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至死不渝
賈勇亮氣呼呼地沖進法醫(yī)解剖室,這案子破得夠憋屈,死了個自己人不說,還總被嫌疑人牽著鼻子到處溜,現(xiàn)在更好,直接讓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了。當警察當?shù)竭@個地步,他都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于是他一邊推開解剖室大門一邊大聲發(fā)著牢騷:“陳哥,快陪兄弟發(fā)泄發(fā)泄,快憋死我了!今天被人當了一天猴子耍了!”然而沒有人回答他,解剖室里靜悄悄一片,哪里有陳法醫(yī)的蹤影。
賈勇亮撓撓后腦勺,什么情況?被稱為j市公安局第一工作狂,上班時間肯定在,下班時間隨時來,以局當家的老陳今天居然沒來?哈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賈勇亮不死心地又喊了幾聲,連廁所都沒放過地仔細檢查了一遍,還真沒見著老陳的身影。
既然沒找著專業(yè)人士,只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他在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卷紗布和一瓶消毒水,簡單沖洗了下傷口后拿紗而包扎上,便離開這里回到辦公室,向大家宣傳今天陳法醫(yī)翹班的事。
聽說加班好比吃飯的陳法醫(yī)居然沒來,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正說得熱鬧,一旁經(jīng)過的內(nèi)勤小劉聽到他們談論的話題忍不住發(fā)表了不同意見:“哎呀,這是誰說的逗你們開心呢吧?早上我去食堂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陳法醫(yī)騎著他那把破得不能再破的大梁車上班來了,那個時候才幾點?7點都不到。他中途回家?除非天塌下來!”
這下有了人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賈勇亮身上,那眼神明晃晃的意思非常明顯:小樣,敢拿我們開涮,正好大家都一肚子氣沒地兒撒,別等著我們打殘你!賈勇亮不服氣地嚷嚷:“我親眼看到的!在解剖室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連個鬼影都沒見著,不信咱們再去找!”于是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殺進了解剖室。
解剖室里果然沒有陳法醫(yī)的蹤影。賈勇亮得意地搖頭晃腦:“我都說陳法醫(yī)不在吧?怎么樣?現(xiàn)在相信了嗎?”其他人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終于承認了陳法醫(yī)確實不在的事實。
小劉疑惑地問:“不可能啊。他那輛破自行車現(xiàn)在還有誰騎?我見過無數(shù)次,離多遠都能認出來,絕對不可能看錯。老陳除了出警從來不去別的科室串門,走,去車棚!”她絕對不相信是她看花了眼。
車棚,那輛陳法醫(yī)騎了二十多年的老破車果然矗立在那里,這下大家都不理解了。陳法醫(yī)上下班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這輛破車,風雨無阻,車在單位說明人一定在單位。那么他去哪了呢?眾人的好奇心被激發(fā)出來,找不到陳法醫(yī)誓不罷休。
文沫看著這群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警察們像搜查一樣仔細翻遍了公安局每個角落。連領導房間也找借口進去看了看,一無所獲。正當她也想湊個熱鬧的時候。辦公室新?lián)Q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有市民反映離公安局不遠的路口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看到到長相的男子將車停在死胡同里,好像在等什么人,形跡十分可疑。
崔志佳帶著幾個人趕過去一探究竟,賈勇亮等人還是不死心地在局里一邊撥打陳法醫(yī)的電話,一邊四處走動。試圖聽出陳法醫(yī)那特有的西游記主題曲鈴聲。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陳法醫(yī)從來不會無故鬧失蹤,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是小劉明明親眼看到他進了公安局,而且車棚中還在的車也說明陳法醫(yī)沒有離開,在公安局、法醫(yī)解剖室,能出什么事呢?他們已經(jīng)將能找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找遍了,陳法醫(yī)能藏到哪去呢?
眾人又回到解剖室,空蕩蕩的解剖室內(nèi)隱隱約約有歌聲傳來:“敢問路在何方?敢在腳下~~你挑著擔...”敢問路在何方!陳法醫(yī)的手機鈴聲!眾人循聲找去。終于從放置尸體的冷柜里將幾乎要凍僵的陳法醫(yī)找到了!
