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星淚
這顯然是一個令‘蒙’軍沮喪的結(jié)局,‘精’心準(zhǔn)備了很久的周年慶重頭戲居然演變成這個模樣。如果說還有一點能令他感到欣慰的,那莫過于白副省長和一些重要政客已經(jīng)事先離開,否則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
唯一的勝利者好象只有張海澄一人。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對張海澄剛才的表現(xiàn)大加夸獎,更有些富婆紛紛擁上前來,要跟他合影留念,畢竟張海澄實在是有夠帥。對這些富婆的要求,張海澄也沒拒絕,但對任何提問都只是報以微笑,謙虛地不說任何話,只有其父得意洋洋,深為自己兒子智勇雙全,大出風(fēng)頭而高興。
然而‘蒙’軍畢竟不是普通人,只是一會功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笑逐顏開地調(diào)整著場內(nèi)眾人因剛才的事而搞得幾近崩潰的氣氛。當(dāng)然,這是徒勞的,所有人都紛紛告辭,誰都不想在這是非之地再呆下去,何況,誰都知道,發(fā)生了這種事后,‘蒙’軍還有許多事得去親自處理。再呆下去,只會給他制造麻煩。
一個設(shè)想中應(yīng)該很盛大的晚宴,被這種奇怪的事一攪局,就在這種慘淡的氣氛中匆匆結(jié)束了。江宜欣被緊急包扎后,由江仲昌親自護(hù)送著去了醫(yī)院,很奇怪的是,張海澄居然也主動要求跟著去,江仲昌非常的感謝他,只看這老者的表情,要不是心中掛念著江宜欣的傷勢,早就和張海澄好好的擁抱以示感謝了。
看著張江兩家人的車急速開走以后,我繃緊了半天的心弦終于一下松了下來。然而當(dāng)貝兒忽然奇怪地轉(zhuǎn)身從后車窗向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后,我的心中忽然又是猛地一‘抽’,一種不安的情緒又開始彌漫了我的心頭,我總覺得,貝兒似乎猜到了什么。
‘蒙’軍冷冷地看著兩家人的車駕出大‘門’,忽然嘿地一個冷笑,對旁邊的幾個手下道:“好‘精’彩的表演,連我的都騙過了,嘿嘿,后生可畏呀!”說著轉(zhuǎn)身對旁邊一個叫曾永平的手下道:“張志誠的這個兒子很特別,我很欣賞,你去調(diào)查一下他的資料給我。”那曾永平是‘蒙’軍的絕對心腹,我雖然還沒有過太多的接觸,但從施少強(qiáng)給我的資料和別人的口中已經(jīng)知道,這曾永平雖然年紀(jì)才三十出頭,卻是從一開始就跟著‘蒙’軍出來打江山的元老級人物。
曾永平隨時一臉冷酷的神情,幾乎就從沒見他笑過,這樣的人物最是厲害,讓人根本捉‘摸’不到他的內(nèi)心,此刻聽見‘蒙’軍的指示,點頭應(yīng)了聲:“是,我明天就去調(diào)查。”
‘蒙’軍轉(zhuǎn)頭望向我,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一笑道:“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沒有讓我失望。”
我心下一悸,自然知道‘蒙’軍說的是我殺了盧斌的事,不敢再說什么,只能低頭道:“多謝‘蒙’總賞識。”我雖然低著頭,也感覺到‘蒙’軍在仔細(xì)看著我,似乎在沉‘吟’著什么。
這時管夫子過來道:“老爺,方藝珍小姐說她不準(zhǔn)備在這里住了,想回酒店休息。”
‘蒙’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冷笑道:“離開這里也好,免得那些八卦記者得到消息,圍著這兒轉(zhuǎn),沒事也給搞出事來。”說話間方藝珍和三個助理已經(jīng)向我們走來,顯然去意已決。
‘蒙’軍一點抱歉的神情,對方藝珍連說幾次不好意思。
方藝珍一臉倦容,緩緩搖頭苦笑,道:“其實是我該說對不起的才是,因為我的事,連累你的酒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內(nèi)疚。”
‘蒙’軍溫柔地一笑,道:“這只是一個意外,怎么會關(guān)方小姐的事,不如再在這多住幾晚再走吧,林若亦小姐也準(zhǔn)備明天再走的。”聽到這里,我心中忽然一動,不知麥克會怎么對付林若亦那個男助理?
