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盯住我的時候我正在陪一個和母親走散的小孩,我說媽媽去給你買東西吃你知道不?
然而我的親和力真是有限的,小孩根本就無視于我,只是哭著喊媽媽,我說你別哭叔叔給你買雪糕好了,一會帶你到廣播室叫人發(fā)廣播幫你找媽媽,小孩哭的更厲害了,我說你別哭了要不別人以為我欺負你,小孩越發(fā)放肆地哭起來。
我感到煩了,對著小孩道:“你哭哭哭有什么屁用,你媽不要你了我疼你還不行!”小孩怕了轉身就跑撲到林漾的修長大腿上。我說你怎么做人母親的丟下孩子害我找半天。林漾臉紅了說你這人怎么兇巴巴的嚇了孩子,我說我自己孩子也這么疼,不象你扔下孩子不管現(xiàn)在說風涼話。林漾臉更紅了說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我說我有什么不對了你倒說說看,林漾說那就對了。我說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林漾笑了笑剛要回答。
這時那林漾懷中的那孩子忽然叫起了媽媽,接著一個中年婦女就慌張跑了過來,一把接過了那孩子,兩母子都哭起來惹得走過的顧客駐足觀看。我有些尷尬地看了林漾一眼。林漾轉過頭去對那中年婦女說孩子挺好的沒事。那中年婦女一邊哭一邊問道:“寶寶你跑那去了,我還以為你被人拐走了,真是嚇死媽媽了。”
那孩子指著我說是這位叔叔領著我去吃雪糕,那婦女一聽就急了說你們做保安的怎么不說一聲就領走別人小孩。我說你不會是在說我要拐走你孩子吧。中年婦女也許剛才早已急得忘了分寸想找個發(fā)泄的地方,就說:“你們這種人什么做不出來……”
我一聽就火了,就說我這種人怎么了,替你帶孩子還受你消遣。那婦女急道:“你這什么態(tài)度。帶走別人孩子也不道歉一聲。”我說小孩子的話你也沒聽明白就嚷什么嚷。那婦女盯了我一眼工作牌,說我要去投訴你。我搖了搖頭罵了句日,道:“你他媽愛找誰找誰吧!”
那婦女也生氣了,道:“哎呀,你還罵人,你以為我不敢去啊,5231,我記死你了。”
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且指指點點的,便退了一步,道:“算我錯好不,我心情不好,你可別惹我。看好你小孩吧。”那婦女見人多了,倒冷笑起來,說大家都看見了,這個保安錯了還這么牛逼。我搖了搖頭說我他媽今年真撞牛逼了,盡被女人黑。
那婦女說你還罵人,我說我罵誰關你什么鳥事。我他媽還想打人呢?那婦女一聽急了,連說你敢打你敢打,你打來試試。說著挺起干癟的胸部向我示威。
圍觀的人擠滿了二樓的電器專柜,幾個年輕人煽動著我的情緒,他們大聲叫著打啊打啊,我回頭對他們說你們給我閉嘴,幾個年輕人笑了說這個保安還真她媽橫。
這時保安部的王部長聞訊而來了,他老遠就大聲對我說騰文俊你干什么。我冷哼了一聲,道:“沒干什么,我能干什么。”王部長說你是什么鳥我不知道,你搞的事夠多了還橫什么橫,還不趕緊向人家顧客道歉。
我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又沒錯,道什么歉。”
“你應該道歉。”說話的卻是忽然出現(xiàn)在人群中的一個年輕女子,盯了她一眼,感覺有幾分熟悉,好像在那見過一般,卻一時想不起來。這女子穿著一身淡黃的套裝,打扮得很很體面,一看就是個很有品味的白領麗人。
“對不起。我們的職員處事不當,害你耽誤采購了。”那女子朝那婦女低身敬了一禮,接著道:“這事我們公司會妥善處理的。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復,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那婦女本正在火頭上,卻遇見這么個軟處理的態(tài)度,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王部長指著那年輕女子對那婦女道:“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江總經(jīng)理,她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我吃了一驚,才想起馬列和我說過的話。怪不得那么眼熟,原來經(jīng)常在一樓大廳的公司廣告電視屏上見過的。前些天她來的時候,曾經(jīng)召集所有人開過職工大會,只是正好遇上我值夜班,所以沒有見到。
江宜欣淡淡笑了笑,對那婦女道:“實在對不起,是我們服務不周,我們會對他的服務態(tài)度進行處理的。”那婦女冷笑道:“我兒子要是真丟了你們能陪得起嗎?”