昏迷不醒的陳法醫(yī)立刻被送去了醫(yī)院,現(xiàn)場氣氛凝重。眾人臉色都很難看。陳法醫(yī)不可能自己把自己關進冷柜,肯定是遭了別人暗算了。法醫(yī)室里能被人覬覦的東西是什么?在核對完清單后,大家才發(fā)現(xiàn)標記為付寧月的冷柜里空無一物,顯然是被人取走了。
常俊逸!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居然又一次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還帶走了付寧月的尸體!進出公安局如入無人之境,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
陳法醫(yī)經(jīng)過救治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仍然沒有醒過來。他被人塞進冷柜里兩個多小時,零下10度,再多凍一會就要死了。以他的年紀,這次怕是要大傷元氣了。
聽到陳法醫(yī)沒事,文沫松了口氣,不能再讓常俊逸害死他們中的一員了,必須抓到他!文沫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讓他逃出j市。從時間上看,常俊逸在賈勇亮第一次來找陳法醫(yī)的時候應該還沒有離開,解剖室里只有一個小時前后這段時間內(nèi)一個人也有。一個小時,他跑不遠!
常俊逸現(xiàn)在是整個j市的通緝犯,他絕不可能從公安局的正門光明正大地進入。法醫(yī)解剖室位于公安局的地下一層,除了樓梯和電梯外沒有其它出入口,陳法醫(yī)雖然只是法醫(yī),不會什么拳腳工夫,但是做了這么多年警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可能在被驚動的情況下輕易被制服。醫(yī)生在檢查陳法醫(yī)時只發(fā)現(xiàn)他脖頸一處淤傷。顯見常俊逸是趁著他不備出手打暈他的。
文沫環(huán)視整個解剖室,工作需要,整個解剖室溫度偏低,通風良好,左邊靠墻的位置擺著一溜尸體冷凍柜,高度距房頂只有半米,四窗巨大的排風扇一刻不停地工作著。看著哪里都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可是文沫卻覺得這里與平時有些違和感。
哪里不對呢?文沫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排風扇上。聲音,文沫清楚地記得最靠里的那扇原本有些不穩(wěn),連帶著風扇轉(zhuǎn)動時總發(fā)出些嘎吱聲,但是她進來這么長時間了,一次也沒有聽到。
“把這些冷柜全打開拉出來!”文沫邊說邊先動走了手。很快,警方在冷柜板上發(fā)現(xiàn)了清晰的腳印。腳印方面一路向上,直通向排風扇。很快警方就從排風扇上發(fā)現(xiàn)了人為拆卸的痕跡。排風扇后的通風管道直徑半米,足夠一個成年男子進出的,而且管道直通后巷,那里在公安局正后方,是片平房民宅,所謂燈下黑,不會引起過多的關注。再聯(lián)系到剛才的報警電話,崔志佳等人去探查的那輛車,應該就是常俊逸為自己安排的接應司機。
常俊逸果然藝高人膽大!方方面面考慮得很是周全。不過既然露了行蹤,警方這次占了先鋒,勢必要將他生擒活捉!
一個電話,安排好一切。崔志佳帶人守在司機這邊的管道出口,文沫等人等在解剖室,那名司機沒有走,說明常俊逸還沒有離開管道,為了避免他狗急跳墻,文沫沒有同意賈勇亮進管道抓人的要求,天知道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會做出什么事,再為早晚都能抓到的人犯搭條人命太不值得了。
公安局的設計藍圖上管道只此一條,別無分路,不怕他跑了,現(xiàn)在警方需要做的就是等,他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人,一批等不到常俊逸出來再換一批,文沫不相信他能在管道里住一輩子。
說來也該常俊逸倒霉,警方只要再晚找到那名司機兩分鐘,他就能逃走了。兩分鐘啊,兩分鐘,短短的兩分鐘時間,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經(jīng)開始了倒計時。在他快要走出去時,崔志佳就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圍住帶走了他唯一生的希望,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步步困住了自己,卻無能為力。
緊緊地抱住妻子輕得沒有重量的尸身,常俊逸再次輕輕地吻住了妻子腐爛得幾乎不存在的唇,喃喃說道:“親愛的,我能為你做的做完了,現(xiàn)在下去找你好不好?從此我們再也不分開,你再多等我?guī)追昼姡脝幔俊?
深吸一口氣,常俊逸走出了管道,他左手摟著妻子的尸體,右手手心藏著一片刀片。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出來。
“站在那別動。”崔志佳舉起槍命令道。
常俊逸應聲站住,半點懼意也無。“我知道我今天跑不了了,只求你們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死了,把我和我妻子埋在一塊,讓我們長相廝守吧。”
說完,右手刀片毫不猶豫地深深劃過脖子,他感覺得到生命力隨著鮮血狂噴而出,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無視向他奔來的警察,努力回頭再看一眼愛妻,緩緩倒下去......
常俊逸終于還是死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活過來。隨著他的死,j市系列殺人案宣告結案。
文沫整理好手頭的資料,交給了賈勇亮,讓他去寫結案報告。李主任前幾天給她打過電話,讓她這邊的事一了火速回去,他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說,因此參加完了孔玉清的葬禮,她連忙買了回去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