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道:“那你聽好了,吾需要你作爲說客,去說服其他世家大族,同意刺史府的交易。田地和塢堡買四分之三,三分之二乃至一半都可以,無所謂;奴婢則要買其十之八九。因爲吾料定,那些世家大族必然不會那麼輕易答應進行交易,也不會賣掉那麼多田地、塢堡和戶口。”
楊阜一聽就覺得難上加難,說:“少主,這也太難了。恐怕他們不會那麼傻。”
馬超道:“換做是吾,吾也不會那麼傻,賣掉這些安身立命的東西。你的任務,就是讓他們變傻。一切就靠你了,你用什麼方法都可以,只要能達到讓世家大族答應交易的目的就行。”
楊阜仍然面有難色,說:“少主,在下能否拒絕這個任務?”
“不能!這是強制的,你必須得幹!”馬超強硬地說。
楊阜低下頭,委屈巴巴的。
見楊阜要撂挑子,馬超又趕緊忽悠:“你知道爲何吾只讓你當個長史、屬曹,沒讓你直接坐上軍師、曹掾的位子嗎?”
“不知。”楊阜沒什麼興致,淡淡地說。
馬超循循善誘:“那還不是因爲你方纔加冠,年紀太小。”
“哦。”楊阜仍然沒有什麼興致,消極地應了一句。
馬超又說:“那你看,吾年紀比你還小五歲,爲何吾就能成爲神威將軍呢?況且神威將軍只不過是之前的官職,等朝廷覈實了吾平定涼州和羌中的軍功,還會給吾加官進爵。明明吾比你年紀小,官職爵位卻遠遠高於你,這是爲何呢?”
楊阜擡起頭看了馬超一眼,幽怨地說:“因爲你有個好爹,而在下沒有。”
馬超差點沒被楊阜這句話給噎死,雖然說得挺有道理的。半天,馬超才怒道:“好好說話!”
楊阜別過頭去,抱著雙手,說:“那在下不知。”
馬超笑道:“這很簡單嘛!吾在戰場上建立軍功,終結了持續百年的西羌叛亂。所以說,有功纔有賞。”
聽到這,楊阜稍微有了些興致,轉過頭來。
馬超再忽悠道:“吾也不是不知你之才幹,現在刺史府官吏暫缺大半,軍中也就只有賈詡一人,吾當然很想把他放上曹掾、軍師的位子上去。可爲何吾沒有這麼做呢?”
楊阜淡淡地說:“因爲少主沒魄力。”
馬超忍不住緩緩揚起手,平靜地說:“你再不好好說話,你懂的!”
楊阜這才趕緊綻放笑容,笑著說:“呀,這個在下還真是不知呢!還請少主指教。”
馬超放下手,說:“很簡單,因爲你初來乍到,身無寸功。吾如若驟然把一介白身提拔爲曹掾、軍師,如何服衆?把你放上屬曹、長史之位,已然是會引出不少非議了。”
楊阜明白了,說:“少主思慮周全,在下不如。”
馬超說:“但你一旦創造出功績,誰也沒有理由阻擋你升官了。吾也能光明正大地把你安排到吾身邊來。”
“少主你話這說的,就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馬超再次揚起手,說:“爲何就不能好好說話?爲何?”
“少主我錯了……”
馬超說:“所以,如果你能說動涼州的半數世家同刺史府達成交易,吾讓你當掾史;若能說動所有世家,你就是刑曹的一曹之掾!”
“真的?”一聽這句誘惑力滿滿的承諾,楊阜眼睛都直了。
馬超豪氣沖天地一揮手,道:“那是當然,刺史府都是我家開的,涼州就是我家的地產。不僅讓你升官,吾還會給你其他的賞賜,什麼美女、寶馬、香車、金銀、珊瑚、錦緞、花椒的,只要你幹得好,要多少有多少。”
楊阜聽完後,堅決地說:“好!那這任務在下就接下了!還請少主二十日之內不要任命刑曹掾和右軍師,把右軍師之位和刑曹掾之位給在下預留著。另外再備齊金銀珠寶,在下隨時都可能來取。”
見楊阜如此痛快地答應了,馬超心裡也痛快。以楊阜如此的智謀,對付那些個在戰亂中被衝擊得七零八落的西涼世家,已然是大材小用了。
馬超道:“好,痛快!”
楊阜又有些猶豫地說:“不過,少主你可說準了,在下可以不擇手段的?”
馬超有些遲疑,說:“你不會是想殺人放火吧?”
楊阜把腦袋搖得如撥浪鼓似的,說:“那倒不會。”
馬超警惕地說:“現在西涼始安,皇甫義真和韓遂在一旁虎視眈眈,招惹世家大族可不明智。你可別給吾惹來大麻煩。”
楊阜拍拍胸脯,說:“放心吧少主,在下懂得分寸的。”
馬超點點頭,說:“那就好。”
馬超剛想辭別楊阜,因爲正事——勸誡蓋勳還沒辦,突然聽見楊阜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嘟噥:“不像有些人,下手不知輕重,疼死我了……”
馬超笑道:“義山吶,打疼了吧?”
楊阜一聽,後退了兩步,堅定不移地說:“不,少主,在下不疼!”
馬超笑道:“那你是在笑話吾沒吃飽飯了?”
楊阜急道:“哎呀,少主這麼一說,在下想起來了,今早出來得匆忙,還沒吃過早飯呢!少主再見!”
說著,楊阜一溜煙地跑了。
馬超嘆了口氣,在這和楊阜耗了太多時間了,正事差點忘了辦。揮手叫來衛士,繼續往大獄行去。
到了大獄,馬超一走進就感覺一股溼臭的黴味撲面而來。獄吏帶著馬超走進大獄深處,馬超看見隨著腳步移動,左右兩側監牢的犯人們都紛紛從地上起身來,趴在柵欄上看著他。這些犯人無不身著儒衫,都是些書生文士。他們用空洞洞的眼神盯著馬超,似乎是看出馬超的身份不凡。
馬超不禁問道:“這些人犯了什麼何罪?”
獄吏道:“回少將軍,這些人都是些不軌之徒。他們在刺史入城時宣揚一些胡言亂語,刺史愛重他們是讀書人,就把他們暫時羈押在此,囑咐下官不要虐待他們。”
馬超問:“他們爲何要如此做?難道不怕死嗎?”
獄吏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馬超背後的監牢,說:“原因,少主問問此人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