江宜欣淡淡道:“我代表公司對你表示萬分的歉意,你看這樣辦好嗎?我們一塊到辦公室詳細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決定,正好我們嘉怡百貨要進行一次慶祝十周年的大促銷,為了表示對你的歉意,呆會我讓人陪你到銷售部領取一張積分金卡可好。”
那婦女顯得心動了,朝著我冷哼了一聲,道:“算了,看在你們這位經(jīng)理的面上,不和你計較。”我心下冷笑,正想說怎么不敢對質啊,但馬上看見江宜欣正看著我,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覺,硬生生把話忍了回去。只覺得在這漂亮女子面前,這樣說出顯得忒沒風度了點。
“這樣最好不過了。”江宜欣轉頭對王部長說道:“王部長,麻煩你領這位女士去銷售部領張優(yōu)惠金卡。”那婦女瞪了我一眼,臉上故作出姑且饒你一次的冷笑,但馬上就顯出一溜難以壓抑的笑容。
“沒事了,請大家繼續(xù)隨意采購。”王部長邊對周圍人說,邊領著那婦女朝電梯去了。“唷,真沒勁,沒熱鬧看了。”幾個圍觀的小青年吹了幾聲口哨,四散開去。
“騰文俊是吧?你跟我到17樓辦公室來一下。”江宜欣冷冷看了我一眼,徑自朝電梯走去。電梯里,江宜欣面無表情,只脖頸間散發(fā)出一絲沁人的淡香,這讓我有些茫然,當然這不能怪我,從小到大,我只要一看見漂亮女人就是這德性,心思不知跑那去了。
“我看過你的檔案了,記錄并不好。”江宜欣看著我,俏臉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去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你和林正和、肖練兩人在值夜班的時候喝醉了酒,還打碎了電器專柜的兩塊櫥窗玻璃。我沒說錯吧?”江宜欣盯著我道。
“誰說的,那是肖練做的事,是人都知道我一喝醉就人事不醒的,那能打碎什么玻璃。”
“那就是有上班喝酒了。”江宜欣冷冷一笑。
“上夜班誰不喝點的,大冷天的,不喝點怎么過,那段時間中央空調老有問題,晚上簡直能冷死人,這事隨便那個人都能證明。”我辯解著。
江宜欣冷笑。又翻開一頁檔案,緩緩道:“今年一月四號,你沒有請假就私自離崗一個星期之久。這條總該沒錯了吧?”
我聳聳肩,道:“我當然請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哪些天被男朋友甩了,哭的死去活來的,我總得花點時間陪陪她吧。我真的請了假的。對,就是向王部長請的。”
“哦,是嗎?你挺偉大的嘛?”江宜欣微微一笑。顯得俏麗無比,她抬頭的瞬間,我清晰地看見這妖嬈脖頸間優(yōu)美的曲線和淡黃套裝下盈盈一握的胸形。
我心下一蕩,心下暗罵自己的不知所謂。
“不過很可惜,這一次的記錄就是王部長報上來的。”
我一聽就火了,張嘴罵道:“這狗日的我什么時候惹過他了,這樣來害我。”
“請不要說粗口,只要你在公司一天,就得注意公司及自己的形象。”江宜欣淡淡道:“上個月二十七號你在公交車上打人這應該沒錯吧。”
“你想聽我的解釋嗎?”我忽然聽出了她的幾分弦外之音,心下也不由有些惱火。
“那倒不用,這上面寫得很明白。”江宜欣頓了頓,又接著道:“何況剛才的事我看得也很清楚。”
“清楚!”我哼了一聲。心下竟有些氣苦。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就沒看出是那死女人黑我?”
“我可以不介意你的修養(yǎng),但請你注意一下你對面的是個女性。”江宜欣冷冷道。“既便你有理,但你也應該知道,顧客永遠是對的。只要你在公司一天,就應該記住這一點。”
“是嗎?那我不干了行不,操,我今年是撞什么邪了,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教訓我。”我火氣也被激上來了。脫口罵道。剛進門時那種心神蕩漾早化作心頭火去。
江宜欣盯了我一眼,冷冷說道:“這樣最好,我今天叫你進來,本就是要通知你,你被辭退了,公司不需要你這種只會制造麻煩并且人品有問題的職工,經(jīng)過討論,決定不再和你續(xù)今年的合同,我今早上已經(jīng)叫財務部結算了你到下月底的工資。你去向王部長交接一下手續(xù)就可以走了。”
我點了點頭,又些自笑的道:“嘿,人品問題,都早就準備好了,媽的,這死工作我還不想干呢。”
江宜欣無所謂地一笑,道:“你想說什么都行,不過,請你先出去。順便把門關上,OK?”
我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門口,心中一陣無名火,不禁又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對著江宜欣的俏臉說道:“我是沒什么文化也沒什么本事,所以只配給人玩弄,不過我告訴你,我知道我沒做錯,我問心無愧的。”江宜欣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微笑了一下。
靠,真他媽晦氣,虧老子還一直把你當成個美人兒看,下手比老子還毒,翻舊帳,出陰招。我猛的一拉門,咣當一聲把門咣當一聲地關上。不用想也知道,江宜欣肯定氣壞了。
“不是吧,什么表情,咱們文二爺遇什么大事了,很難得嘛,這么哭喪著臉。”馬列走上來,拍了拍我的肩。我哈哈一聲,道:“你看我像有事嗎?”
抖了抖肩,把他的手甩掉,對他,用不著這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