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夕眼尖,她看見,百里空與黑衣人用極快的速度,交換了一下眼神。
雲(yún)夕覺得,他們必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做。
而且是很快就會做。
她冷冷一笑,含笑不語,靜靜以待。
赤海從橋上下來,卻不見衆(zhòng)人說什麼,只是惱怒焦躁的道:“你們一個人忤在那裡乾瞪眼幹嘛,你們不是要商量嗎?”
雲(yún)夕淺淺笑道:“赤海,你亂嚷什麼?”
聽她這麼說,又見她笑容淡然,一雙幽然明眸定定的看著自己,似是如水清明一般,赤海的心頭驀然一定。
他突然想到,百里空不算是他的盟友,他爲(wèi)什麼要在意他說的話呢。更何況,是百里空說他,他何必把怒氣撒到衆(zhòng)人身上。
不過這人實在可惡,他想著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空。
百里空接收到赤海的厲目,卻是輕輕一笑,緩緩道:“對啊赤海大人,咱們既然是要商議,就應(yīng)該心平氣和的商量和決斷,你這樣急躁,容易亂了大家的陣腳?!?
見他又把錯推在自己的頭上,赤海真恨不得直接一刀砍死他!
可是此時情況不允許,更何況,他這一路上來,東海來的人折損太多,就算是動粗,也不一定會是百里空那隊人的對手。
不過赤海突然想到,之前他和雲(yún)夕說過,他們?nèi)綘?wèi)盟,若是他真的和百里空對上,或許雲(yún)夕和盛譽會站在他這一邊。
這樣一想,他心裡不禁一動,或許在這裡先處理掉百里空那些人,也是好事。
免得到了南山寺,對手過多。
不過要做這件事情,他得先和盛譽還有云夕一方商量才行。
想著,他便走到雲(yún)夕之前,想要直接問,卻又覺得不是時機,一時間張口欲言,卻是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雲(yún)夕見赤海眼中殺意隱顯,知道他動了殺心。
她也覺得百里空可惡,可是現(xiàn)在卻不是動手的時候,更何況,她還不知道百里空要做什麼。
微微一笑,雲(yún)夕道:“赤海,現(xiàn)在過了橋,是什麼樣的情形,我們都不知道,或許咱們還要走很遠才能到達南山寺,你就算是現(xiàn)在著急,也是徒勞。”
她的話意有所指,赤海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雲(yún)夕是叫他稍安勿躁。
不可妄動!
殺心一起,赤海就想立即幹掉百里空,但是聽著雲(yún)夕之言,他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因爲(wèi)現(xiàn)在真的沒有人能夠確定,過了橋就是南山寺。
一切還都是未知,過早的相爭相鬥,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忍下心中的急躁,赤海無奈的道:“好吧,雲(yún)夕,我聽你的?!?
雲(yún)夕心中微安,她笑了笑,伸手輕拍了一下赤海的肩膀。
見赤海安定下來,雲(yún)夕便轉(zhuǎn)了目光,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南宮瑾,南宮瑾向她溫然一笑,似是鼓勵,雲(yún)夕也迴應(yīng)一笑,這才轉(zhuǎn)目看向百里空。
百里空被她目光一注,心裡莫名有些心虛,他的目光竟然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一邊站著的黑衣人。
黑衣
人似是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表示。
百里空心中一凜,這才又看向雲(yún)夕,心中雖然波瀾,但是面上強作鎮(zhèn)定。
很容易便看出他的心虛,雲(yún)夕脣角一勾,冷然一笑。
她徐徐的道:“百里公子,你剛纔說要商量一下,才能確定誰先過去,對不對?”
百里空對她笑了笑:“是啊?!?
雲(yún)夕又道:“百里公子所思所慮也是實情,大家都是去南山寺尋寶,自然是誰先到誰能掌握先機。”她話語一頓,百里空聽她順著自己的話而說,急忙點了點頭,而云夕卻又冷冷一笑道,“可是百里公子,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百里空驚訝道:“什麼事情?”
雲(yún)夕目光一轉(zhuǎn),揚眉道:“這是獨木橋,一次只能過去一人,我們不可能同時過去,就算是再行商議,一次也只能過去一個人。”
赤海一聽,脫口道:“對啊,不管怎麼商量,都是一個人最先過去,總是不公平的,這要怎麼商量??!”
這話一出,衆(zhòng)人紛紛看向百里空。
百里空怔了一會兒,才道:“那就選一個人過去,這個人是不能有私心的?!?
雲(yún)夕直接冷笑道:“是人都是自私的,難不成你百里公子是無私之人?”
百里空尷尬一笑,半天才道:“看來還真是沒有辦法商量了。”
“也不盡然?!彪?yún)夕又突然說了一句。
百里空看著她,問道:“九王妃有什麼好辦法嗎?”