方藝珍慘然一笑,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我怎么可能還為難‘蒙’先生你,再說我還有個通告,明天得趕機(jī)回臺灣錄音的。”
‘蒙’軍自然又裝作故意挽留一番方勉強(qiáng)答應(yīng),并請方藝珍有空再來山莊。方藝珍苦笑著答應(yīng)了,只看她神‘色’,任誰都知道,她這輩子怕也不會再踏上碧秀山一步。
‘蒙’軍點點頭,說那我準(zhǔn)備車子給你們下山。方藝珍回報微笑,道:“那真是麻煩你了。對了,胡炅畢竟是我的歌‘迷’,如果可以的話,還請‘蒙’先生不要太為難他。”
‘蒙’軍輕嘆一聲,道:“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的,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已經(jīng)傷害到江小姐,除非江家不追究這件事,否則我們只有把他‘交’給警方處理了,還得希望江小姐身體沒什么大礙,否則叫我以后怎么面對江家人。”
方藝珍自然又是道歉不止,倒仿似是她傷害了江宜欣一般。然后道:“我明天下午的飛機(jī),早上我會去醫(yī)院看望江小姐,希望她一切能平安。能讓我心里稍安。”
我忽然對方藝珍有些特別的好感,這‘女’子一臉的恬靜斯文,待人處事彬彬有禮,根本沒有其它大牌的那種傲然感,只從她對一個對自己變態(tài)的歌‘迷’也不記恨和對‘蒙’軍瀕瀕道歉這幾點上也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非常有素質(zhì)的‘女’‘性’。
‘蒙’軍似乎一下想起什么,忽然對方藝珍道:“本來我今天應(yīng)該送方小姐你們親自回酒店的和送機(jī)的,但今天出了這么多事,我這有些事一定得親自處理,實在走不開,這樣吧,我叫小騰替我把你們送回酒店吧。”
我去送?我心里暈了一下,但也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下來。
‘蒙’軍拍了拍我,道:“你一定要記得,千萬不要讓記者‘騷’擾到方小姐她們!如果時間來不及,今天晚上也不用回來了,明天去酒店接她們?nèi)メt(yī)院,并親自送她們上飛機(jī)。”
由管夫子電話聯(lián)系后,已經(jīng)在鳳凰臺酒店幫方藝珍訂好了套房。我的任務(wù),就是開車送她們前去住宿,并防止歌‘迷’和記者的‘騷’擾。
‘蒙’軍的車,自然每一款都是高級貨,孫志偉那輛老富康咱可開得多了,大奔可還是頭一次。搓了搓手才啟動了車,很有種初夜的興奮感。車才出大‘門’,腳下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加快了速度,在黑夜的山道中有種隱然追風(fēng)的感覺。方藝珍就坐在我的身旁,我可以聞見她身上散發(fā)的淡淡輕香。
居然能和一個紅極一時的天后級人物同車而行,命運(yùn)真有點不可思議。說給馬列聽,只怕連口水也掉下來了。
“不好意思,先生,能不能請你放慢一點兒速度。”后座上方藝珍的一個‘女’助理提醒我道。這句讓我一下從疾速飛馳中回過神來,趕緊減下速來。慢悠悠地在黑夜的山道上緩緩而行。
“不用,你想開多快就開多快吧!”從上車后一直沉默著的方藝珍竟忽然開口道。
我怔了一下,雖有點不明她所指,但也樂意地點了點頭,腳下加速,重新疾馳起來,說句實話,要不是顧忌到車上是載著方藝珍她們,我早就想試一下傳說中的飄移了,今天的我,實在想好好的發(fā)泄一下。
碧秀山的黑夜是如此的讓人‘迷’醉,月朗星稀。樹林深黑,如一團(tuán)團(tuán)蟄伏的黑影。心中忽然涌起看《頭文字D》漫畫時的那種熱血感,只恨沒有人來跟我比試一番。
