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取得勝利，他們擁有一切的優勢，數量優勢，質量優勢，士兵素質優勢，海戰經驗優勢，我們呢？除了勇氣什么都沒有，這已經不是勇氣可以解決問題的時代了，這個時代的主宰者是技術，在技術面前，我們就像一群嬰兒一樣無能為力。”查得威克苦笑著說，他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從一出海他就沒準備再活著回去。

“實際上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諾福克，這是最理智的選擇，我們贏不了這場戰爭，從一開始我們就注定了要輸，只是華盛頓那幫政客太蠢了而已，現在好了，什么都輸光了，海軍沒了，船廠沒了，經濟垮了，甚至我們的國家都在走向分裂，說白了都是貪欲毀了這個國家，就像這位皇帝陛下當初對日本人所說的，”他說話間舉著望遠鏡朝馬漢示意。

這時候馬漢才注意到，遠處的海面上，一艘黑色的小船正在硝煙中若隱若現。

“就像他對日本人所說的，別以為綿羊裝上一副假牙，就可以跟獅子一起吃肉了，日本人是那個裝上假牙的綿羊，我們充其量是一個裝上假牙的水牛，當那些資本家們自認為可以出去擴張，出去參加列強盛宴的時候，我們的悲劇就已經注定了。”查得威克冷笑著繼續說道。

就在這時候忽然間遠處傳來一聲恍如天崩地裂的巨響，兩人急忙轉過頭去，斷成了兩截的紐約號正在沉入海底，一枚從科隆號上射出的穿爆彈擊中了它前主炮下方的彈藥庫，可怕的彈藥殉爆徹底結束了這艘不死小強的生命。

“下一個是誰呢？”查得威克冷笑著說道。

下一個是他自己。

他這話剛說完，就感覺腳下的甲板猛然拱起，幾乎就在瞬間無數的鋼鐵碎片伴著火焰仿佛地獄的熔巖般噴出，下一刻整個阿拉巴馬號指揮塔變成了火海，可憐的大西洋艦隊司令和他的參謀長甚至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就在瞬間被火焰吞噬，而在指揮塔外面，這一萬多噸的巨艦正在巨大的爆炸中一分為二，幾乎和紐約號以相同的方式開始沉入海底。

它六公里外的海面上，海和號巡洋艦長李和茫然地說道：“誰打的這枚炮彈，咱們還是前面的哥倫布號？”

“誰知道，現在都打亂了，誰還能查清是誰干的。”他身旁的大副笑著說，這個問題的確不容易搞清楚，五艘戰艦三十六門二四零速射炮每分鐘投射一百多發炮彈，誰能確定地知道自己的炮彈擊中了哪里？

“既然如此，那就算咱們的吧！”李和想了想笑著說。

究竟是誰的炮彈打進了阿拉巴馬號的彈藥庫，并且引發彈藥殉爆，徹底將這艘美國大西洋艦隊的旗艦和他們的司令官一起送進的海底，成了歷史上的一個疑案，一直在中國和西班牙海軍中爭論不休，一直到中國軍隊登陸歐洲了，才最終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