“沒有?!彪?yún)夕輕然吐出這兩個字,神色淡淡。
百里空面色一僵,有些不高興的道:“既然沒有,那王妃爲(wèi)什麼要說‘也不盡然’呢?”
雲(yún)夕目光掃視衆(zhòng)人,見赤海神色躍然,而盛譽面色淡淡,神情不明,倒也沒有什麼急躁之態(tài)。
她緩緩一笑道:“我只是想說,本來這橋我們是可以安然度過的?!?
百里空冷笑道:“商量又不成,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如何安然度過?”
雲(yún)夕同樣冷笑:“因爲(wèi)我們原本就不用去想其他的辦法,也不用去商量?!?
百里空定定的看著雲(yún)夕,半天才道:“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彪?yún)夕冷然輕笑,“因爲(wèi)我們在這裡本來就不用商量什麼,誰先過都一樣?!?
百里空怔了怔,不死心的道:“可是過了橋就到了南山寺……”
“你能確定?”雲(yún)夕冷目看著百里空,目光冷幽,看得百里空心裡更虛了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百里空才聲音低微的道:“我不能確定?!?
到了此時,赤海和其他人才都真正明白過來,都不禁奇怪的看著百里空。
既然都不能確定,還敢言之鑿鑿!這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做的事情,必定是有什麼目地。
雲(yún)夕眼見如此,趁熱打鐵的道:“既然百里公子也不能確定斷崖之後是否就是南山寺,那你爲(wèi)何在此擾亂大家的心呢?”
她的聲音不大,而且語氣也很緩,但是卻像是重雷擊到了百里空的
心裡,他一時愣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剛纔他在和赤海爭執(zhí)的時候,雲(yún)夕不動聲色,沒有多說什麼,卻不想,她竟然在此處等他。
赤海最先明白過來,大聲嚷道:“對啊,百里空你爲(wèi)什麼故意擾亂大家?難不成你有什麼陰謀?”更想到剛纔百里空對自己的指控,他不由得大怒,“你剛纔還想說我圖謀不軌,你這又如何解釋?”
此話一出,衆(zhòng)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百里空面色大變,他急道:“我並沒有什麼陰謀,我只是爲(wèi)了大家好,只是我……”他支吾了半天,見衆(zhòng)人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只得道,“只是我一時情急,所以沒能考慮太多,纔會做出此等糊塗之事,讓大家誤會?!?
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誤會之上,雲(yún)夕不禁冷笑。
南宮瑾上前一步道:“百里公子,若你只是一時情急,就請把事情解釋清楚吧,免得給大家造成心理影響?!?
聽南宮瑾這麼說,百里空臉色一沉,而云夕心裡卻是一樂。
自己造的孽,自己處理!南宮瑾這話說得,很有水準(zhǔn)!
百里空無奈之下,只好向赤海拱手道歉:“赤海大人,剛纔是在下一時情急,思慮不周,對您多有得罪!望您能夠原諒在下的一時糊塗?!?
赤海的火氣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擺平的,不過看到雲(yún)夕淡然的笑容,他只是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道:“既然你也是一時糊塗,那就算了,不過希望你以後說話之前思慮清楚,免得老是給人道歉,累也累死!”
這樣連諷帶刺的話,聽得百里空眼眸之中怒氣翻涌,他嘴角抽了抽,只好道:“是,在下記住赤海大人之言?!?
雲(yún)夕適時的一笑。
她高聲道:“好了,只是一句話,倒是耽誤了大家許多事情,現(xiàn)在誤會已解,大家還是快些過橋吧?!?
赤海一聽,便想跳上木橋,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了動作。
他回頭看著雲(yún)夕,問道:“雖然誰過都無所謂,不過我也不想落人話柄,我還是最後一個過去吧?!?
雲(yún)夕失笑:“赤海,既然我們都說了,誰先誰後無所謂,而且你也走了過去,就先過去也是無妨的,沒人會說什麼的。”
“真的麼?”
赤海目光掃視衆(zhòng)人,雲(yún)夕對他微笑,南宮兄弟都是神色淡然,並無反對之意,連盛譽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並不是十分在意的樣子。
他朗朗一笑道:“你們放心吧,我過了橋,絕不多走一步,一直等到你們?nèi)窟^去再動?!?
雲(yún)夕更是笑意深深:“好了,真是囉嗦,快過去吧。”
赤海笑了笑,便跳上了木橋,大步向前而去。
後面的人便也一個一個的跟了過去。
走在最後面的則是百里空那一隊人,最後一個過橋的則是黑衣人,百里空在他之前。
對於這個情形,雲(yún)夕什麼也沒有說。
而赤海則是說到做到,他走到了橋的另一端,便走到橋側(cè),站在那裡,一直看著衆(zhòng)人過橋,沒有動一下。
(本章完)