畢竟是山道,幾個急彎高速掠過,方藝珍的三個助理都是一陣驚呼,這里地勢很陡峭,他們上山來的時候早已經(jīng)見過。我倒不是存心賣‘弄’,而是對自己的駕馳技能一點也不懷疑,以前還在嘉怡的時候,孫志偉沒成家之前,我們常常幾個人出來飆車的。只恨自己根本買不起車罷了。
我聽見她們的驚嚇聲,只好有些無奈地減低了車速。然而方藝珍忽然冷冷道:“開這么慢干嘛,再快點!”那幾個助理一驚,一個‘女’助理道:“Vivian,還是叫他開慢點吧,現(xiàn)在是山路,又是晚上,很容易出事的。”我有些茫然地望了方藝珍一眼,不知道該快還是該慢才好。
無料方藝珍面無表情地道:“你們怕,你們下來走路好了!”那幾個助理惶然道:“Vivian,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方藝珍冷笑一聲,完全不再是在山莊里那付溫柔斯文的表情,哼道:“后面有車來了,你們?nèi)プ竺娴能嚢桑 ?
靠,那來的這怪脾氣,不是也跟我一樣想發(fā)泄吧。我暗暗皺了皺眉,道:“真停車?”
方藝珍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先停下來,讓他們?nèi)Q坐后面的車。”我無奈地把車停在路旁邊。那幾個助理惶道:“Vivian,你不要這樣好不?”
方藝珍頭也不回地道:“你們先下車,趕緊去招后面的那車,不然錯過了你們就走著下山吧!”我心中一陣狂暈,暗想先前還認(rèn)為你脾氣溫柔,沒大牌脾氣,現(xiàn)在才知道你比誰都恐怖。做你的下屬可真是慘,居然在這種黑漆媽烏的山上被你給趕下車。唷,想著都寒。
這三個助理無奈地打開車‘門’,道:“Vivian,你可得去酒店呀,我們一下就趕來!”
“開車!”方藝珍根本無視這幾個可憐蟲的話,忽然命令我道。
我呼了口大氣,暗想你夠跩,我可惹不起你,再被給趕下車我可真完了。趕緊一腳油‘門’,車如離弦之前,向前猛然沖了出去。
“OK,你現(xiàn)在可以想開多快開多快了!”方藝珍冷冷笑道。
車上一下就只剩下我和她,我自已感覺到氣氛都有點奇怪,趕緊輕輕嗯了一聲,高速前行。
“再快點!”方藝珍不停地催促道。
哦,我應(yīng)了一聲!但方藝珍好象還不滿意似的,忽然大聲道:“你再開快點好不好!”
靠,我心中暗暗罵了一聲,你不是也瘋了吧,都一百多的時速了,還叫我快,這兒畢竟是多彎的下山道,再快下去,我自己也沒把握了。心中暗下主意,還是以我為主的好,老子可不陪你瘋。
寂靜的黑夜里,香車!美‘女’!一切的一切,本該都是‘浪’漫無比的,我卻絲毫感覺不到這種‘浪’漫的所在,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駕駛上。只怕一個不小心,就墜落萬丈深淵。
盧斌的血跡仍斷續(xù)地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張海澄的那一刀更是觸動著我腦海中的神經(jīng)線,身邊是個美麗的超級明星,車以高速在山道上疾馳。這真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我的心頭忽然有些亢奮,自己的人生,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然而一個急彎處,我的視線隨著重心的偏向無心地瞟了方藝珍一眼,不由一怔。
不知何時,只見方藝珍的臉上,竟然布滿了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